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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禹王来访(2)

    宫士修“嗯”了一声,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南宫邈也自是认出宫士修,连带着众弟子也都惊得合不拢嘴,都心想自己虽也修习功夫多年,但在这位道士这么快的掌法下,别说招架,就是看都没看清招式,刚才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他们三人早就性命不保了。

    南宫邈满脸激愤,与那十余弟子使了个眼色,便即撇下众人,快步上山。宫士修叫道:“诸位朋友请留步,贫道有话要你们传达南宫观主。”众弟子脸色惊惶不定,只惧他修为高深,忙停下脚步,南宫邈分开众弟子,沉声问道:“你要怎样?”宫士修道:“贫道太素门宫士修与贵观南宫观主是故交,今要上山拜会,劳烦传话。”南宫邈冷笑道:“你们太素门真是“一门英杰”。两月前来了个强讨辟卦的柴黑子,昨天又来了个阴毒反复的陌无争,嘿嘿,偏巧今日你又找上门来,却不知这次上大觉山干得什么勾当?”

    宫士修心想:“大觉观弟子无端讥讽太素门,言语间羞辱无争师侄阴毒,却不知为何?”一时全然想不通其中原由,呆怔在当地。花不暖见南宫邈对宫士修言语不敬,不禁生气,高声叫道:“师父都对宫道长礼遇有加,南宫师兄怎敢这样无礼?”南宫邈见宫士修默默不语,互相使个眼色,急步往山上奔去,还不时的回头观望,生怕宫士修追来。

    花不暖眼见贺伙头倒地不起,忙扶起他到亭中休息。贺伙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臭小子,你怎么甘愿替我受过?”花不暖道:“你待我挺好,时常给我弄吃弄喝,这次又放我回去探望爹娘,我怎能不替你受过?”贺伙头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訾正才见宫士修兀自凝眉思索,轻声道:“师父,那些大觉观弟子走啦。”宫士修“嗯”了一声,期许的望着花不暖,问道:“他们口口声声说我陌师侄是阴毒反复之人,你是大觉观弟子,可知其中缘故?”花不暖道:“宫道长,我也不知其中道理。南宫师兄平素便爱胡言乱语,不要轻信他。再说昨日众人也都见过陌道长,绝不是阴毒反复的人。”众伙夫闻得此言个个点头称是。

    宫士修吃了一惊,喜道:“你且说说,遇见陌师侄的情形。”花不暖将众人与陌无争在亭外如何相遇,陌无争如何独斗法觉和尚,又如何施药救人的前因后果,一一如实说来。宫士修听完心中畅然,叹了一口气。訾正才与厉闯相视一笑,听闻陌无争平安无事,心中喜悦溢于言表。宫士修哑然失笑道:“即使如此,咱们还是上山再看个究竟。”

    众伙夫合力将独轮车推着上山,宫士修师徒与厉闯又适时的为众伙夫助力,又行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远远望见前面松柏林中有火光跳动,又走片刻,只见宽阔的石坪上围了百十号弟子,人人高举火把,这么大的场面也是难得一见。

    走近细看,南宫烛领着蒙获、禹政还有南宫邈等亲传弟子站于主位,另有两个形貌怪异的和尚手握禅杖居于客位。宫士修暗暗奇怪:“这大觉观如此兴师动众,却是为何?”突然转念一想:“祸福难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上前去作揖行礼,说道:“太素门宫士修,上山拜会南宫观主。”南宫邈见宫士修三人进到石坪内,心中窃喜:“此刻高手如云,你太素门纵然道行高深,也难逃一死!”高声喝道:“太素门又来闯我大觉观,大家伙并肩子上,把他们给一并拿下。”

    花不暖抬头四顾,心头一热,几乎要冲口而出:“太素门是我们的朋友。”可是话到嘴边,终究硬生生忍住,又被贺伙头啐了一句,一并推着独轮车往后院去了。

    众弟子没有掌门号令,俱不敢动,南宫烛铁青着脸,重重的看了眼南宫邈,眼神又往后撇了撇。南宫邈心中焦躁,支吾道:“烛叔……我……”南宫烛忽地脸色一变,轻声喝道:“邈儿,退开了!”南宫邈一呆,愣在当地。南宫烛转视宫士修大声道:“宫道长,我大觉观虽不是龙潭虎穴,但你太素门三番五次来大觉山骚扰,岂非欺人太甚?”宫士修一怔,心想:“柴师兄那日上山挥剑斩塔,混乱中害死他几名弟子,怕是因此生出怨恨。”厉闯见宫士修出神,心中有气,大声道:“南宫观主,我宫师叔可是有要事相告,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污蔑人?”

    众弟子怒气满胸,纷纷叫骂起来。宫士修如梦初醒,温道:“今日我上山是向南宫观主告以要事,绝非上山滋扰,请诸位不要胡乱猜疑。”南宫烛道:“宫道长,太素门历来都是正道表率,灵泉八城修行之人无不敬仰,郗掌门座下六道首,个个英雄了得,只是……”顿了一顿,又大声道:“只是从前不做恶,不代表现在不会做。”说完这句话,瞥了瞥客位的两个僧人。宫士修听出他话中意味,朗声道:“南宫观主,太素门做了什么对不起各位朋友的事,你尽管明言,不用顾忌。”

    南宫烛脸色一变,冷笑道:“宫道首不请自来,正好了结大家伙一件心事。我替你引见普禅院来的高僧。”宫士修点了点头,说道:“贫道不久前得知,普禅三僧四处查找柴师兄下落,更在昨日与我无争师侄碰面。贫道正要寻神僧商议此事,今日得幸相见,正遂了心愿。”

    南宫烛向立于客位的法真、法静道:“这位是太素门龙胫峰的宫士修道长。”斜过身来,向宫士修道:“这位是普禅院的法真禅师和法静禅师。”说着伸手向法真和法静身旁一指,依次引见。宫士修逐个点首为礼。

    法真踏上一步,高声道:“阿弥陀佛,太素门名扬天下,靠的是主持公道、光明磊落,如今却为何暗中毒害我普禅院僧人?”宫士修浑身一震,惊道:“什么?”法静抬起枯槁的面容,接口道:“法也方丈被你太素门孽徒柴黑子重伤致死,这你想必知道。”宫士修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知。贫道以为法也方丈只是身受重伤,却不知禅师竟已圆寂。”

    法真叹了口气,道:“宫道长,柴黑子杀害我法也师弟,这件事先暂且不说。数日前,老衲三人从玄山城得知陌道首知晓柴黑子下落,便前方百计的找寻于他,昨日追到大觉山下棋亭外,法觉师弟与陌道首赌斗,不慎败在陌道首手中,老衲心悦诚服,更是对陌道首赐灵药解救法觉师弟感激不尽,谁知……”说着,摇了摇头,忿道:“谁知老衲二人搀扶着法觉,同赴大觉观,刚到观门口,法觉萎靡在地,昏迷不醒。察其后腰伤势,竟然流出黑血,显然是中毒所致。”

    宫士修略微失神,转头向南宫烛询问道:“南宫观主,此话当真?”南宫烛冷冷笑道:“法真禅师所言非虚,法觉禅师的确是身中剧毒,他现在在客房昏迷了一日一晚,请了许多郎中也不知他身中何种奇毒,于是我与两位禅师以心咒之力轮番为他逼出毒质,半天光景只逼出一小滩黑血,也就暂时护住他心脉。”

    宫士修心下大疑,问道:“法真禅师,你的意思是说无争师侄拿毒药暗害法觉禅师?你……你……什么地方疑心他?”法真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明摆着的,用剑刺伤法觉的是陌无争,赠药给法觉疗伤的也是他,老衲二人一路搀扶着法觉师弟上大觉观来,法觉这才中毒昏迷。阿弥陀佛,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太素门在江湖上如何抬得起头来,今日当着南宫观主的面,太素门得给老衲一个交代。”

    訾正才听得法真称陌无争为阳奉阴违之人,心中激愤,抢过话头喝道:“陌师兄光明磊落,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去害人。你只凭一些猜想,就敢断言下毒害人的便是陌师兄么?”法静眉头微蹙,大声道:“那也未必,陌无争不见得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他或许是个装腔作势的阴毒之人,只是你们还没分辨出来。”

    宫士修如堕迷雾之中,没有半点头绪,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抬起头来,说道:“无争师侄赠药给法觉禅师疗伤,你们就顺理成章的怀疑他下毒害人,是不是?可是他伤人在先,赠药在后,他若有心杀害法觉禅师,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总之,这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眼下还难下断语,但我总觉得法觉禅师中毒不是无争师侄所害。”

    法静却道:“老衲还听说,拔法城的俟乐道与正器城的鄢老六到大觉观来找柴黑子讨要辟卦,陌无争却从中阻挠,现在法觉师弟又被陌无争毒害,难道是太素门与柴黑子暗中勾结,设计谋害普禅院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