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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弼马温

    书接上回,悟空跟随太白金星进入南天门,来到天界后犹如乡巴佬进城一样,四处张望,

    只见走廊之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悟空抬头望去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的大金葫芦般的屋顶。

    而天宫内到处有天女拿着折扇,玉女捧着仙巾。好奇的盯着悟空看了又看。

    而掌朝的天将则气宇轩昂,那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着许多重重叠叠的不老仙桃;还有玛瑙瓶中,插着几枝弯弯曲曲珊瑚树枝。而这珊瑚树枝正是天宫异物很稀有,都是从那为数不多的珊瑚树之上折下来的。

    只看世上如他件件无。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猴王有缘来天境,不堕人间点污泥。

    太白金星带着悟空,不多时便到了灵霄殿外。不等宣诏,直接进入凌霄殿到了天帝跟前,太白金星朝天帝礼拜后。悟空挺身站在太白金星旁边,且不朝礼,但侧着耳朵仔细听太白金星启奏。

    太白金星奏道:“臣领法旨,已宣妖仙到了。”天帝垂帘问道:“哪个是妖仙?”悟空却才躬身答道:“老孙便是!”

    仙官们见悟空不礼拜,都大惊失色道:“这个野猴!怎么不拜伏参见,辄敢这等作答

    道:‘老孙便是!’却该死了!该死了!”

    天帝传旨道:“那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众仙官叫声“谢恩!”悟空却才朝上唱个大喏。

    天帝又宣文武官员选仙职,看哪处少甚麽仙职,带孙悟空去除授。旁边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

    伏羲心想道:“师弟啊,你就先在底层多磨炼一番,待到时机成熟,师兄便把天帝这个位置让给你吧,”

    随即伏羲传旨道:“就封他做个‘弼马温’罢。”众臣叫谢恩,他也只朝上唱个大喏。天帝又派木德星君带悟空去御马监到任。

    随即悟空欢欢喜喜,与木德星官径直到了御马监任职了。待到事情办妥后,木德星官便回宫去了。而悟空在监里,汇聚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查明本监事务,止有天马千匹。乃是:

    “骅骝骐骥,——纤离;龙媒紫燕,挟翼——;——银-,——飞黄;——翻羽,赤兔超光;逾辉弥景,腾雾胜黄;追风绝地,飞翻奔霄;逸飘赤电,铜爵浮云;骢珑虎〔马剌〕,绝尘紫鳞;四极大宛,八骏九逸,千里绝群:——此等良马,一个个,嘶风逐电精神壮,踏雾登云气力长。”

    悟空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本监的典簿管征备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辅佐催办;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

    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倒养得肉膘肥满。不觉的半月有馀,一朝闲暇,众监官都安排酒席,一则与他接风,二则与他贺喜。

    正在畅饮之时,悟空忽然停下酒杯问道:“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只见悟空那些下属道:“上仙看官名就知道了。”

    悟空又接着问道:“此官是个几品?”众下属道:“没有品爵。”悟空思索着说道:“没品,想来这官位是极大也。”

    众下属听后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去道:“不大,不大,只能说是‘未入流’。”

    悟空疑惑的问道:“怎么叫做‘未入流’?”众下属说道:“末等官爵。这样的官爵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上仙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能落得说声‘好’字。

    众下属们接着说道:“如果天马们稍有些不慎,还要责备与你;如果天马们再十分伤损大量减员,还要罚赎问罪。”

    悟空闻此言论,顿时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这般藐视俺老孙!俺老孙在花果山,称王称祖,天庭怎么哄我来替他们养马?养马之人,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之道?这仙官不做也罢!不做也罢!俺老孙去也!”

    只听见“咣当,咣当”几声,把所有的公案推倒,随即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刷的一声,金箍棒在悟空手中变成碗口粗细,一路打砸,直接出了御马监。

    随后径直到了南天门。众天兵知晓悟空受了仙录,乃是个弼马温,都不敢阻拦,让他打出天门去了。

    悟空驾起祥云,直接回到了花果山。只见那白毛老猴子与其他几只年长的猴子,一起在那里躁演兵卒。悟空厉声大喊道:“小的们!老孙回来了!”

    众猴子都来叩头,迎接进水淋洞深处,请悟空高登宝座,随后举办酒席接风洗尘全部都开口道:“恭喜大王,上界去十数年,想必得荣光归来也?”

    悟空道:“我才半月有余,那里有十数年?”众猴道:“大王,你在天上,不觉时辰。天上一日,就是下界一年哩。请问大王,官居何职?”悟空摇手道:“不好说!不好说!把俺老孙活活羞愧的想杀人!”

    随后悟空接着冷声说道:“那天帝不会用人,他见俺老孙这般模样,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原来是与他养马,未入流品之类。俺老孙初到任时不知,只在御马监中顽耍。及今日问我同寮,才知晓是这等卑贱官爵。

    随即悟空又继续带着怒气道:“俺老孙心中恼火,推倒席面,不接受那破官衔,因此便回来了。”众猴道:“回来得好!回来得好!大王在这洞天福地之处为王,多少尊重快乐,怎么肯去与他做马夫?”随即悟空喊道:“小的们!快办酒来,与大王共解闷。”

    正在饮酒兴起时,有人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两个独角鬼王,要见大王。”悟空说道:“请他进来。”那鬼王整理好袖袍进入洞天之中,倒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