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身后林淋听到是警察上门，立马慌张地下了床来到门口。

    “方便让我们进去吗？”萧禾暂且放下内心的震撼，脸色恢复一贯的冷肃。

    “进来吧。”水水面无表情退到一边，将路口让给门口两位威严的刑警。

    萧禾和张真得到许可，高大的身影走进眼前略显狭小的寝室。小小的寝室头次迎来两个大男人，三个女生局促地像犯错误的学生般齐齐站在一旁。

    “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萧禾目光落在水水透着水气的衣裤上，皱了皱眉低声开口，“小心着凉。”萧禾话音里无意间流露出的关怀。着实令身后的张真大吃一惊，原来支队长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哦。”不知是否因为警察身上自带一股威严的气势不容人反抗。水水迫于这股气势乖顺地应了一声，快速从衣柜内取出一套衣服，躲进寝室旁的共用卫生间内。

    这边萧禾让两位女生坐在床边，他则从附近的电脑桌旁拉过一把靠椅，开始询问起整件事的经过。

    林淋回忆。晚间她，王丽和许梦三人照常到宿舍旁的湖心餐厅吃晚饭。本校区内总共有三个餐厅，湖心餐厅靠近宿舍楼的位置。另外两个餐厅分别为第一餐厅和第二餐厅，位于校区前部靠近教学楼的位置，第一餐厅和第二餐厅两个餐厅均处在同一座楼内，第一餐厅位于一楼，第二餐厅位于二楼。因今天下午系里只排了一节实验课，实验课结束后林水照常到校外附近的汉堡店兼职，而寝室里其余三人则陆续回到寝室，一直到晚饭结束一切看起来都相当正常。直到夜色渐暗，王丽和林淋相邀前往校区内的图书馆看书，独留许梦在寝室内。之后她们从图书馆回来，林淋提议到第二餐厅售卖的糕点铺买糕点。于是两人来到餐厅所在的楼下。也就是在那里，王丽无意间听到有人谈论10号宿舍楼有人想要跳楼的消息。出于好奇两人急忙赶到10号宿舍楼底下，毕竟10号楼正是她们寝室所在的宿舍楼。等她们赶到时，宿舍楼下早已被前来看热闹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据回忆，当时许梦双脚朝外坐在寝室窗户的横栏上，情绪激动。

    萧禾将目光投向那扇窗，想像着当时许梦的样子。那时的她一定受到了什么刺激。

    “那你们当时有听到她说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动作吗？”

    萧禾目光肃然地问。

    “距离太远，我只看到她一直在哭，至于她说了什么，没听清。”

    林淋流着泪水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身旁的王丽也默默地流着眼泪。水水早已换好衣服回到寝室。此刻的她脑海里设想着当时的情景，泪水跟着不自觉地落下。

    梦，你怎么这么傻？

    张真面无表情地做着笔录，萧禾专注地听着林淋的阐述。这类事件他们见得多，神经早已麻木，就好比医务工作者见多了尸体。

    那之后林淋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就在她挂断电话的同时，许梦大叫着松开了手，在场的同学全被吓傻了，随后一窝蜂地散开。那样鲜血淋漓的场面，林淋此刻仍记忆犹新。救护车很快到场，同时到达的还有消防车和警车。

    “呜…”林淋强忍着心痛说完了事件的经过。如果可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回忆当时的情景。两年的友情摆在眼前，面对好友惨烈的画面任谁也不能轻易释怀。

    水水在听到最后的一刻，终于忍不住打开寝室的门冲了出去。

    “水儿…”林淋和王丽担心地看着水水伤心离去的背影，正准备追出去。

    萧禾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他一面示意张真安抚好剩下两个同样悲痛的女孩。一面跟着水水走出寝室。

    水水出了寝室，来到走廊旁应急通道的楼梯口。她无助地坐在楼道口的阶梯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许梦是她在大学期间唯一交心的朋友。即便是父母，每次电话里头她也只是随便说上几句就匆匆挂了。而许梦不一样，她们之间似乎早已超出了纯友谊的界限。

    就好比伯牙和子期的关系。

    “梦，你怎么这么傻？”水水流着泪无助地呢喃着，双肩爬在膝盖上。

    “人死不能复生。”萧禾高大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水水的身后。

    “胡说，她还没死。”水水怒吼着转身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刚刚我接到医院发来的讯息，许梦…”萧禾皱了下眉头，不愿接着往下说。只因他刚说完前半句，身前女孩的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这种结果的。”水水含着泪，用一双满怀祈求的眼神注视着身前的便衣警察。

    “许梦确已抢救无效身亡。对不起！出于职业素养，对我来说真相居于第一。善意的谎言是好的，但也是一种欺骗。”萧禾眸底流露出真诚的目光。

    “你…骗…人，骗人！”水水踉跄了一步。萧禾急忙一手扶向她，水水顺势靠墙跌坐在台阶上。

    “啊…”

    她再忍不住这样的打击，全身绵软无助，似一摊烂泥。全身的力气只剩下喉头发出的那一声声绝望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