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消失的箭头·二

    事情是这样的，”小陈同学点燃一支烟，娓娓道来。

    “你们知道的，昨天晚上的风暴很大，我早早关了铺子，躺在被窝里玩王者，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吧，收到总部的紧急通讯，让我们检查σ箭头有没有失窃的情况，我就去冰柜看了看，你说巧了不是，有一盒箭头不见了。”

    “σ箭头就和那些冷冻猪肉放在一起？”朱文涛指了指后面的那几个冰柜，面部表情开始有些扭曲，这个转运站的安防槽点简直有一万个那么多。

    “对啊，从我上一任驻守开始就是这样，总部以运送生鲜猪肉的名义将特别品混在一起送过来，然后我们分切猪肉就顺带一起冷冻了，等战斗部要用的时候再由专门的邮差带到你们装备部分发。”

    “Soga.”慕容昕点点头。

    “然后我就查监控嘛，我当时就傻眼了，那个视频总部应该发你们看过了吧？”

    “看过，看过。”慕容昕点点头，随即看了眼开在后面墙上的通风口，通风口不大，圆形的，直径大概十多公分。

    监控视频里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一个黑影出现在冰柜上方的通风口，并慢慢挪到通风口外面吊着，上肢刚好攀在通风口的边缘处，紧接着又出现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扒着它往下滑，滑到它的尾巴处，死死咬住它的尾巴，然后第三个黑影、第四个黑影、第五个黑影，第五个黑影刚刚够得着冰柜，它随即轻轻落在冰柜上，像是个巡逻的警官，搜寻它的猎物，然后在两个冰柜的衔接处停下，下肢抵住一台冰柜的侧面，上肢用力推着另一台冰柜的盖子，推推喘口气，推推喘口气，如此循环三次，终于将盖子推开，然后撕咬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在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攀爬着同伴的躯体上了通风口。

    从第一个黑影出现，到最后一个黑影消失，统共不过十三分钟二十秒。也就是说，五只训练有素的猫，在十三分钟二十秒内偷窃了一盒四个σ箭头。

    “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罴、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慕容昕没由头地吟诵着什么。

    “驱兽，就像马戏团一样，只不过训练的内容不一样，你这句话出自《列子·黄帝》，应该是有记录最早的驱兽，这个我知道，我查过资料，也了解过前苏联的海豚科和英国的信鸽特种服务科。”

    朱文涛点点头，手机滑过视频，然后放大，是落地那只猫的回眸，泛着异样的光，面带挑衅地看着摄像头。

    “你还记得我们在天目山实习的时候，孙老师说过的话吗？”朱文涛将暂停的画面放在大家的视线范围。

    “被控制的生物，眼里是没有光的。”慕容昕点点头，想起了老孙，似乎搞生物防御的，头也很容易秃，金老师是一个，这个他们班主任的孙老师，也是一个。

    老孙在生物训练上别有一番研究，战区内没有信号的地方，互通消息全靠他训练的信鸽，他也训练游隼，专门对付他训练出来的信鸽，总会有几只信鸽在战场上被那些东西污染，然后袭击同伴，这是很令人头痛的。

    他还有个癖好，在家里养眼镜蛇，像印度阿三一样，用音乐控制眼镜蛇翩翩起舞。后来还养了只小蟒，在夏天的时候盘着玩。等小蟒长大了，迟早勒死他，生物控制学概论没过的那天，慕容昕心里这样想着。

    慕容昕还记得老孙在天目山上实习的第一堂课，先带着他们找了一片草地，然后拿出一箱锈迹斑斑的捕鼠夹，让他们想怎么放怎么放。放完之后，也不知从哪儿弄来十几只大白兔，规规矩矩地趴在他脚边地草地上。随着一声哨响，这群大白兔前仆后继地朝着铺满捕鼠夹的草地蹦跶而去，无一幸免。

    “很多同学都说生物控制学概论枯燥无趣，特别是你慕容昕，补考了两次才过，那我不得不说确实是这样，训练和控制本身就会让生物失去生趣，这样的一门学问，怎么能有趣呢？同学们都知道兔子的视力范围接近360度，正常情况下，完全可以避开这些捕鼠夹，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被控制的生物，眼里是没有光的。”

    至于后面讲了什么，慕容昕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干锅兔肉是真的好吃，特别是兔头，做成麻辣的，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也可能是被那些东西污染了。”朱文涛看着猫的眼睛，想起了在舟山时候那些东西的眼睛，充满了战意和挑衅，要是眼神会说话，一定都是诸如“愚蠢的人类”、“去死吧鶸”这些吧。

    “这几只猫你有见过吗？”慕容昕的食指摩挲着下巴，胡子茬有些长了，该刮了。

    “应该是附近的流浪猫，那边有片废地，荒废了很多年，什么流浪猫啊流浪狗啊，有很多。”小陈同学凭着记忆，大致确认了一下。

    “带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