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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卡迪马特

    卡迪马特将军一行先锋部队

    大腿酸麻无比,哪怕有着非凡实力的卡迪马特,他也不得不搓揉已经僵硬无比的屁股和大腿。

    真太喵痛了,他一边不顾形象地揉着,一边心中暗骂道。

    两天一夜的路途,一路来的颠簸,他们这支部队一刻不停地跟在卡西利亚斯公爵的侧翼,在一早沙盘推演中怀疑有伏兵的地方进行着拦截,追击,打乱敌方部署,延缓敌对各方兵线。

    不管怎么样,万幸的是:他们这群老**眼下,终于算是活着赶回帝都了。

    活是活着,但卡迪马特一度怀疑自己的屁屁已经搞丢在路上了,不然他现在怎么会麻木酸涩,感觉不出自己下半身了?

    而且哪怕是赶回了帝都,他们依然必须在马背上待命!

    真见鬼!

    他们这一队人,不会死在敌人的包围圈里,也不会死在沿途的各种机关陷阱里,自然也不会死在颠簸的马背上,当然也不会因为死亡而延误了应有的部署。

    但唯独,看着巍峨的城墙中静谧的都城!他们迷茫了,眼下的和平恬淡触手可及,可就是偏偏和自己无关。

    他们这群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丘八们,眼下连下来马背,在山坡上走走,都成了一份奢望!

    可是,不管过去多少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卡迪马特心底一直搞不太懂一件事:他们作战时从来不会疲劳,他们行军时也不知疲劳,但疲劳感却总是如鬼影一样如影随形跟着他,总在他自己松弛懈怠下来的一瞬间,狠狠地缠上来。

    像现在,他就被纠缠得极度困顿,能敏锐地感觉每一寸的骨头都在散架,疲劳感绑架得自己的眼皮都一直打架。

    尤其是他的屁屁,酸麻肿胀得他几乎不敢靠近马背,只能一个劲踩着脚蹬,让屁屁和马镫保持着一点距离,让冷冽的空气在两者间穿过,这样才能微微缓解一点酸楚痛疼。

    他没好意思别过脸去,去问一声跟在自己身后的队伍,他们这群家伙们的屁股到底痛不痛?

    他当然不能这样做,他还要脸。这实在太过羞耻了,他只能装模作样地边揉,边小心翼翼回头瞟了大伙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顿时觉得自己屁屁没有那么痛了,只见身后的大伙们也都一个个龇牙咧嘴揉着他们的马鞍结合部。

    呵呵,他心底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卡迪马特看在眼里,却暗暗乐在心头,这份罪,万幸不是他一个人受着,这着实给了他莫大的慰藉,谁说幸福感不是来自于比较呢?

    “该死!这马真是太瘦了,它的骨头差点把我的屁屁给颠成了两瓣了!”

    “切!那本来就是两瓣的!你也太娇气了,太脆皮了些。看看我!我的皮厚,只是有点痒而已。”说着吐了吐舌头,示威般地敲了敲马背上的皮甲。

    “那是,我敢打赌你的皮已经厚得足以媲美帝都城墙了,而我的和你的可不一样,还娇贵着呢!”

    “嘘!”

    “嘘个屁!老子都快颠裂开了,疼得直想哭!”

    “说什么呢?!大老爷们,一个个矫情的!”

    要不是因为地方的局限,大伙都毫不怀疑说话的这位也许会让冷风吹一吹,或者敷一冰块上去。这些丢脸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西北军的丘八们生来如此——粗鲁直率。

    “呵,我能保证你一定还能用上。比如,现在去一趟你最钟爱的——青铜龙的梦,你一定立马又能生龙活虎起来!”

    “哎,要是这次回帝都能去一趟我最爱的“青铜龙的梦”,那我也不至于疼成这样了,呵呵。”

    卡迪马特苦笑着看向他们摇了摇头:一个个先是龇牙咧嘴地揉着屁屁,紧接着又一个个满眼情色淌着口水。

    “一群简单纯粹的丘八。”他暗暗好笑,偷偷骂了一句。

    恐怕,这次部署,他们没什么时间去那酒馆挥霍腐败了。

    今晚,不能再如同以往一样。以往,卡迪马特将军会帅气地丢给老板娘一个真正的金龙,大老粗们在老板娘谄媚的笑眼里,搂着女招待们喝着麦酒,说着粗鲁的笑话,在老地方好好享受上一整晚的舒坦时光。

    真是可惜,卡迪马特将军甚至都为自己心爱的安妮海瑟姑娘的十个可爱的脚趾都想好了一个故事,本来足够逗得她前仰后翻的。

    恐怕,这次,他们只能在城墙外遥遥地看上帝国一眼了,眼下这静谧都成了今晚对他们的极大怜悯和嘲讽。

    深夜,整个王宫肉眼可见得在山巅上沉睡,整个帝都没有几个地方冒出灯光,一片雾气里,富尔赛河上氤氲的水汽中,一轮朦胧又诡异的猩红月亮洒下血红。

    无夏之年,无夏之年,谁知道第一轮明月,却满身蘸着鲜血。

    但这一切奇幻现在都没办法提振一下他们萎靡的士气和酸麻的屁屁——他们没法赴一趟“青铜龙的梦”之约,没法帅气洒脱地丢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金龙,镇住整个帝都最著名的销金窟,让瑞鹰师团大大的长一次脸,实在是太遗憾不过了!

    卡迪马特本来就不太喜欢金币的另一面,他那翻飞的金币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翻转成金龙的那一面,再恰到好处地落在酒馆老板或老鸨的掌心间。为了这个绝活,他甚至都注入了一些他的斗气去刻意调整金币翻飞的次数。

    卡迪马特可不是不想好好挥霍手里这块金龙。这群跟着自己的丘八们,他们一群人花了那么多时间,也只是勉强的存下了8个银狼。对自己极其抠门的他,却在给自己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身上格外大度。

    每一次他都任性的挪用军费和自己的薪水给兄弟们好好地安排一下。

    在生死时刻他们拼死相抵,在安乐窝里,他就有义务让他们好好享受活着的快乐!对于简单的人,只有最简单的快乐才是最大的致敬。

    说实话卡迪马特可不敢设想靠着他们那点微薄的钱,去帝都最奢侈的场子里好好挥霍一番,这群老**不被人丢出来才怪呢。

    8个银狼?想在帝国最奢侈的销金窟潇洒一把,卡迪马特心底盘算着,恐怕连一轮黑麦酒都续不上!女招待们估计都不乐意冲着这群恶臭缠身,又不修边幅的丘八们靠过去。

    该死的,纸醉金迷的万恶之源!!

    “青铜龙的梦”可是连白天都点着奢侈的蜂蜡蜡烛。要知道,眼下整个帝国野外的蜜蜂已经有3年时间没见着过了!要不是蜜蜂太小,光明教会恨不得把每一只都标记为他们的私产。

    据他所知,现在整个帝国为不多数的那点数目可怜的蜜蜂,都牢牢捏在教会手里。教会可没有因为蜜蜂的减少而少了信徒,相反,这几年是光明教会发展速度和敛财速度双丰收的时候。

    帝国这些年居然兴起一个新职业:偷光者。

    那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异教徒,假扮成教徒混入教会,把蜡烛和蜜蜂偷出来低价卖掉。当然了,他们认为这是劫富济贫的壮举,把民脂民膏再以低廉的价格卖给需要的穷人们。而异教徒绝对不做亏本的生意,这是他们提着脑袋换来的。

    免费?门也没有!

    这两三年里,帝国一多半的军团为了自己入不敷出的军费,多少都睁一眼闭一眼地允许光明教会在自己军团内设立传教处,西北军是个为数不多的例外,这个念头仿佛蜜蜂毒针一样,狠狠地扎了卡迪马特一下。

    异教徒问题,还有教会问题,已经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

    话说回来,这颗本该让这群丘八们好好洒脱一把的金龙,此刻却孤零零地盘在卡迪马特的指节上,它被主人的命运玩弄着,在指节间翻来翻去,显得并不怎么安分。

    泛黄的金币,在月色的微光中闪耀,远远看去,一面是青铜龙的龙头,另一面是一个老头子的头像。眼下,猩红的月光把两面都刷成了诡秘的血红。

    “今晚,可怜的老头多数是活不了了。”金币在指节上停住,正好恰如其分地滚到了人头的一侧。

    “我作为君王也许大家都不喜欢,但我作为金币上的头像,大家绝对不会讨厌!这是唯一大家不争吵,却轻易就能达成共识的地方。”这位骄傲无比,好大喜功的老头当初是那么说的吧,呵呵。

    狮心王老头经常坐在陨铁王座上那么说,但眼下这一次,恐怕他的光辉历史该是时候被扫进黯淡的角落,真正谢幕了。他的王子将亲手帮他的父亲拉下帷幕,就在卡迪马特翘首以盼的王宫深处,说不定公爵大人已经搞定这一切了。

    七十多岁的老头自然有些昏聩,却把精明保持到死前的最后一个微秒,他这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可能也得益于他好大喜功的性格。要不是因为他上一次出人意料的复辟,能让卡迪马特和卡西利亚斯忙乎到了今天!?

    想到这,卡迪马特不由得苦涩地摇起了头,他们这队人今晚本可以出现在帝国任何地方的,都怪这该死的老头!还有那万恶的教会,他们现在却只能呆呆地部署在这——帝都城墙外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

    狮子只有等到他彻底闭眼,等到他彻底停止心跳,才肯放下利爪吧?

    权力就那么充满魅力?说句心里话,到死都捏着权柄的狮心王,还是让卡迪马特打心眼里暗暗佩服,他老人家的执着,实在太强悍了。

    “的确是一颗很有故事的金币。”卡迪马特低下头仔细端详起金龙最后一眼,把它塞到怀里,然后向着他们大声嚷嚷道,“现在,大家最好都闭上嘴巴,静静地等上一会!我敢打赌:当我们下一次凯旋回帝都的时候,我将亲自用金龙们砸晕那个奢靡腐败的地方!把整个青铜龙的梦都给大伙包下来!!不,我将拿上一整袋金龙,把那个鬼地方连包三天!”

    “欧耶!!让她们跪着,哭泣着,求我们别把她们当人看!”几个站得最近的都统们幸福地高呼。

    看着大家总算发出愉快的回应,卡迪马特打了个呼哨,尖锐的呼哨足够让整个轻骑队都听见。

    他们,默默地衔上了属于各自的软木条。

    现在,他们总算可以安静地伫立在城墙外,没有丝毫噪音,以战备的姿态迎接城里的信号。

    这一处的帝都守备军其实早已经在夜色中酒酣耳热,在冬令节前夕的静谧中安逸地睡去,当然卡迪马特清楚地知道这些,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走得那么近还用呼哨声招呼大伙。

    鲁恩副都统悄悄把他的大脑袋凑了过来,侧着头轻轻地问:“老大,我收到了信鸦的密信..。”

    “恩。”卡迪马特默默点头,并摆摆手,表示鲁恩不用说信里头的内容了。

    这个时候的密信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了,自己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这样的节骨眼上,自己就仿佛早早交了答案的学徒,默默等待着最后导师的阅卷,与其尴尬地忐忑,倒不如放宽心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