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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雨

    和南瑾儿分别之后,蔺沉星就悠然自得地往回走。

    没想到刚走到半程,就下起了薄薄细雨。

    雨点子落得并不急,却绵绵密密,好似那江南的十里愁绪,扯不断了似的全都落下。

    跑到门前时,蔺沉星的罗裙已经湿了一大片,裙角都能拧出水来。

    恰好张婆子举着一把青骨缎面的伞,脚步匆匆往外走着,隔着雨帘子望见了蔺沉星,急忙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个小祖宗,你怎么淋着雨就回来了,我正打算去学堂接你呢。”

    张婆子似乎是吓坏了,满脸焦急。

    以往这个时辰,蔺沉星应当还在书院,张婆子琢磨着时间,打算赶去书院接她回家,却没料到今日蔺沉星提前下了学。

    她连忙将伞撑在蔺沉星的头顶,一面朝着廊下正在扫地的乌伯喊道:“老乌,你帮我搭把手,送二姑娘回去,我去厨房给二姑娘煮碗姜汤。”

    乌伯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沉寂地将扫把往地上一扔,直直淋着雨就走了过来。

    他径直接过伞柄,面无表情地跟着蔺沉星往里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淋雨,却像无所察觉一般。

    蔺沉星早已习惯乌伯如此冷漠,她眉眼一弯笑了起来,将伞柄推了推。

    “乌伯,你年纪大了,淋不得雨,仔细把身子淋坏了,我们家可就没人扫地了。”

    乌伯手中动作一顿,到底还是没有执意将伞柄推回,伞就撑在两人中间,头顶一方可算是潇潇雨歇。

    只是他仍旧沉默着,不置一词。

    蔺沉星并不意外,乌伯就是这样,不爱说话。

    从前她还以为乌伯是个哑巴,其实并非如此。

    不过,自从她记事以来,看见乌伯开口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乌伯的妻子因病不治而亡。

    蔺如春和蔺夫人带着她们两姐妹去拜祭,那天也下着这样的小雨,乌伯神情哀切地跪在雨中,带着哭腔说道:“这都是阿婉的命,她能多陪我三年,已经够了,够了,大人的大恩大德,我莫齿难忘,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那时蔺沉星还小,不太明白乌伯话里的意思。

    她如今其实也不太懂。

    只知道,乌伯失去了心爱妻子,他是一个孤苦伶仃肝肠寸断的可怜人。

    乌伯虽然不爱说话,可人却是极好的。

    他会帮她去取挂在树枝上的纸鸢,还会把丑丑的木头做成精致好看的小摆件。

    若是旁的人见了他如此孤僻冷漠,只怕是要退避三舍,可蔺沉星却喜欢他,打心底将他当成值得尊敬的长辈。

    雨点子落在水洼当中,溅起一片片水花,迸散飞舞着,细细的水珠溅到旁边的青石上,还有蔺沉星的脚踝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直抽气。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哎呀,不成不成,我得先去一趟西院。”

    她得去看看季辞的病情有没有好转,顺便告诉他,外面下雨了,今天他们的约定怕是不成了。

    乌伯仍旧默不作声,只是脚尖已然跟着蔺沉星的动作一转,护送着蔺沉星往西院走去。

    到了廊下,蔺沉星急忙提着裙角爬上阶梯,而后转身朝乌伯笑笑:“乌伯,你忙你的去吧,西院有伞,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蔺沉星一边拍着衣服上的水珠子,一边朝季辞的房间跑去。

    乌伯目光沉寂,将伞轻轻收起,转身走进雨幕当中,任凭风吹雨打。

    雨虽不大,但淅淅沥沥地落着,微生寒意。

    蔺沉星推开门,冷风忽然灌进来,半躺在床上的季辞忽然打了个喷嚏。

    “哎呀。”蔺沉星歉意地吐了吐舌头,眼疾手快地将门给关上。

    “阿辞哥哥,你的病看上去好像还没好呢。”

    季辞淡漠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波澜不惊,平静如常:“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狗。”

    “才不要!”蔺沉星面红耳赤地扬声反驳,“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病愈,我们就能去看星星,可是你现在病还没好,而且外面还下雨了,今天晚上是看不到星星的,所以这不算我违反约定。”

    “我不管,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

    季辞清冷的脸上满是执拗,他别过脸去,望着灰沉沉的天空,语气倔强而又斩钉截铁,不留丝毫回转的余地。

    “你不讲理!”蔺沉星气得直跺脚,她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季辞一眼,“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话音一落,她就动作粗暴地推开门,直直跑入了雨中。

    季辞正在气头上,原本也不想理她,余光撇见她正在淋雨,他微微一顿,连忙翻身下床,重重咳嗽了两声,然后拿着门边上的一把油纸伞,脚步飞快地追了出去。

    蔺沉星正气鼓鼓地往外走着,忽然被人往后一拉,随即伞柄便被塞进了她细白的手掌间。

    “说话不算话,还小气,你真是我见过最胡搅蛮缠的女孩子。”季辞冷哼着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廊下。

    隔着雨帘子,季辞就站在檐下看着她。

    她看不清季辞脸上的神色,只觉的季辞莫名其妙。

    蔺沉星气不过,扯着嗓子回敬一句:“你也是我见过最蛮不讲理的男孩子!”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应该很有骨气的地把伞一扔,淋着雨走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这里是蔺府,蔺府的东西都是蔺家的,这把伞她自然用得。

    如此想着,蔺沉星便哼了一声,高昂着脑袋,像只战胜的公鸡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西院。

    什么破约定,她还不乐意呢,要不是为了娘亲的嘱咐,她才不要和季辞一起玩。

    虽然张婆子及时煮了姜汤,可这一场雨淋下来,蔺沉星还是被风寒找上了门。

    倒也奇怪,季辞把雨一淋,病情不仅没加重,反倒是痊愈了。

    这可把蔺沉星给气坏了。

    “阿啾!”蔺沉星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嘟囔道,“都怪季辞,就是他把病气过给了我,所以他的病好了,我反倒是病倒了。”

    蔺溪月无奈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汤药吹凉,递到蔺沉星嘴边,宠溺地附和道:“对对对,都怪他,星儿乖,我们先把药喝了,等身体大好了,我们就去骂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