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仁无法想清楚心中的这份激动是从何而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高台上那人的表情看不大清，像是笑着，双手逐渐扭转，而后转过身，背对向众人，缓缓后退，直到从高台上落下。
台下秩序严谨一群人迅速组成一团，全部高举双手，稳稳的接住那人的躯体。
王仁只是看着，他打心底里感觉那人很安全，甚至是觉得，这样的摔落，好像仅仅是那人为了离自己更近一些。
接住躯体的众人将那人的躯体摆在地板上。
秋季的郊外，冷风呼啸，冰冷的铁地板显得格外僵硬。
梦里李晴的躯体越发清晰，王仁紧盯着那人的躯体，恍惚间，李晴的躯体，越发和那人重合。
王仁缓缓伸出手，像是要触摸轻轻的秋风。女人看的清楚，他的手伸的很慢，像是风中有个五彩的蝴蝶，慢慢前进试探的手，只是想抓住寄托着梦幻的飞虫。
那个瞬间，王仁看到的，紧紧是病床上李晴的身体。
“可以抓住我的手吗？”幻觉中的李晴虚弱地说道。
王仁伸手抓过，却连清风吹拂都感觉不到。
“我的手断了，你忘了吗？”李晴讥笑道。
王仁一怔，忽然笑道：“那就抓住你的另一只手，别让她再一次断了。”
他回头看向周围，见周围人都在看向高台上摔落之人的躯体，无人在意自己的嘀咕，心中暗自庆幸。
摔落那人终于站了起来，正面冲向众人，站在个人们都能看到他的地方，激昂道：“各位同胞们，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一次次的面对世界对我们的不理解，一次次的经历世界对我们的欺辱，如今，主来了，就在刚刚，我也见到了主，在那一瞬间，或许你们也感受到了主的光辉，请让我们再次回忆，主带给我们的福音，主给我们敞开的大门。
身体献给主，可得灵魂永生，
大脑献给主，可与主融为一体，
主是真正能为世间带来幸福的神灵，
主明白世间一切的本质，
世间已无可留恋，当选择身体献给主
为此，才能得到生存唯一的意义。
世间黑暗至极，众生险恶用心
主为我们洗涤了心灵，主带给我们，看到光芒的希望。”
王仁有些紧张，却不敢展露，只是学着周围人，眼里满是激动的神色。
直到这会议散去，王仁跟着女人出了废弃工厂，寒风凛冽，荒草轻摇，王仁看着周围，心中寻思着：“这鬼地方四周都是荒地，连片树林都没有，他们是怎么认路的啊。”
王仁轻轻回过头，有几人走上公交车，没露出正脸，看身材却有几分眼熟。
“以后要跟姐姐一起生活嘛？还是你继续流浪啊。”那女人突然笑着问道。
王仁犹豫道：“这，这添麻烦了，多不好呀。”
“没什么麻烦的……总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上公交车上和姐姐一起回家，如果不愿意的话，上原来的车，车上自然有人会把你送到市中心，那里人很多，你可以选择回家。”
女人的语言仍旧温柔，却听得王仁心里直发颤，忍不住答道：“那就，和你一起走吧。”
说完，他又是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对这女人已经有了种说不出的信任。
女人携住王仁的手，突然严肃道：“记住了，我姓张，以后，就叫我张姐吧。”随后拉着王仁，一步步走向公交车
公交车内，已经坐好了几个人，王仁抬头看去，赫然看见，这几人正是之前险些要杀死自己和林生的那群公交车上的疯子！
他们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换。
司机也没有换人，他还是那般沉稳的，面无表情的坐在司机该坐的位置上。
当初敲碎的玻璃也能明显的看出更换的痕迹。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王仁直感觉身后发凉，手脚冰冷。
女人安抚道：“别紧张，张姐还陪着你呢。”
说着，带王仁找到后排一个位置坐下。
不过几分钟，公交车开动，女人随即激动地问道：“看到了神之后，感觉如何？好不好”
王仁痴痴地点点头，一时之间，高台上神圣的演讲，再次在脑中回响。
“既然这样的话，就和姐姐一起走下去，好嘛？陪着我，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王仁回过头，看着女人直发愣，手禁不住伸到她的脸上，轻拂着。
女人识趣地握住王仁伸过来的那只手，笑道：“就这样吧。”
顷刻间，王仁又愣在那里，只是木讷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公交车行驶地格外安稳，一切就像静止住，让他可以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那块玉璧”
“我真想杀了你啊。”
林生盯着眼前互相对视的一对男女暗骂道，随后一只手仍撑在公交车的顶部，另一只手轻敲后玻璃，见王仁仍然毫无反应，顺手拿起一块石头用尖部对准玻璃的一角。
再用力敲了下去，玻璃上瞬间画满裂痕
王仁如梦初醒，看见林生带着不知道那里找来的围巾，只露出个眼睛，忍不住咧嘴一笑。
身后脚步声响起，王仁瞬间惊起，不敢犹豫，抓起旁边的破窗锤，冲着后窗敲了下去。
几乎是窗户破裂的同时，林生伸出手直接抓住王仁的衣领，将王仁从车中抓了出来，接着顺势跳下。
望见那公交车没有停止，林生方才回过头，冲着王仁的右脸打了一拳。
“你他——”
“你还想生气？你还想跟我喊？你能不能去摸摸你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已经成了什么样？就像是个被猎食者麻痹了神经还沉迷其中的将死的猎物你知道吗？”
林生骂完，蹲在地上，冷笑道：“两次，被同一个猎人抓住两次，这种事耻辱至极。”
王仁摸摸自己的脸，猛然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僵住，那微笑的表情竟一时无法改变，自己甚至无法再自主的控制脸上的表情。
“所以——”
“所以如果我要是个什么野生动物，是个野外常见的什么毒虫狼虎，我真想直接杀了你，再吃了你把你的残渣埋在土里把你的碎骨扔到水里。”
林生抱怨完，看着诡异地笑着的王仁，强忍住再打一拳的欲望，说道：“你的脸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是什么麻痹神经的东西造成的幻觉。现在周围应该没有这些东西了。”
王仁也坐在林生身旁，自知理亏，问道：“所以你当初到底去哪了？我之前还梦到过你。”
“我去观察情况，当时多少有些不对劲，那个房间的主人是在警车里回来的，这也就证明一定程度上她有能力做到让别人以为李晴的死和她毫无关系。”
“等等，你是在哪里待着还能看到房间的主人是从警车里出来？”
林生答道：“我从始至终都在楼梯里的窗户旁站着，楼梯里灯光昏暗，只要我听到有人来便躲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我。”
“所以窗户上的画，果然是你画的啊。”
听到这话，林生又是一声冷哼，嘲讽道：“我画能怎样，这画就算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跟你说这画决定你生死，你也会这样看看就离开了，你又不可能看不懂这画。”
王仁的脸型已经有些缓解，听到林生说完，赔笑着解释道：“看不懂这事儿，难免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画是林冲风雪山神庙的典故，树林暗指林冲，遭遇风雪暗喻有人准备谋害主人公——可问题是，这画也可能是一个路人随便画的，我怎么可能就一定能确定是你画出来提醒我的？”
“孤儿院里老钱近日讲到七星聚义劫生辰纲，按照他讲故事的速度来算，我来孤儿院之前一两天，大概就是他讲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时候——我的确没想过你能立刻清楚我在警告你有人杀你，可我想过你应该能联想到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情况，想到人心难测事情随时有变故，遇到怪事就该立刻逃跑。”
说完，林生长叹一口气，又接着说道：“第二次的捕捉无论怎么想都是巧合，证明这个猎人在城市里不只有一个陷阱，并且每个陷阱都和你遇到的一样，是个完整的系统。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两次猎捕失败，不仅是猎物的耻辱，也是狩猎者的耻辱。”
王仁有些不解，想了半晌，仍是摸不到头脑，这才问道：“你到底发现了啥，讲道理啊你不可能啥事儿都算这么准吧？”
林生看着王仁，起身拉着王仁跑出几百米，到了个有路灯的地方方才停下，从兜子里掏出个死老鼠。
借着灯光，王仁细看这老鼠：全身皮毛脏乱，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野耗子，眼睛里看不到神色，身体却还微微有些柔软，似乎是刚死不久。整个老鼠活像是皮包骨，不知饿了多久。
“这老鼠就是在那个停车场发现的，他显然是饿死的，毒死的老鼠不长这样。”
“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生突然紧盯着王仁，问道：“你见过饿死的老鼠吗？你见过饿死的啮齿动物和蝇蛆吗？他们可以轻松的待在下水道里，或是垃圾桶泔水桶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进去饱餐一顿——然后撑死。”
“啊，那你是啥意思？”
“如果他连这种本能都做不到，他的意识可能和没有大脑的生物一样迷乱。”
高台上那人的表情看不大清，像是笑着，双手逐渐扭转，而后转过身，背对向众人，缓缓后退，直到从高台上落下。
台下秩序严谨一群人迅速组成一团，全部高举双手，稳稳的接住那人的躯体。
王仁只是看着，他打心底里感觉那人很安全，甚至是觉得，这样的摔落，好像仅仅是那人为了离自己更近一些。
接住躯体的众人将那人的躯体摆在地板上。
秋季的郊外，冷风呼啸，冰冷的铁地板显得格外僵硬。
梦里李晴的躯体越发清晰，王仁紧盯着那人的躯体，恍惚间，李晴的躯体，越发和那人重合。
王仁缓缓伸出手，像是要触摸轻轻的秋风。女人看的清楚，他的手伸的很慢，像是风中有个五彩的蝴蝶，慢慢前进试探的手，只是想抓住寄托着梦幻的飞虫。
那个瞬间，王仁看到的，紧紧是病床上李晴的身体。
“可以抓住我的手吗？”幻觉中的李晴虚弱地说道。
王仁伸手抓过，却连清风吹拂都感觉不到。
“我的手断了，你忘了吗？”李晴讥笑道。
王仁一怔，忽然笑道：“那就抓住你的另一只手，别让她再一次断了。”
他回头看向周围，见周围人都在看向高台上摔落之人的躯体，无人在意自己的嘀咕，心中暗自庆幸。
摔落那人终于站了起来，正面冲向众人，站在个人们都能看到他的地方，激昂道：“各位同胞们，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一次次的面对世界对我们的不理解，一次次的经历世界对我们的欺辱，如今，主来了，就在刚刚，我也见到了主，在那一瞬间，或许你们也感受到了主的光辉，请让我们再次回忆，主带给我们的福音，主给我们敞开的大门。
身体献给主，可得灵魂永生，
大脑献给主，可与主融为一体，
主是真正能为世间带来幸福的神灵，
主明白世间一切的本质，
世间已无可留恋，当选择身体献给主
为此，才能得到生存唯一的意义。
世间黑暗至极，众生险恶用心
主为我们洗涤了心灵，主带给我们，看到光芒的希望。”
王仁有些紧张，却不敢展露，只是学着周围人，眼里满是激动的神色。
直到这会议散去，王仁跟着女人出了废弃工厂，寒风凛冽，荒草轻摇，王仁看着周围，心中寻思着：“这鬼地方四周都是荒地，连片树林都没有，他们是怎么认路的啊。”
王仁轻轻回过头，有几人走上公交车，没露出正脸，看身材却有几分眼熟。
“以后要跟姐姐一起生活嘛？还是你继续流浪啊。”那女人突然笑着问道。
王仁犹豫道：“这，这添麻烦了，多不好呀。”
“没什么麻烦的……总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上公交车上和姐姐一起回家，如果不愿意的话，上原来的车，车上自然有人会把你送到市中心，那里人很多，你可以选择回家。”
女人的语言仍旧温柔，却听得王仁心里直发颤，忍不住答道：“那就，和你一起走吧。”
说完，他又是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对这女人已经有了种说不出的信任。
女人携住王仁的手，突然严肃道：“记住了，我姓张，以后，就叫我张姐吧。”随后拉着王仁，一步步走向公交车
公交车内，已经坐好了几个人，王仁抬头看去，赫然看见，这几人正是之前险些要杀死自己和林生的那群公交车上的疯子！
他们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换。
司机也没有换人，他还是那般沉稳的，面无表情的坐在司机该坐的位置上。
当初敲碎的玻璃也能明显的看出更换的痕迹。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王仁直感觉身后发凉，手脚冰冷。
女人安抚道：“别紧张，张姐还陪着你呢。”
说着，带王仁找到后排一个位置坐下。
不过几分钟，公交车开动，女人随即激动地问道：“看到了神之后，感觉如何？好不好”
王仁痴痴地点点头，一时之间，高台上神圣的演讲，再次在脑中回响。
“既然这样的话，就和姐姐一起走下去，好嘛？陪着我，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王仁回过头，看着女人直发愣，手禁不住伸到她的脸上，轻拂着。
女人识趣地握住王仁伸过来的那只手，笑道：“就这样吧。”
顷刻间，王仁又愣在那里，只是木讷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公交车行驶地格外安稳，一切就像静止住，让他可以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那块玉璧”
“我真想杀了你啊。”
林生盯着眼前互相对视的一对男女暗骂道，随后一只手仍撑在公交车的顶部，另一只手轻敲后玻璃，见王仁仍然毫无反应，顺手拿起一块石头用尖部对准玻璃的一角。
再用力敲了下去，玻璃上瞬间画满裂痕
王仁如梦初醒，看见林生带着不知道那里找来的围巾，只露出个眼睛，忍不住咧嘴一笑。
身后脚步声响起，王仁瞬间惊起，不敢犹豫，抓起旁边的破窗锤，冲着后窗敲了下去。
几乎是窗户破裂的同时，林生伸出手直接抓住王仁的衣领，将王仁从车中抓了出来，接着顺势跳下。
望见那公交车没有停止，林生方才回过头，冲着王仁的右脸打了一拳。
“你他——”
“你还想生气？你还想跟我喊？你能不能去摸摸你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已经成了什么样？就像是个被猎食者麻痹了神经还沉迷其中的将死的猎物你知道吗？”
林生骂完，蹲在地上，冷笑道：“两次，被同一个猎人抓住两次，这种事耻辱至极。”
王仁摸摸自己的脸，猛然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僵住，那微笑的表情竟一时无法改变，自己甚至无法再自主的控制脸上的表情。
“所以——”
“所以如果我要是个什么野生动物，是个野外常见的什么毒虫狼虎，我真想直接杀了你，再吃了你把你的残渣埋在土里把你的碎骨扔到水里。”
林生抱怨完，看着诡异地笑着的王仁，强忍住再打一拳的欲望，说道：“你的脸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是什么麻痹神经的东西造成的幻觉。现在周围应该没有这些东西了。”
王仁也坐在林生身旁，自知理亏，问道：“所以你当初到底去哪了？我之前还梦到过你。”
“我去观察情况，当时多少有些不对劲，那个房间的主人是在警车里回来的，这也就证明一定程度上她有能力做到让别人以为李晴的死和她毫无关系。”
“等等，你是在哪里待着还能看到房间的主人是从警车里出来？”
林生答道：“我从始至终都在楼梯里的窗户旁站着，楼梯里灯光昏暗，只要我听到有人来便躲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我。”
“所以窗户上的画，果然是你画的啊。”
听到这话，林生又是一声冷哼，嘲讽道：“我画能怎样，这画就算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跟你说这画决定你生死，你也会这样看看就离开了，你又不可能看不懂这画。”
王仁的脸型已经有些缓解，听到林生说完，赔笑着解释道：“看不懂这事儿，难免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画是林冲风雪山神庙的典故，树林暗指林冲，遭遇风雪暗喻有人准备谋害主人公——可问题是，这画也可能是一个路人随便画的，我怎么可能就一定能确定是你画出来提醒我的？”
“孤儿院里老钱近日讲到七星聚义劫生辰纲，按照他讲故事的速度来算，我来孤儿院之前一两天，大概就是他讲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时候——我的确没想过你能立刻清楚我在警告你有人杀你，可我想过你应该能联想到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情况，想到人心难测事情随时有变故，遇到怪事就该立刻逃跑。”
说完，林生长叹一口气，又接着说道：“第二次的捕捉无论怎么想都是巧合，证明这个猎人在城市里不只有一个陷阱，并且每个陷阱都和你遇到的一样，是个完整的系统。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两次猎捕失败，不仅是猎物的耻辱，也是狩猎者的耻辱。”
王仁有些不解，想了半晌，仍是摸不到头脑，这才问道：“你到底发现了啥，讲道理啊你不可能啥事儿都算这么准吧？”
林生看着王仁，起身拉着王仁跑出几百米，到了个有路灯的地方方才停下，从兜子里掏出个死老鼠。
借着灯光，王仁细看这老鼠：全身皮毛脏乱，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野耗子，眼睛里看不到神色，身体却还微微有些柔软，似乎是刚死不久。整个老鼠活像是皮包骨，不知饿了多久。
“这老鼠就是在那个停车场发现的，他显然是饿死的，毒死的老鼠不长这样。”
“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生突然紧盯着王仁，问道：“你见过饿死的老鼠吗？你见过饿死的啮齿动物和蝇蛆吗？他们可以轻松的待在下水道里，或是垃圾桶泔水桶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进去饱餐一顿——然后撑死。”
“啊，那你是啥意思？”
“如果他连这种本能都做不到，他的意识可能和没有大脑的生物一样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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