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曾经的往事
“程叔叔！”
苏小婉站在程皓的身后，却是最先喊出声的。
程皓看着五米之外，正在不断向自己走近的男人，心情是有些微妙的。
不是伤怀，也不是激动，而是惊叹，惊叹于他的年轻。
他的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头发剃的是短寸，这是他未来三十年都不会变化的发型，只是现在他的头发还是乌黑茂密，不似程皓记忆中灰白头发中夹杂着黑发的模样。
一张黝黑中带着蜡黄的脸，常年紧皱的眉头，以及过早爬上额头的抬头纹，都在隐隐诉说着过往三十年生活对他的捶打，他却没有因此而消沉或是自弃，反而越发的沉稳而又坚毅。
“嗯，小婉也在啊，你妈还没有收活路吗？”
程跃华走到两个小孩儿身边，点了点头，罕见的笑着说道。
此时的农村，把做农活儿称为干活路，取不干活就没有活路的意思。
苏小婉家就她妈妈一个劳动力，地却是五个人的，农忙时都会忙到很晚，所以程跃华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不过妈妈把饭都给我做好了，叫我饿了就直接吃，不用等她。”
苏小婉向着自己院子那儿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平静的转过头，对程跃华说道。
这种事情程跃华也是见怪不怪的，因为大家在农忙时都这样，早上就煮一大锅稀饭，然后一天的食物都有了，省时又省力。
“嗯，那你和皓皓玩儿。”
程跃华对苏小婉说完，又转头对程皓说了一句。
“皓皓。”
“啊？”
还在发呆的程皓被突然点到，抬头看向程跃华。
“不要欺负小婉。”
“嗯。……嗯？”
我欺负她？
有没有搞错，是她把我按在地上咬啊。
看着已经走进厨房的程跃华，程皓有些默然无语。
“皓皓，皓皓？”
“啊？”
程皓看着苏小婉，不知道她又为什么叫自己。
“你怎么总是走神啊，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不是。”
“那，我们来玩儿过家家吧！”
“嗯？”
“来嘛，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啊，这……行吧。”
“那好，我们先把家建起来，然后，爸爸在家做饭，妈妈出去干活儿了。”
“哦，嗯？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应该妈妈在家做饭的吗？”
“不是呀，是妈妈出去干活儿的！”
“那儿有妈妈干活儿的啊。”
“我妈啊。”
“…………”
和女人争辩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程皓心里默念着，然后就接受了这游戏规则。
反正，川人男生技能基本都点了厨艺，所以，做做饭也没什么了。
终于，在程皓做好第三道“菜”之后，奶奶叫吃饭了。
苏小婉一听，本来是要回去的，结果被奶奶抓住，就留下了。
给两个小孩儿洗脸，然后上桌。
一米来高的饭桌上只有三个菜，豇豆煎蛋，清炒白菜以及萝卜粉丝汤。
不算丰盛，却也是难得了。
如果不是因为程跃华要下地干活儿，鸡蛋都不可能煎的，毕竟拿到市场上买，就会变成钱啊。
奶奶给苏小婉夹蛋，热情的让程皓这个亲孙子都有些吃味。
但是这就是这时农人的朴素想法，不管再艰苦，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招待客人。
直到也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蛋之后，程皓心里才平衡下来。
两个小孩儿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吃饭的时候也算是安分，于是两个大人开始聊天。
“老大那边抽水机还没有用完？”
“没呢，大哥说他们用了安勇他们家也要用一下。”
“他们要用？那我们的田怎么办？”
农家就是如此，一开春，就得将干田变成水田，然后才能培育秧子，种下一年的生计，现在这抽水机被人借走了，第一步就完不成，更别说下面。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奶奶着急的，她着急的是水塘就只有这么大，别家多抽了，自家就只能少抽，那样可能会耽误耕种的时间。
程跃华听了，没说话，只是闷闷的埋头干饭。
看到程跃华这副模样，奶奶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儿子什么性格，她是了解的，当然也不指望他能拿出个什么主意，于是说道。
“你去跟你大哥说一下，我们先用了再给安勇他们家。”
奶奶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程跃华听了也不敢反对，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完这些，奶奶没有继续聊关于地里的事儿，而是转过头来跟苏小婉说话。
程皓默默的吃着饭，心里却在盘算着。
奶奶似乎反复说过一件事，大致情况就是父亲程跃华和大伯程跃进之间，因为抽水，然后闹起来，闹到最凶的时候，甚至大伯还拿出了猎枪，如果不是生产队队长拉着，多半就真的开枪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后面大伯也不断给父亲使绊子，就算后面大伯因为食道癌去世了，两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小婉！”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妈妈！”
苏小婉眼睛一亮，对着外面答应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哎呀，素芬啊，才收活路啊？”
奶奶站起来，笑着问道。
“嗯，五妈，才回来。”
程跃华也站起来，端出来一根板凳给张素芬。
“要的，来，正好吃饭。”
奶奶说着，就要去拿筷子。
张素芬见状，却连连推辞。
“不了不了，五妈，屋头煮得有饭，小婉在你们这面还麻烦的很呢。”
“麻烦，说啥子麻烦嘛，一双筷子的事。”
奶奶也没有强行要她在这边吃，顺势就停了下来，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哈哈，那儿是一双筷子哦，不算碗啊，小婉，吃完没有，吃完了就过去了哦。”
张素芬爽朗的说了个玩笑，然后对着小婉说道。
“啊，好。”
苏小婉两下把碗刨干净，然后站起来，走到张素芬的身边。
张素芬牵着苏小婉，把她向前面推了推。
“不跟五奶奶说谢谢啊？”
苏小婉可不是笨小孩，当下甜甜的对奶奶说了谢谢
“谢谢五奶奶。”
“哎，谢啥子哟。”
看着苏小婉的小脸儿，奶奶简直心都化了，笑着摆手道。
随后奶奶送着张素芬和苏小婉走了出去，说说笑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屋子里却一下安静了。
程皓没有看程跃华，程跃华也没有看程皓，父子俩都埋头干饭。
很快，程跃华就吃过了，把碗收好就扛着锄头走了出去，显然又上地里去了。
奶奶很快回来，收拾饭桌，然后把碗洗了，就准备出门。
其间程皓说自己也想出去，但是却被拒绝了，拒绝的结果就是到手的两颗大白兔奶糖。
啧，真被当成小孩儿哄了啊。
程皓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再次关上的大门，再次躺在床上。
小孩儿的睡眠似乎特别的好，他头挨着枕头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程皓也没强撑着，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苏小婉站在程皓的身后，却是最先喊出声的。
程皓看着五米之外，正在不断向自己走近的男人，心情是有些微妙的。
不是伤怀，也不是激动，而是惊叹，惊叹于他的年轻。
他的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头发剃的是短寸，这是他未来三十年都不会变化的发型，只是现在他的头发还是乌黑茂密，不似程皓记忆中灰白头发中夹杂着黑发的模样。
一张黝黑中带着蜡黄的脸，常年紧皱的眉头，以及过早爬上额头的抬头纹，都在隐隐诉说着过往三十年生活对他的捶打，他却没有因此而消沉或是自弃，反而越发的沉稳而又坚毅。
“嗯，小婉也在啊，你妈还没有收活路吗？”
程跃华走到两个小孩儿身边，点了点头，罕见的笑着说道。
此时的农村，把做农活儿称为干活路，取不干活就没有活路的意思。
苏小婉家就她妈妈一个劳动力，地却是五个人的，农忙时都会忙到很晚，所以程跃华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不过妈妈把饭都给我做好了，叫我饿了就直接吃，不用等她。”
苏小婉向着自己院子那儿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平静的转过头，对程跃华说道。
这种事情程跃华也是见怪不怪的，因为大家在农忙时都这样，早上就煮一大锅稀饭，然后一天的食物都有了，省时又省力。
“嗯，那你和皓皓玩儿。”
程跃华对苏小婉说完，又转头对程皓说了一句。
“皓皓。”
“啊？”
还在发呆的程皓被突然点到，抬头看向程跃华。
“不要欺负小婉。”
“嗯。……嗯？”
我欺负她？
有没有搞错，是她把我按在地上咬啊。
看着已经走进厨房的程跃华，程皓有些默然无语。
“皓皓，皓皓？”
“啊？”
程皓看着苏小婉，不知道她又为什么叫自己。
“你怎么总是走神啊，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不是。”
“那，我们来玩儿过家家吧！”
“嗯？”
“来嘛，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啊，这……行吧。”
“那好，我们先把家建起来，然后，爸爸在家做饭，妈妈出去干活儿了。”
“哦，嗯？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应该妈妈在家做饭的吗？”
“不是呀，是妈妈出去干活儿的！”
“那儿有妈妈干活儿的啊。”
“我妈啊。”
“…………”
和女人争辩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程皓心里默念着，然后就接受了这游戏规则。
反正，川人男生技能基本都点了厨艺，所以，做做饭也没什么了。
终于，在程皓做好第三道“菜”之后，奶奶叫吃饭了。
苏小婉一听，本来是要回去的，结果被奶奶抓住，就留下了。
给两个小孩儿洗脸，然后上桌。
一米来高的饭桌上只有三个菜，豇豆煎蛋，清炒白菜以及萝卜粉丝汤。
不算丰盛，却也是难得了。
如果不是因为程跃华要下地干活儿，鸡蛋都不可能煎的，毕竟拿到市场上买，就会变成钱啊。
奶奶给苏小婉夹蛋，热情的让程皓这个亲孙子都有些吃味。
但是这就是这时农人的朴素想法，不管再艰苦，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招待客人。
直到也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蛋之后，程皓心里才平衡下来。
两个小孩儿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吃饭的时候也算是安分，于是两个大人开始聊天。
“老大那边抽水机还没有用完？”
“没呢，大哥说他们用了安勇他们家也要用一下。”
“他们要用？那我们的田怎么办？”
农家就是如此，一开春，就得将干田变成水田，然后才能培育秧子，种下一年的生计，现在这抽水机被人借走了，第一步就完不成，更别说下面。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奶奶着急的，她着急的是水塘就只有这么大，别家多抽了，自家就只能少抽，那样可能会耽误耕种的时间。
程跃华听了，没说话，只是闷闷的埋头干饭。
看到程跃华这副模样，奶奶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儿子什么性格，她是了解的，当然也不指望他能拿出个什么主意，于是说道。
“你去跟你大哥说一下，我们先用了再给安勇他们家。”
奶奶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程跃华听了也不敢反对，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完这些，奶奶没有继续聊关于地里的事儿，而是转过头来跟苏小婉说话。
程皓默默的吃着饭，心里却在盘算着。
奶奶似乎反复说过一件事，大致情况就是父亲程跃华和大伯程跃进之间，因为抽水，然后闹起来，闹到最凶的时候，甚至大伯还拿出了猎枪，如果不是生产队队长拉着，多半就真的开枪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后面大伯也不断给父亲使绊子，就算后面大伯因为食道癌去世了，两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小婉！”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妈妈！”
苏小婉眼睛一亮，对着外面答应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哎呀，素芬啊，才收活路啊？”
奶奶站起来，笑着问道。
“嗯，五妈，才回来。”
程跃华也站起来，端出来一根板凳给张素芬。
“要的，来，正好吃饭。”
奶奶说着，就要去拿筷子。
张素芬见状，却连连推辞。
“不了不了，五妈，屋头煮得有饭，小婉在你们这面还麻烦的很呢。”
“麻烦，说啥子麻烦嘛，一双筷子的事。”
奶奶也没有强行要她在这边吃，顺势就停了下来，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哈哈，那儿是一双筷子哦，不算碗啊，小婉，吃完没有，吃完了就过去了哦。”
张素芬爽朗的说了个玩笑，然后对着小婉说道。
“啊，好。”
苏小婉两下把碗刨干净，然后站起来，走到张素芬的身边。
张素芬牵着苏小婉，把她向前面推了推。
“不跟五奶奶说谢谢啊？”
苏小婉可不是笨小孩，当下甜甜的对奶奶说了谢谢
“谢谢五奶奶。”
“哎，谢啥子哟。”
看着苏小婉的小脸儿，奶奶简直心都化了，笑着摆手道。
随后奶奶送着张素芬和苏小婉走了出去，说说笑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屋子里却一下安静了。
程皓没有看程跃华，程跃华也没有看程皓，父子俩都埋头干饭。
很快，程跃华就吃过了，把碗收好就扛着锄头走了出去，显然又上地里去了。
奶奶很快回来，收拾饭桌，然后把碗洗了，就准备出门。
其间程皓说自己也想出去，但是却被拒绝了，拒绝的结果就是到手的两颗大白兔奶糖。
啧，真被当成小孩儿哄了啊。
程皓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再次关上的大门，再次躺在床上。
小孩儿的睡眠似乎特别的好，他头挨着枕头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程皓也没强撑着，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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