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晴
如何在调料并不丰富的情况下，做出一顿美味的午餐？
晨筱给出的答案是汤。
炖一锅汤！
将白萝卜和圆葱洗净切片，用小块黄油在锅中煎一会儿，之后入水炖煮，等沸腾后加入盐和少许劣质香料，继续小火慢炖。
同时把干硬的黑面包放在蒸屉上，让其慢慢软化，恢复柔软。
煤气炉的效率出众，十分钟后，香味四溢，关火出炉！
晨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萝卜汤，把已经松软滚烫的黑面包放在盘子中，坐在桌旁正想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四下扫视一楼的客厅与厨房，开口说道：
“你吃午饭吗？”
阴影人一直时刻不离的跟着他，考虑到对方依然是个人类，即便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身躯，应该也需要吃饭。
右手边沙发的后面，一抹高大枯瘦的阴影蠕动着升起，轮廓模糊不清，没有五官和性别特征。
熟悉的气息笼罩在晨筱身上，让他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做的量很多，”他脸上保持微笑，“两个人也够吃。”
对方摇摇头。
晨筱略作沉吟，自我介绍说：
“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了，全名是楠御·希·晨筱。”
“你叫什么名字？”
阴影人的头颅静静地面对他，仿佛在用无声的注视告诉晨筱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并不会说话。
晨筱伸手指了指楼上。
“我记得你能拿起东西，用笔写就好了，我的房间有钢笔和纸。”
阴影人犹豫几秒，潜入地面。
不到十秒钟，“他”就从阴影处重新升起，轮廓模糊的双手中分别拿着钢笔和笔记本。
咔咔咔。
“他”用生疏艰涩的动作，在笔记本上书写起来，花了好久才写出一行字，然后展示给晨筱看。
晨筱吃力的阅读那上面的塔星王国通用语，扭曲的文字比小孩子写的还可怕。
“冬隼·温·飞晴……她是一位女性？”晨筱暗自点头。
冬隼是北方城市常见的族徽，温是少见的姓，至于飞晴，是北方女性专属。
北方男性对应的名字升阳，升阳市的“升阳”。
见晨筱不说话，飞晴又咔咔咔的书写起来，半分钟后再度展示。
“你家，有人，来过。”
“什么意思？”
晨筱心中一惊，他在【特行局】被观察了两天时间，整个双休日都没回家。
在这段时间，难道有陌生人闯入了他家？
一瞬间，晨筱心中就回想起“屠夫”壮硕疯狂的身影，以及那把寒光凛冽的剔骨尖刀。
在这个时间点上会闯入他家中的，要么是小偷，要么是盯上他的邪教分子。
考虑到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上周五晚的煤气爆炸又让西郊的巡警数量增加许多，前一种可能性很低。
那只可能是邪教分子！
想到这里，晨筱也顾不上趁热享用午饭，赶紧追问道：
“你怎么发现有人闯入我家？”
“对方是什么人？”
他没发现家中有任何异常，东西没少，门锁和窗户也没有损坏。
飞晴这回写了将近一分钟。
“特行局，调查你家，布置，被破坏。”
晨筱一时没太看懂，飞晴的文字过于抽象和简洁，他不太适应。
轮廓模糊的阴影人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于是当着晨筱的面滑到门口，在防尘垫上弯腰捞了一把。
他起身快步走过去，见飞晴伸出五指不断扭动的双手，那上面却空无一物。
于是他露出疑惑地神情。
飞晴没有反应，只是继续保持伸出手心，似乎在展示什么东西。
晨筱忍着不适，低头凑过去，紧盯着那双有深邃的阴影构成的虚幻双手。
仔仔细细注视了十几秒后，他才隐约看到，飞晴的手上竟然托着两条透明的丝线，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以特殊的角度观察，才能勉强发现。
飞晴不紧不慢的滑回桌子旁，拿起钢笔和笔记本写下：
“线断了。”
结合之前她的文字，晨筱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是说，特行局之前来我家调查过，并且在门口布置了这种特殊的丝线。”
“只要线断了，就说明有人闯入了我家。”
飞晴点头，没有五官的椭圆脑袋上下耸动。
晨筱立刻找到了盲点。
“会不会是我弄断的？”
咔咔咔，钢笔尖与纸张摩擦。
飞晴又努力写下一句话：
“你进门前，我检查，线断了。”
晨筱眉头微皱，陷入沉思，本来还很饥饿的肚子，一下子就失去了食欲。
家中忽然被陌生人闯入，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想杀死他的邪教分子。
哪怕晨筱从不会失去理智和冷静，但依然会担忧自己的安全，以及自己母亲的安全。
邪教分子能找到他家，未必就不能找到他的母亲！
“我担心我母亲。”
晨筱很直白的讲出了自己的担忧。
飞晴加快了书写速度，咔咔咔咔的写下一行更加歪曲的文字。
“请放心，我们有人保护你妈妈，她现在很安全。”
柯坪也曾经给过他保证，承诺会帮助他母亲办理转院手续，住进更好更安全的医院。
“呼……”
他长吐一口气，忽然生出一股想要迫切提升自己实力的渴望。
如果他也能强大如渺晗、云天那样，成为【变识者】，就不会畏惧邪教分子，能亲手保护自己的母亲。
而不是只能被人保护，连去医院看望母亲都做不到，唯恐连累了她。
焦躁之下，晨筱抓了抓毛躁的头发，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将心中的担忧和急躁压下去。
一味的着急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自己失去判断力。
转院的事情他插不上手，只能等待柯坪那边的结果。
晨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跟随渺晗接受培训，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变识者】。
只有这样，他才有底气面对邪教分子的威胁。
甚至将邪教分子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飞晴看着晨筱的神情由焦急变成平静，沉吟之后，在笔记本上咔咔咔的写到：
“吃饭，凉了。”
晨筱一愣。
随后他轻笑一声，重重点头，拿起黑面包狠狠咬了一大口。
吃饱了才有力气！
等我成为【变识者】，一定把你们这些该死的邪教分子全抓起来，挨个暴打！
……
享用完不算丰盛不算美味的午餐后，晨筱将餐具洗净，剩余的萝卜汤用保温罩扣上，防止蝇虫。
之后他又拿出剪刀，在洗手间自己将头发稍作打理，剪去了毛躁的部分。
虽然没有理发师剪得整齐，但至少不难看了，不带鸭舌帽也能出去见人。
将头发处理完，晨筱穿上校服外套，确认好身上带着所有积蓄，锁好房门和远门，离家而去。
自从母亲住院后，他家里连一个圆铜都不留，免得惹来胆大的小偷。
西郊这边的治安不算好，平日里经常发生偷盗和抢劫。
在升阳市，只有东郊的平民窟会更加混乱。
晨筱母亲住院前就被一个小混混威胁过，好在得到好心路人的帮助，才没有被抢夺财物。
当然，因为最近巡警增加，罪犯们会蛰伏一阵，西郊的居民暂时能安稳几天。
不过这依然不能说服晨筱在家中放置金钱。
他更相信放在自己身上的钱，特别是有飞晴一直保护他。
“接下来得去买书包和教科书，秋叶街那里的印刷社很多，可以去那里。”
晨筱还记得秋叶街的油墨味。
他抬头看向天空，阴云依旧，并没有刺眼的阳光，是步行的好天气。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选择了步行，走了接近二十分钟，重新回到了秋叶街。
路上有不少骑自行车的人，双脚上下踩踏，就能快速前进，省力省时。
晨筱家原本也有一辆质量不错的女式自行车，是他母亲上班时骑行的，后来为了凑医药费，被晨筱卖给了二手自行车店铺。
“母亲转院后，医疗费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五，等我拿到薪水偿还所有负债后，应该可以再去买一辆自行车。”
“我不介意步行，但确实有些浪费时间。”
一边沉思着，晨筱一边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亲民的印刷社。
推门进入印刷社后，更加浓郁的油墨味包裹住晨筱，让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柜台前的店长见晨筱一身高中生打扮，很熟练的说道：
“想复印试卷？”
晨筱摆摆手，微笑说道：
“不，我不是复印试卷，而是来买书的。”
“买书？”体态发福的店长发出疑惑地声音。
“是的，教科书，”晨筱保持礼貌的笑容，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初等小型机械操作》《塔星王国通用语言》《初等数理》《塔星王国近代史》和《世界简史》，您这里应该有私立第二高中的教科书。”
其实想买教科书，最简单的选择是去书店。
那里的书籍类别全、数量多，而且保证全新，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晨筱再过不久就要高三毕业了，自然不会去书店购买昂贵的新教科书，于是才来到了印刷社。
“印刷社一般都有本地学校的全套教科书，偶尔会有粗心的学生把教科书落在学校，选择暂时复印几页，以应付作业。”
“我想买下刚刚说的那些书。”
“您觉得怎么样？”
晨筱给出的答案是汤。
炖一锅汤！
将白萝卜和圆葱洗净切片，用小块黄油在锅中煎一会儿，之后入水炖煮，等沸腾后加入盐和少许劣质香料，继续小火慢炖。
同时把干硬的黑面包放在蒸屉上，让其慢慢软化，恢复柔软。
煤气炉的效率出众，十分钟后，香味四溢，关火出炉！
晨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萝卜汤，把已经松软滚烫的黑面包放在盘子中，坐在桌旁正想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四下扫视一楼的客厅与厨房，开口说道：
“你吃午饭吗？”
阴影人一直时刻不离的跟着他，考虑到对方依然是个人类，即便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身躯，应该也需要吃饭。
右手边沙发的后面，一抹高大枯瘦的阴影蠕动着升起，轮廓模糊不清，没有五官和性别特征。
熟悉的气息笼罩在晨筱身上，让他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做的量很多，”他脸上保持微笑，“两个人也够吃。”
对方摇摇头。
晨筱略作沉吟，自我介绍说：
“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了，全名是楠御·希·晨筱。”
“你叫什么名字？”
阴影人的头颅静静地面对他，仿佛在用无声的注视告诉晨筱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并不会说话。
晨筱伸手指了指楼上。
“我记得你能拿起东西，用笔写就好了，我的房间有钢笔和纸。”
阴影人犹豫几秒，潜入地面。
不到十秒钟，“他”就从阴影处重新升起，轮廓模糊的双手中分别拿着钢笔和笔记本。
咔咔咔。
“他”用生疏艰涩的动作，在笔记本上书写起来，花了好久才写出一行字，然后展示给晨筱看。
晨筱吃力的阅读那上面的塔星王国通用语，扭曲的文字比小孩子写的还可怕。
“冬隼·温·飞晴……她是一位女性？”晨筱暗自点头。
冬隼是北方城市常见的族徽，温是少见的姓，至于飞晴，是北方女性专属。
北方男性对应的名字升阳，升阳市的“升阳”。
见晨筱不说话，飞晴又咔咔咔的书写起来，半分钟后再度展示。
“你家，有人，来过。”
“什么意思？”
晨筱心中一惊，他在【特行局】被观察了两天时间，整个双休日都没回家。
在这段时间，难道有陌生人闯入了他家？
一瞬间，晨筱心中就回想起“屠夫”壮硕疯狂的身影，以及那把寒光凛冽的剔骨尖刀。
在这个时间点上会闯入他家中的，要么是小偷，要么是盯上他的邪教分子。
考虑到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上周五晚的煤气爆炸又让西郊的巡警数量增加许多，前一种可能性很低。
那只可能是邪教分子！
想到这里，晨筱也顾不上趁热享用午饭，赶紧追问道：
“你怎么发现有人闯入我家？”
“对方是什么人？”
他没发现家中有任何异常，东西没少，门锁和窗户也没有损坏。
飞晴这回写了将近一分钟。
“特行局，调查你家，布置，被破坏。”
晨筱一时没太看懂，飞晴的文字过于抽象和简洁，他不太适应。
轮廓模糊的阴影人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于是当着晨筱的面滑到门口，在防尘垫上弯腰捞了一把。
他起身快步走过去，见飞晴伸出五指不断扭动的双手，那上面却空无一物。
于是他露出疑惑地神情。
飞晴没有反应，只是继续保持伸出手心，似乎在展示什么东西。
晨筱忍着不适，低头凑过去，紧盯着那双有深邃的阴影构成的虚幻双手。
仔仔细细注视了十几秒后，他才隐约看到，飞晴的手上竟然托着两条透明的丝线，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以特殊的角度观察，才能勉强发现。
飞晴不紧不慢的滑回桌子旁，拿起钢笔和笔记本写下：
“线断了。”
结合之前她的文字，晨筱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是说，特行局之前来我家调查过，并且在门口布置了这种特殊的丝线。”
“只要线断了，就说明有人闯入了我家。”
飞晴点头，没有五官的椭圆脑袋上下耸动。
晨筱立刻找到了盲点。
“会不会是我弄断的？”
咔咔咔，钢笔尖与纸张摩擦。
飞晴又努力写下一句话：
“你进门前，我检查，线断了。”
晨筱眉头微皱，陷入沉思，本来还很饥饿的肚子，一下子就失去了食欲。
家中忽然被陌生人闯入，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想杀死他的邪教分子。
哪怕晨筱从不会失去理智和冷静，但依然会担忧自己的安全，以及自己母亲的安全。
邪教分子能找到他家，未必就不能找到他的母亲！
“我担心我母亲。”
晨筱很直白的讲出了自己的担忧。
飞晴加快了书写速度，咔咔咔咔的写下一行更加歪曲的文字。
“请放心，我们有人保护你妈妈，她现在很安全。”
柯坪也曾经给过他保证，承诺会帮助他母亲办理转院手续，住进更好更安全的医院。
“呼……”
他长吐一口气，忽然生出一股想要迫切提升自己实力的渴望。
如果他也能强大如渺晗、云天那样，成为【变识者】，就不会畏惧邪教分子，能亲手保护自己的母亲。
而不是只能被人保护，连去医院看望母亲都做不到，唯恐连累了她。
焦躁之下，晨筱抓了抓毛躁的头发，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将心中的担忧和急躁压下去。
一味的着急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自己失去判断力。
转院的事情他插不上手，只能等待柯坪那边的结果。
晨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跟随渺晗接受培训，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变识者】。
只有这样，他才有底气面对邪教分子的威胁。
甚至将邪教分子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飞晴看着晨筱的神情由焦急变成平静，沉吟之后，在笔记本上咔咔咔的写到：
“吃饭，凉了。”
晨筱一愣。
随后他轻笑一声，重重点头，拿起黑面包狠狠咬了一大口。
吃饱了才有力气！
等我成为【变识者】，一定把你们这些该死的邪教分子全抓起来，挨个暴打！
……
享用完不算丰盛不算美味的午餐后，晨筱将餐具洗净，剩余的萝卜汤用保温罩扣上，防止蝇虫。
之后他又拿出剪刀，在洗手间自己将头发稍作打理，剪去了毛躁的部分。
虽然没有理发师剪得整齐，但至少不难看了，不带鸭舌帽也能出去见人。
将头发处理完，晨筱穿上校服外套，确认好身上带着所有积蓄，锁好房门和远门，离家而去。
自从母亲住院后，他家里连一个圆铜都不留，免得惹来胆大的小偷。
西郊这边的治安不算好，平日里经常发生偷盗和抢劫。
在升阳市，只有东郊的平民窟会更加混乱。
晨筱母亲住院前就被一个小混混威胁过，好在得到好心路人的帮助，才没有被抢夺财物。
当然，因为最近巡警增加，罪犯们会蛰伏一阵，西郊的居民暂时能安稳几天。
不过这依然不能说服晨筱在家中放置金钱。
他更相信放在自己身上的钱，特别是有飞晴一直保护他。
“接下来得去买书包和教科书，秋叶街那里的印刷社很多，可以去那里。”
晨筱还记得秋叶街的油墨味。
他抬头看向天空，阴云依旧，并没有刺眼的阳光，是步行的好天气。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选择了步行，走了接近二十分钟，重新回到了秋叶街。
路上有不少骑自行车的人，双脚上下踩踏，就能快速前进，省力省时。
晨筱家原本也有一辆质量不错的女式自行车，是他母亲上班时骑行的，后来为了凑医药费，被晨筱卖给了二手自行车店铺。
“母亲转院后，医疗费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五，等我拿到薪水偿还所有负债后，应该可以再去买一辆自行车。”
“我不介意步行，但确实有些浪费时间。”
一边沉思着，晨筱一边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亲民的印刷社。
推门进入印刷社后，更加浓郁的油墨味包裹住晨筱，让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柜台前的店长见晨筱一身高中生打扮，很熟练的说道：
“想复印试卷？”
晨筱摆摆手，微笑说道：
“不，我不是复印试卷，而是来买书的。”
“买书？”体态发福的店长发出疑惑地声音。
“是的，教科书，”晨筱保持礼貌的笑容，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初等小型机械操作》《塔星王国通用语言》《初等数理》《塔星王国近代史》和《世界简史》，您这里应该有私立第二高中的教科书。”
其实想买教科书，最简单的选择是去书店。
那里的书籍类别全、数量多，而且保证全新，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晨筱再过不久就要高三毕业了，自然不会去书店购买昂贵的新教科书，于是才来到了印刷社。
“印刷社一般都有本地学校的全套教科书，偶尔会有粗心的学生把教科书落在学校，选择暂时复印几页，以应付作业。”
“我想买下刚刚说的那些书。”
“您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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