紫垣·第十一章 大族的怨种父子情（二）
不能抓出皇宫内谁与彭狯勾结，东方承乾夜里不得安睡，对东方赫道，“此事蹊跷，你持有令牌，此事就交予你查办，皇城司协同。”
“是。”
一脸疲容的东方承乾对太子道，“关中农民组织的叛军动乱，朕命柱国和独孤驰同去平乱，敕令吧。”
东方弘烨应声，拱手。
太极殿外。
柱国负手而立，神情雍容，一双眼眸没了方才的笑意，深沉如古井无波。
南风浔抱拳，恭敬的向父亲阐述近况，“按父亲所说，现京兆尹已替换为朱玉海。太子本想调查清河，被孩儿制止了。”
南风启点头，拍了拍南风浔的肩头，“浔儿年纪轻轻办事令人称心，难怪陛下器重你。”
南风浔神情并不好看，“爹，娘在王府…”
“你大哥娶亲了，”
南风启不动声色的打断他，“娶了司空家的女儿。就连你三弟都纳了几房，也该到你了。东方兰和东方紫，择一如何？你大哥娶了将门之女难免遭受忌惮，你娶公主留在紫垣，陛下也安心。”
南风浔的父亲是异姓王，这样的出身本无需迎娶公主来光耀门楣，如今却只能在家族的利益权衡中，成为一步棋。
成为大曜的驸马，全家都要以公主为尊。
两位公主算起来都是嫡出，东方兰与太子同为先皇后独孤氏所出，性情温和。
东方紫和三皇子同是萧皇后所出，陛下宠爱有加，其骄纵脾气，比起她哥有胜之无不及。
他垂头顺从道，“一切听爹的安排。”
“是爹的好儿子。东方兰背后有独孤氏大族，是陛下的心病，为此她的婚事迟迟不定。对了，东方紫好似属意你来着？可惜萧皇后母家没什么势力，她胞兄虽得圣宠也并非皇储。若是你...”
“爹！娘的病怎么样了…”
南风浔不想再继续婚事的话题，打断了父亲，问出他最想问的那句话。
南风启顿了一下，“你娘很好。”
他追问，“我能回封地去看她吗？孩儿入宫后再没离开过紫垣，上次见到娘，还是五年前，王妃她一向不喜娘亲，处处为难…”
“浔儿。”
南风启打断他，眼神中明暗不定，“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幼时就过继给了王妃，王妃才是你的娘亲。何况你是陛下的心腹，擅自离都，陛下会怎么想？会想秦王反叛，如今我们南风家也有不臣之心。你生母...我自会照顾。”
父亲的话总是不起波澜，却也不留余地。若他真会照顾，自己的娘亲也不会在王府上一直受王妃的欺辱。他在宫里当质子的这些年，想必娘亲的日子并不好过...
南风浔咽下想说的话，“是…”
只望自己的恭顺，能换来父王对母亲的垂怜。
一番交代后，南风浔回到太极殿，东方弘烨也刚踏出来。二人对视一眼，看彼此沮丧的模样，就知各自被自己父亲折辱了一番。
“陛下怎么说？”
东方弘烨凄然一笑，“呵，说我逾矩，说我放肆。若非父皇身体还没好全，必不会让我染指权力。”
话语间满是无奈，南风浔也垂眸。
“你呢？”
“说要给我订婚事。二公主和四公主里选一个。你也知道阿紫的脾气，我寻思着，还是二公主最好...”
东方弘烨瞳孔一缩，抓住他的领口，“你离我妹远一点！”
“干嘛！你是我兄弟，我会好好对她的。”
兄弟归兄弟，东方弘烨才不相信这个登徒浪子。南风浔和教坊司，妙音坊各个花魁那么熟络，自己唯一的胞妹必定会受冷落。
兰儿那么懂事，至纯至洁，要找个一心对她的，此生美满幸福才好。
南风浔苦着脸，“你忍心你兄弟每日被阿紫管着？”
东方紫是一等一的泼辣，动辄打骂，实在难顶。
“我不管你找谁，兰儿不行！谁跟兰儿都不行。”
东方弘烨此刻保护欲爆棚，语气决绝。
南风浔也并非真心要娶东方兰不可，漫不经心道，“难道你要她一辈子不出嫁？咱俩的关系，不是正好。”
“你同我说这种话，那幼萱呢？你也会把她嫁与我吗？”
南风幼萱是南风家的第四女，王妃所出，南风浔名义上的胞妹。
东方弘烨心思纯善，平日端庄自持。身为大曜太子，通房侍妾也就一两个，算是男人中少有的靠谱。
把妹妹嫁给他，南风浔并不抵触。
南风浔搭上他的肩，调笑道，“有什么不会的，你一辈子都大我一头，也让我大你一次呗。让我做一次国舅。”
东方弘烨反手给了他一手肘，“你做梦！安心娶阿紫，我永远大你一头。”
南风浔吃痛，揉了揉胸口，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妙音坊的姑娘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哭诉她们是棋子，是玩物，唯独不是追随本心的人。
还有那一抹清冷如玉的丽影，两眼含泪的问自己，“世子，可知真情为何物么？”
南风浔不知，他从未体验过相爱的滋味，只视情爱为强者之软肋，避如蛇蝎。
所谓联姻，也只是家族的筹码。
他可以娶巨贾之女，将门之女，氏族之女，娶公主...哪怕素未谋面，哪怕毫无感情。
只因情爱与大业比起来，不值一提。
东方弘烨见南风浔愣神，轻推了他一下，“喂，裴姑娘才到东宫，我们回去陪她吧。”
南风浔难以置信的瞥了他一眼，“你疯魔了？咱俩一个太子，一个世子，去陪一个侍女？你喜欢她，你去陪，今晚让她侍奉就是了。”
“这也太冒犯了，裴姑娘那么冰清玉洁...”
看他为难的样子，南风浔轻笑，“冰清玉洁的是殿下吧，反正进了东宫都是你的人，我才没心情看你们演欲拒还迎的戏码。本世子要去找快活了。”
说着，他一展手中的白玉骨扇，大步流星的甩下太子。
东方弘烨无奈一笑，知道他口中的快活是教坊司，便不再扫兴。他坐上轿撵，独自往东宫去了。
东宫书房香气弥漫，桌案上摆着一尊雕刻作莲花池的香台，燃烧的沉水香流泻出乳白的烟雾，顺着木雕莲叶的叶脉滑入香池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雕花木窗，丝丝缕缕落在白净的宣纸之上。一袭红裙的秀丽女子坐于案前，素手提笔，誊抄着前朝大家颜鲁公字帖。
书房门倏然打开，一个穿着黛色宫裙，颇有姿色的东宫宫女走了进来，打量着桌案前披着洒金烟罗纱的绝美女子，心中一阵酸涩。
后宫不少宫女千方百计爬上东宫的床，被太子尽数拒绝。
前日忽闻殿下从宫外带回个来路不明的平民女子，今日见了这张脸才知道，还真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貌。
“你怎得这般大胆！殿下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裴凌茫然抬头。
那宫女走上前瞥见桌上的书法大家字帖，一壁抢来收起，一壁对她怒斥道，“这是殿下收藏的原帖，也是你能动的！”
裴凌打量着她衣着上带着刺绣与寻常宫女不同，自己怎么也是太子带回来的人，李翁东宫上下打点过了，这女子还来刁难自己。她心中猜测着宫女的身份，不作声。
那美丽的宫女见裴凌跟个木头似的，还当她是看不起自己。
她正色，“我是六品司闱，也是东宫掌事，兰秋。按理你也由我管束，你不曾学过宫里的规矩也就罢了，哪有宫女不勤勉干活，在书房读书练字的，你当自个是公主啊？”
六品司闱，也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中，仅次于六局之主的存在。
“是李翁安排我在此。”
兰秋一怔，继而冷酷道，“那你也是东宫宫女，同姐妹们都是一样的。今日宫里还有好些活儿没做，去把南殿的地拖了，把东宫上下的衣物带去浣衣局...”
“不。”裴凌淡漠。
兰秋瞳孔一缩，后宫阶级森严，哪个宫女见了她不得毕恭毕敬行礼，喊一声大人。眼前这女子狐媚太子也就罢了，还敢拒绝她的指令。
她冷哼一声，“妹妹可知自己在同谁说话？宫里的规矩妹妹怕是还没学清楚，今日我就教教你宫里的规矩！”
说着就要扇裴凌的俏脸一耳光，在抬手的瞬间，手腕被紧紧攥住。
裴凌抬眸，目光冷厉。
她幼时在巨贾府上受过多少这样的欺辱，如今应付兰秋一个绰绰有余，随即用力甩开兰秋的手腕。
兰秋踉跄几步，撞在红木书柜上，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般桀骜不驯之人，“厉害啊，本司闱大可赏你几十杖！打你个骨断筋连，血肉模糊，看你到时还有没有这般猖狂。”
围在太子身边的宫女都被兰秋设法赶出了东宫，她有意如法炮制。
她转身打开书房的大门，对门外的守卫道，“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宫婢拉出去，打三十杖。”
四个侍卫进来看是裴凌，都作为难状。
兰秋见他们迟迟不动手，尖声道，“你们愣着作什么！不过三十杖，这东宫还有本司闱收拾不了的人么！”
“你要收拾谁？”
一个寒冷如冰的声音响起。
“是。”
一脸疲容的东方承乾对太子道，“关中农民组织的叛军动乱，朕命柱国和独孤驰同去平乱，敕令吧。”
东方弘烨应声，拱手。
太极殿外。
柱国负手而立，神情雍容，一双眼眸没了方才的笑意，深沉如古井无波。
南风浔抱拳，恭敬的向父亲阐述近况，“按父亲所说，现京兆尹已替换为朱玉海。太子本想调查清河，被孩儿制止了。”
南风启点头，拍了拍南风浔的肩头，“浔儿年纪轻轻办事令人称心，难怪陛下器重你。”
南风浔神情并不好看，“爹，娘在王府…”
“你大哥娶亲了，”
南风启不动声色的打断他，“娶了司空家的女儿。就连你三弟都纳了几房，也该到你了。东方兰和东方紫，择一如何？你大哥娶了将门之女难免遭受忌惮，你娶公主留在紫垣，陛下也安心。”
南风浔的父亲是异姓王，这样的出身本无需迎娶公主来光耀门楣，如今却只能在家族的利益权衡中，成为一步棋。
成为大曜的驸马，全家都要以公主为尊。
两位公主算起来都是嫡出，东方兰与太子同为先皇后独孤氏所出，性情温和。
东方紫和三皇子同是萧皇后所出，陛下宠爱有加，其骄纵脾气，比起她哥有胜之无不及。
他垂头顺从道，“一切听爹的安排。”
“是爹的好儿子。东方兰背后有独孤氏大族，是陛下的心病，为此她的婚事迟迟不定。对了，东方紫好似属意你来着？可惜萧皇后母家没什么势力，她胞兄虽得圣宠也并非皇储。若是你...”
“爹！娘的病怎么样了…”
南风浔不想再继续婚事的话题，打断了父亲，问出他最想问的那句话。
南风启顿了一下，“你娘很好。”
他追问，“我能回封地去看她吗？孩儿入宫后再没离开过紫垣，上次见到娘，还是五年前，王妃她一向不喜娘亲，处处为难…”
“浔儿。”
南风启打断他，眼神中明暗不定，“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幼时就过继给了王妃，王妃才是你的娘亲。何况你是陛下的心腹，擅自离都，陛下会怎么想？会想秦王反叛，如今我们南风家也有不臣之心。你生母...我自会照顾。”
父亲的话总是不起波澜，却也不留余地。若他真会照顾，自己的娘亲也不会在王府上一直受王妃的欺辱。他在宫里当质子的这些年，想必娘亲的日子并不好过...
南风浔咽下想说的话，“是…”
只望自己的恭顺，能换来父王对母亲的垂怜。
一番交代后，南风浔回到太极殿，东方弘烨也刚踏出来。二人对视一眼，看彼此沮丧的模样，就知各自被自己父亲折辱了一番。
“陛下怎么说？”
东方弘烨凄然一笑，“呵，说我逾矩，说我放肆。若非父皇身体还没好全，必不会让我染指权力。”
话语间满是无奈，南风浔也垂眸。
“你呢？”
“说要给我订婚事。二公主和四公主里选一个。你也知道阿紫的脾气，我寻思着，还是二公主最好...”
东方弘烨瞳孔一缩，抓住他的领口，“你离我妹远一点！”
“干嘛！你是我兄弟，我会好好对她的。”
兄弟归兄弟，东方弘烨才不相信这个登徒浪子。南风浔和教坊司，妙音坊各个花魁那么熟络，自己唯一的胞妹必定会受冷落。
兰儿那么懂事，至纯至洁，要找个一心对她的，此生美满幸福才好。
南风浔苦着脸，“你忍心你兄弟每日被阿紫管着？”
东方紫是一等一的泼辣，动辄打骂，实在难顶。
“我不管你找谁，兰儿不行！谁跟兰儿都不行。”
东方弘烨此刻保护欲爆棚，语气决绝。
南风浔也并非真心要娶东方兰不可，漫不经心道，“难道你要她一辈子不出嫁？咱俩的关系，不是正好。”
“你同我说这种话，那幼萱呢？你也会把她嫁与我吗？”
南风幼萱是南风家的第四女，王妃所出，南风浔名义上的胞妹。
东方弘烨心思纯善，平日端庄自持。身为大曜太子，通房侍妾也就一两个，算是男人中少有的靠谱。
把妹妹嫁给他，南风浔并不抵触。
南风浔搭上他的肩，调笑道，“有什么不会的，你一辈子都大我一头，也让我大你一次呗。让我做一次国舅。”
东方弘烨反手给了他一手肘，“你做梦！安心娶阿紫，我永远大你一头。”
南风浔吃痛，揉了揉胸口，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妙音坊的姑娘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哭诉她们是棋子，是玩物，唯独不是追随本心的人。
还有那一抹清冷如玉的丽影，两眼含泪的问自己，“世子，可知真情为何物么？”
南风浔不知，他从未体验过相爱的滋味，只视情爱为强者之软肋，避如蛇蝎。
所谓联姻，也只是家族的筹码。
他可以娶巨贾之女，将门之女，氏族之女，娶公主...哪怕素未谋面，哪怕毫无感情。
只因情爱与大业比起来，不值一提。
东方弘烨见南风浔愣神，轻推了他一下，“喂，裴姑娘才到东宫，我们回去陪她吧。”
南风浔难以置信的瞥了他一眼，“你疯魔了？咱俩一个太子，一个世子，去陪一个侍女？你喜欢她，你去陪，今晚让她侍奉就是了。”
“这也太冒犯了，裴姑娘那么冰清玉洁...”
看他为难的样子，南风浔轻笑，“冰清玉洁的是殿下吧，反正进了东宫都是你的人，我才没心情看你们演欲拒还迎的戏码。本世子要去找快活了。”
说着，他一展手中的白玉骨扇，大步流星的甩下太子。
东方弘烨无奈一笑，知道他口中的快活是教坊司，便不再扫兴。他坐上轿撵，独自往东宫去了。
东宫书房香气弥漫，桌案上摆着一尊雕刻作莲花池的香台，燃烧的沉水香流泻出乳白的烟雾，顺着木雕莲叶的叶脉滑入香池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雕花木窗，丝丝缕缕落在白净的宣纸之上。一袭红裙的秀丽女子坐于案前，素手提笔，誊抄着前朝大家颜鲁公字帖。
书房门倏然打开，一个穿着黛色宫裙，颇有姿色的东宫宫女走了进来，打量着桌案前披着洒金烟罗纱的绝美女子，心中一阵酸涩。
后宫不少宫女千方百计爬上东宫的床，被太子尽数拒绝。
前日忽闻殿下从宫外带回个来路不明的平民女子，今日见了这张脸才知道，还真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貌。
“你怎得这般大胆！殿下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裴凌茫然抬头。
那宫女走上前瞥见桌上的书法大家字帖，一壁抢来收起，一壁对她怒斥道，“这是殿下收藏的原帖，也是你能动的！”
裴凌打量着她衣着上带着刺绣与寻常宫女不同，自己怎么也是太子带回来的人，李翁东宫上下打点过了，这女子还来刁难自己。她心中猜测着宫女的身份，不作声。
那美丽的宫女见裴凌跟个木头似的，还当她是看不起自己。
她正色，“我是六品司闱，也是东宫掌事，兰秋。按理你也由我管束，你不曾学过宫里的规矩也就罢了，哪有宫女不勤勉干活，在书房读书练字的，你当自个是公主啊？”
六品司闱，也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中，仅次于六局之主的存在。
“是李翁安排我在此。”
兰秋一怔，继而冷酷道，“那你也是东宫宫女，同姐妹们都是一样的。今日宫里还有好些活儿没做，去把南殿的地拖了，把东宫上下的衣物带去浣衣局...”
“不。”裴凌淡漠。
兰秋瞳孔一缩，后宫阶级森严，哪个宫女见了她不得毕恭毕敬行礼，喊一声大人。眼前这女子狐媚太子也就罢了，还敢拒绝她的指令。
她冷哼一声，“妹妹可知自己在同谁说话？宫里的规矩妹妹怕是还没学清楚，今日我就教教你宫里的规矩！”
说着就要扇裴凌的俏脸一耳光，在抬手的瞬间，手腕被紧紧攥住。
裴凌抬眸，目光冷厉。
她幼时在巨贾府上受过多少这样的欺辱，如今应付兰秋一个绰绰有余，随即用力甩开兰秋的手腕。
兰秋踉跄几步，撞在红木书柜上，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般桀骜不驯之人，“厉害啊，本司闱大可赏你几十杖！打你个骨断筋连，血肉模糊，看你到时还有没有这般猖狂。”
围在太子身边的宫女都被兰秋设法赶出了东宫，她有意如法炮制。
她转身打开书房的大门，对门外的守卫道，“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宫婢拉出去，打三十杖。”
四个侍卫进来看是裴凌，都作为难状。
兰秋见他们迟迟不动手，尖声道，“你们愣着作什么！不过三十杖，这东宫还有本司闱收拾不了的人么！”
“你要收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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