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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各凭本事

    司夜离也没停着,先是给百姓分食物,再递水,现在连医女的活都由他接过。他将袍袖挽起,一丝不苟的听着医女的嘱咐,几个医女年岁都较小,看得他这样哪个不是春心萌动,娇羞的含情脉脉看着他,连和他说上一句话都要高兴上许久。反是司夜离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般,仔细专注的做着手里的活。他堂堂一国相爷屈尊降贵,不嫌苦不嫌累的闷头做事,朝夕倒是忙里偷闲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真是到哪里都要勾搭女孩子,他存在的本身就堪比行走的荷尔蒙,再加上认真的男人最是有魅力,又有哪个女子能逃的过。

    朝夕是第一次看到司夜离工作,她能想象他站在朝堂上议事的场景,那种点指江山的气度和风姿估计也就他能有。她想起以前看到他和兰晴语去北皇城贫民窟的事,那时只当以为他是在作秀给人看,或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不也全然是吧,否则他的美名也不会传至天下,他是真的在为百姓考虑谋划吧。这一刻她好像能有点理解他了,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也许这就是他认为对的事,所以不管肮脏辛苦他都毫无怨言。只是身在官场的他也会有无可奈何,他的奉承也好,趋炎附势也好,都是他蛰伏的理由,如今能让他再违背心意的恐也只有皇帝一人,只有掌握了权利他才能当个百姓口中的好相国,所以那些对她不好的过往她打算从今天开始就原谅他了。

    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从了解他的一点一滴开始,只要像现在这样能默默看着他,站在他身边,她就满足了。她不求得到他的回应,但至少能在同一片天空下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着,这种感觉让她动摇了想回现代的心。若是来到这里注定是为了遇见他,那么她会感谢这奇妙的境遇。只是他为何同她梦中的男子那么相像,他们有着怎样的关系,还是冥冥中是他将她牵引过来的?

    “发什么呆呢,将他们扶过去,我们把马车空出来,让给他们坐。”司夜离吩咐道。见朝夕放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司夜离将一个老人搀扶着往她身侧走过,不禁微有皱眉,她这一个下午都走了好几回神了。

    “你这是要带他们回永城吗?”朝夕赶紧上来帮忙,从另一侧搀扶过去。老人此时饿的身体无力,又加上患有瘟疫,基本不能行走,褴褛的衣衫几不蔽体,手臂上坑坑洼洼长着许多小脓包,有些已溃烂有些溃烂了又结痂,化着脓水,没什么地方有好肉。如果只是单纯的脏朝夕到不怕,可是看着明显像是要传染给人的伤口,她怎么都不敢碰,生怕会传给自己。

    正犹豫着,那边司夜离明显感觉到她是虚扶着,一点重量都没替他分担,他心底使计,不由想逗她一逗,看她这洁癖还能不能治了。他故意将手放开,也像她般虚扶着,这样重量肯定不平衡就会偏,而朝夕一手扶着老人重量就会明显压到她身上。

    朝夕脚下一个不稳,老人原本并不算太重的分量全往她一侧身体倒去,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扶好,连忙紧紧搀住,等回过神时双手早已在老人溃烂的手臂上,其中有几个手指正好巧不巧的碰到了那化脓水的伤口,她胃里一阵恶心,触摸到的手指微微松开,再抬头时恰好看到司夜离唇角若有似无嘲弄的笑意,他眼里微有零星的笑将她所有的阴霾全都吹散,连那股恶心都消失了。他的笑那么珍贵,美如昙花般璀璨,仿佛能治愈她。看来再聪明的女人在碰到情爱时智商都是为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人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还心甘情愿被耍得团团转不说,居然还要替人拍手叫好,这绝对是脑子不正常。

    “这些是染病较重的,陈三说只有将他们隔离开来才能不蔓延开去,带回永城将他们放在营地中也有专人看管照顾,毕竟我们不可能天天耗在这里,至于那些稍微轻点的,明日我再派人送药过来,你将他送到我们乘坐的马车。”

    “为什么要将我们的马车也供出去,你不是另带了两匹吗,让陈太医他们让出来就好了。”朝夕轻声嘀咕,不满的嘟囔道:“那我要坐哪里去啊。”这话她说的极小声,她可不愿意同那帮男人挤一起,或让她同别人骑一匹马。

    “哦,原来你是不想和我骑一匹马,那行,你继续同疫者坐一起吧,反正他们也需要有人照顾,你穿戴严实点可别被感染了。”司夜离揶揄笑道。显然是将朝夕的话听到了才会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要刺激她。

    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好,但转念一想能和他一起骑马,朝夕的心底就乐开了花,她自是百般愿意的,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求还求不来呢!所有的不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化为了动力,为了能接近他她卖力的干活,累的满头大汗一句抱怨都没有,反而心里甜甜的,至于甜些什么她也说不清,总之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

    累到虚脱的朝夕满手都是脏污,她也不嫌脏随意在衣衫上擦拭,反正回去就要换掉。找了个地方坐下小憩,司夜离已经在指挥结尾工作,该消毒的该焚烧的都处理的差不多,知道她已是极限并未强行要求她再继续耗费体力,毕竟她是女子不能像男人般使唤。朝夕安静注视着他侧脸,光照在那人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霞彩,他背光而立,从远处偶尔瞥到她的神情中透着浅淡的关心,是那么的不真实。她想,至此终年能换得他眼中有自己,便是做什么都值得了。

    这世间的情爱,总归是一场回不了头的赌注,要么输,要么赢,再难有其他结局,若是有也不悔当初的那份相识。

    “走了。”司夜离居高坐在马上,淡然看着她,他微弯身向她侧来,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上马背。坐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清淡的白檀香,他的手自然从她腰间穿过,将她揽住,另一只手抽动马鞭,骏马疾驰而出,在平壤的土地上奔跑起来。

    “从我五岁父母双亡起我就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所以在我眼中没有脏和贵贱,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另眼相看。”在他看来她自小生活在富裕中,即便宁氏遭遇变故她也依然没受过什么苦,她今日竟能随他一起干这许多活,又让他对她的看法有了改变。

    听了他的表扬朝夕的心里甜蜜蜜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得到他的认可,回想初见他时受过的冷落和白眼,总也以为他们之间就到此了,也许她也有努力争取他的机会,这让她心底燃起了希望。但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打落了地狱,饱受煎熬。

    他说:“我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从今往后你可以将相府当成你的家,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都会保你衣食无忧的。”说出这番话他心底反而松了口气,心口却微微的泛着疼痛,他对她能做的也只剩这么多了吧,再多的承诺他给不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即使将来兰晴语过门他都一样会对她这个下堂妻不离不弃的吧,这样一来既保了他的名声也保了她的声誉,听起来真是个不错的说法,可为何她却觉得那么好笑呢,好笑的她眼中都有了泪花。

    “嗯,你知道的我向来挑剔,衣食住行上都要好的,我可过不来苦日子,所以相国夫人这个位置我是占定了,真的到了有人想抢的那天我也是绝不会让的,司夜离你可听清楚了?”她半开玩笑的胡诌道,唇瓣扬起的笑容苦涩。她不会将相国夫人拱手相让的,即便要看着他和兰晴语甜蜜恩爱,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输了他。

    司夜离没有回答她的话,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是不想欺骗她。朝夕看不到他表情,在背逆着光的夕阳下他眉峰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对她话里的不满。他终归是对自己的情绪掌控的很好,连一丝异常都不曾表现出来,他掩饰的好,朝夕就更不可能明白他心底的想法了。

    他的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长发,像是轻抚般有一下没一下触碰着,这般亲昵的举动他不是没做过,但今日到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虽然她本不认为自己有任何情绪外泄的地方,可那百般的委屈就真的好像平静了下来,不似先前般疯狂滋长。莫不是他终于意识到了对她的亏欠?可那又如何,她想要的他永远不会懂,既然不懂她的委屈,给的承诺又怎会是她想要的。

    “那日你在皇上面前下跪,是当真不想我娶兰晴语?”他终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那日他虽面上毫无动静,最终也将这场局势扭转过来,心里却是无不惊讶的,或许就是太过自信,才会漏算了她会出来阻止,况且他与兰晴语的婚事是迟早的事,他以为她一早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