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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兄妹

    “景瑜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蔺夫人温柔的声线拉回了南善和的思绪。

    只听得南夫人语带抱怨道:“谁知道呢,一大早就磨磨蹭蹭的,老半天都不出来,孩子长大了就是不服管教,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

    自从南景瑜去雁州念书之后,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气质都变了。

    十月怀胎的骨肉,南夫人不想和他离了心,可又无从亲近,因为南景瑜总是三缄其口。

    儿子的变化,着实令她懊恼。

    “这个年岁的孩子都这样,说起来,景瑜和我们家辞儿年龄相仿,这两个孩子指不定合得来呢。”蔺夫人笑吟吟道。

    南夫人敷衍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他们蔺家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更不用说一个不知道隔了几代的远房堂亲,想来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和南瑾儿想法不同,南夫人可不看什么长相清贵。

    皮囊生得再好又有何用,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这个蔺辞,模样的确俊俏,可惜,出身不好就是不好,泥瓦罐在金水里打个滚,也变不得金罐子。

    南景瑜是她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与他结交的。

    一个不能给南家带来任何利益的花瓶,她自然看不上眼。

    说什么来什么,刚刚才提到南景瑜,他便从巷口悠悠然走来了。

    “爹,娘,蔺夫人。”南景瑜极其熟稔地躬身作揖行礼。

    南善和与南夫人极为满意,相视一笑。

    将这个不着调的儿子送去归一学院读书,简直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看看他,如今如此知礼守节,当真是端方清贵,比那京都的世家公子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并未看到,南景瑜作揖完毕后,视线飞快地瞟向蔺沉星的方向,面颊微微红润。

    南夫人雍容大气地一笑:“既然景瑜来了,你们便出发吧,到了雁州,记得给家里来信。”

    “好。”南景瑜随口应了一声,心思早已飞向天外。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和蔺沉星一起去归一学院读书,这一路还要同乘一辆马车。

    他忍不住再度看向蔺沉星。

    只见她正和旁边那个面容俊俏的少年打闹。

    虽然知道那少年是蔺沉星的远房堂兄,南景瑜还是不大开心。

    她怎么能对着别的男子笑呢?

    南景瑜心里酸酸的。

    在南夫人的催促下,几个孩子纷纷上了马车。

    马蹄踏着坚硬的青石板路向前疾驰。

    蔺沉星撩开车帘,一脸新奇地往外瞧。

    “我还是第一次去雁州这么远的地方呢。”

    其实雁州离埋玉并不远,毕竟埋玉隶属雁州,是从属的郡县关系。

    若是骑马,半日就到了。

    马车许是要慢上几个时辰,可耗费的时间也不长的。

    季辞轻嗤一声,昂着脑袋,鼻孔朝天:“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去到雁州就远了吗?雁州离京都千里,路上都要跑死两匹马,走水路的话,更是要用半个月呢。”

    蔺沉星被败了兴致,没好气地放下车帘,抱着手臂坐回位置上,气呼呼地别过头,不想看到季辞。

    南瑾儿却来了兴趣,眼眸清亮地问道:“蔺辞哥哥,你还去过京都呢?”

    季辞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他说话。

    毕竟在南瑾儿和南景瑜的眼中,他是蔺家的远房堂亲蔺辞,而非季辞。

    他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说道:“没去过。”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

    南瑾儿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知道京都和雁州离得有多远呢?”

    季辞随口应付:“书上看到的。”

    “这样啊。”南瑾儿若有所思,眸中精光微闪。

    她扬起一个自以为娇媚的笑容,一把将原本坐在季辞旁边的蔺沉星拉开,自己凑了上去。

    “蔺辞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博学多才的人。”

    这话说的,连南景瑜都不由得朝她投去了怪异的视线。

    且不说知道一个雁州和京都的距离,如何就是博学多才了,这马车里还有蔺沉星在呢,整个埋玉的同龄少年郎,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比蔺沉星还要有才?

    季辞干笑了两声,连话都懒得说。

    他只觉得南瑾儿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比夏天的知了还吵。

    蔺沉星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蔺沉星这么吵吵闹闹,他就不会觉得烦。

    而南瑾儿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停,他简直想用袜子塞住她的嘴。

    蔺沉星也觉得诧异,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季辞哪里出色了?

    她撇着嘴角,拉着南瑾儿说道:“瑾儿,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他这个人一无是处,一点都不好。”

    南瑾儿眸底闪过一丝不耐,面上却挤出笑容:“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蔺辞哥哥不是你的堂兄吗?你这样说,他会伤心的。”

    她一面说着,还极其善解人意地温柔笑着,看向季辞。

    季辞在京都什么人没见过,看着南瑾儿这做作的笑,他就觉得虚伪。

    他扯着嘴角,凉凉道:“星儿说的对,我的确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这……”南瑾儿有些尴尬。

    她很快又一鼓作气道:“蔺辞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在瑾儿心中,你就是最厉害的。”

    季辞不耐烦地伸出手指挠了挠额头。

    他的抗拒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个南瑾儿怎么还要凑上来。

    烦都烦死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把南瑾儿给吓了一跳。

    “蔺辞哥哥?”

    “这里闷得慌,我到那边去坐坐。”季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南瑾儿茫然地看了看他方才坐的位置,那里就在车窗边上,怎么会闷?

    还没等她想明白,余光便瞥见季辞又坐到了蔺沉星身边去。

    她酸溜溜地说道:“你和星儿还真是兄妹情深。”

    “那不然呢?难道你和你哥情谊虚假?”季辞嘲讽地笑了。

    “我……”南瑾儿被他这么一噎,一时语塞。

    总之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若说兄妹情深,他和蔺溪月也是兄妹,怎么和蔺溪月就没有如此亲厚?

    上了马车,他非要挨着蔺沉星坐,也只和蔺沉星说说笑笑,对旁人都不假辞色。

    哪有兄妹是这样的呢?

    她和南景瑜也是兄妹,可南景瑜就不会只对她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