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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心已疲倦

    司夜离招了李招财来,让他详细将马隆坡的方位画出来。从摄魂口中他了解到朝夕是同两个陌生男子一起走的,且她走路时有怪异,因看到的人离的远只匆匆瞥了两眼哪里晓得那两人是有问题的,再说他们长相是那种过目即忘的,也确实记不得。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司夜离琢磨着,朝夕不会平白无故的随别人走,极有可能就是将兰晴语抓了的人同时也抓了宁朝夕,否则两人又怎会同时失踪,实在说不过去。

    他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的李招财频频擦汗,生怕自己画错了惹得司夜离看不懂,他可不敢惹恼了他,问题还是李招财那点画技简直跟鬼画符有的一拼,实难拿出手。这司相就算是要刁难他也找个好点的问题来刁难,毕竟他来了后李招财都紧守本分,规规矩矩的,哪里还敢犯错,就怕被抓住。这下倒好,怎么都逃不过去,死就死吧,煎熬着也是难受。

    李招财将画好的线路拿给司夜离看,司夜离横竖看了半天将他望住,冷声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

    “啊?微臣……微臣画的是去往马隆坡的路啊。”李招财解释道,他指手画脚的大概讲了个概况,比之他的画技要清楚多了,索性司夜离理解能力强,记了个七七八八,又问道:“马隆坡附近除了这些,最近的还有什么?”司夜离问这话就说明了他不会真按照那些人说的不安排人只身前去。在他尚不清楚是何人将人绑架了,朝夕是否也一同被绑这些疑云时,他不会拿任何人去冒险,所以他要精密地布置,务必将人完好的带回来。

    李招财想了想道:“微臣如果没有记错,在马隆坡的东南方有一处悬崖,距离庙宇有几百米,算不得远,但悬崖深万丈,崖底树木横枝,只能望到一片绿,具体有些什么没人知晓,也没人到得过崖底,万一跌下去必死无疑。”

    如此说来马隆坡的地势实为险要,绝不是强攻和布局的好地方,看来他们是算准了这么个好去处才故意挑在那里的。

    “主子,马隆坡地势即便再复杂也不是没有破绽的。”摄魂解疑道:“我们可以埋伏在杂草间,就算量他们再聪明都不会想到。”

    “而且他们既然约了是马隆坡,想必真正藏人的地方会是在破庙,马隆坡根本藏不了任何人,他们总不能现挖几个坑将人放在其中吧。”幻术打趣道,他敢猜那个女人肯定会尖叫的,谁能受的了。

    司夜离瞥了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亏他还有心情。幻术自知失言不敢再吭声。

    “朝夕可能也被绑在那里。”司夜离讲出心底的疑惑。他必须要有两手准备,救一人和救两人是不同的,不能在救了一人后将另一人置入险境,他宁愿先做足了准备。

    “你说小七被绑在哪里?”进来的人扬声质问道,不用看就知说此话的是何人。

    訾夙情绪低沉,当他从菩桃那里听到朝夕失踪时整个人都是晕眩的,朝夕虽不见他,可他却是每日都让菩桃打探了她的情况汇报给他,便每日即使是“很好”两个字,得知她安好他也就放心了。但她失踪是怎么回事,司夜离身为她的丈夫连个人都看不住,亏他一直为了成全他们而退出,他就是这么照顾着她的么?

    訾夙怒火匆匆,冲进来就抓住司夜离前襟的衣服,他力气极大,司夜离本坐着,被他一拉被迫着站起身同他面对面对峙着,两人气势不减,都冷冷互看着对方,呼吸间都能看到彼此脸上微弱的表情变化。

    “訾夙公子,还请对我们相爷客气些。”流锦他们随身携带的佩剑即将要拔出,剑声隐有出没,被司夜离止住。

    “无碍。”他淡然道。挥开訾夙紧抓着的手,他理了理衣襟,抬眸时眼底仍是一片冰寒,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訾夙公子不过是担心宁儿才会对本官不客气的,这点容人之量本官还是有的。”他既拿出官架子就是在警告和提醒訾夙,让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訾夙凑近了司夜离,在他耳边低语道:“只一次。”这三个字当中包含的意思唯有司夜离能懂。他是在告诉他让他带上自己,这次后訾夙将要离开西凤回国,他出来的太久,既然已经将要处理的事处理妥善,又被司夜离识破了身份,他在西凤只会危险,临走前他要看到朝夕平安快乐,否则哪怕是倾国之力他都要将她带走,只为了她唇角露出的笑颜,他都舍得。

    訾夙的话既是交易又是警告,上次交易没成功换来了朝夕那么大的苦痛,他的心里很是难受,早知道会牺牲她不如他早将巫师请来了,什么交易他可以通通不要。

    “好,那就由你带领救人,我就将宁儿交给你,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司夜离低语回之。他这是在暗示訾夙对他的信任,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史无前例的默契。上次朝夕让他难堪的事他的手下可都在场,流锦摄魂他们虽然后来不说,甚至放下成见让他去见朝夕,但到底是他的人,他们心中对朝夕的怨怼难道一点就没有吗?还是有的,只不过他们长期习惯了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有时候连他都未必能看得清,但难保不会有将她除去的心思,就怕她会成为他的障碍。一旦动了杀人的心思,欲念只会越重,他不是不信任他们对他的忠诚度,只是不信他们会对朝夕手软。是了,他什么时候为了个女人竟连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都怀疑了,难怪他们会对朝夕不喜,他越是对朝夕上心,朝夕的处境只会越难。

    司夜离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给訾夙听,又让流锦等四人调集其他可用之人听候訾夙的差遣,前有凤鸣军对他们的围攻,后又有人劫持了人质,这让司夜离忙的焦头烂额,要是他们有目的性的劫持就算要什么他都会办到,可就是对方来路不明,让人摸不着头脑。流锦等人虽是对这个命令极为排斥,最后还是不得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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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隆坡,野风萧瑟,偶有乌鸦鸣叫,从野草堆一跃而飞,引得人不免惊吓。司夜离骑在马背上,灰绒奔驰在田野间,大约是读懂了司夜离心底的焦急神色,灰绒异常乖巧,速度比之往日要快上许多。田埂里除了布满杂草再无其他,风一吹就有种低低地哀嚎声,像是幽冥而来的呓语,诉说着谁人的苦楚。司夜离马不停歇骑到指定地点,他将灰绒安置好,跃下马。远远地就看到一处坟头立着个人,那人身量不高,戴着个帷帽,白纱垂面,从身形上只能判断出男女。他手中紧握着佩剑,转身看着司夜离一步步走来。就在司夜离即将要走到他身边时,他手中的佩剑拔出,在光下闪出寒冰般的冷厉。

    男子低笑道:“司相果然守信。”他声音低沉暗哑,剑锋锐利,直指司夜离咽喉。

    司夜离是什么人,哪能被他这区区阵仗就给吓住了,他迎着剑刃又上前一步,剑刃直抵住他,只需稍稍一用力就能贯穿他,可他越是淡定越显出他的气势来。他身上不带任何兵器,只身站立在男子面前就有种压迫感,那种王者之气鄙睨着男子,威压的人喘不上气。

    “说吧,怎么才肯放人。”他言词简洁,不问他们来历,不问他们为何,因为他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结果。

    男子勉力稳了稳自己的气势,冷笑道:“司相是说放哪个,是放兰小姐这个红颜知己还是相国夫人?”

    果然,朝夕是被一起抓了。司夜离暗自盘算,他的猜测没有错,可那人又是怎么知道朝夕身份的,对外朝夕可是一直隐瞒着,连李招财他们相处了那么久都不得知,莫非是趁着这次战乱混入其中的人?那就只可能是凤都那边了,只有凤都的人才清楚朝夕的长相,是谁收买了人想要他们的命?

    “怎么,司相也有为难的时候?还是两个都舍不得?”男子冷笑着拍了拍手,从他侧前方的草丛里站起几个身影,其中朝夕和兰晴语被四个男人挟持着,将他们双手反绑着,嘴里塞着绢布,不许他们出声。几个人将朝夕和兰晴语拽出来,朝夕不配合被男子踹了一脚,她差点跌倒,又被拽了回去。他们的脖子上分别架上了两把珵亮的刀,随着他们的呼吸已隐有红色的血丝显现。

    兰晴语眼中泛泪,委屈的盯着司夜离,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几声来,她不敢挣扎,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充斥着。

    这时身旁的男子将他们口中的绢帛给取下,带着帷帽的男子讥讽道:“看来相爷是无法抉择了,要不你们各自说说不死的理由,或许我看在心情好的份上就会手下留情呢。”

    “夜离,我不想死。”兰晴语带着哭腔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