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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有一种爱叫:余生难回首(番外)

    城中女子一颗心碎的同时无不唉声叹息,这命定的新娘果是旁人无可比的,不论他们经历过什么,过程多么艰辛曲折,最后的结果只要还是那个人她便什么都不计较了,往事如烟,就随风而逝罢,现在的她太过幸福而遗忘了那些苦痛,也不想再去想他为何会突然回心转意。她的背后有两家族支撑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只要想着怎么同他相爱下去就好,又或者想想该如何成为他合格的新娘。诚然见到他们要好,两边都是无比欣喜,张罗忙活着要他们定下婚期,说什么年岁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别人家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他们还杵在那里毫无进展,反正感情什么的自小就培养了,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也就不再给他们磨蹭的机会,且这儿媳荀家父母中意了那么久,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正名分了,奈何自家小子一直不温不火,如今好不容易他开了窍,自然就打铁趁热,还指望着他们早日抱上孙子呢。

    林愫素来听话没什么主张,快是觉着快了些,但私心里也是盼望着的,一旦名分落定她的心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不然总悬着不踏实,自也就随他们去弄了。近来她都忙着亲自去城中绣坊挑选婚服布料,与荀子墨相处的时间到是不多,但也不担心,他自从回来后除了会帮人诊医施药外会同她约好去接她,如此贴心到像是两人从未有过隔阂。这种感觉莫名有些老夫老妻的宿命论,她能想象他们在未来的年月中也该是如是般琴瑟和谐、岁月静好,而他若是不愿接手家中的生意,那她就成为那个能在外独当一面的女子,在家则是做他的小女人,让他安心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爱他辛苦些也算不得什么,她默默计划着将来,就好似他们已然到了白头。

    那日微风送拂,明媚的阳光自她身后笼罩,将她笼在光晕中。女子灿烂的笑脸如光芒般炙热大地,他的心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凝望着她那张算不得美艳的脸忽然就深陷其中了。恍然间他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气,那是初恋的味道,那是他在别的女子身上所未曾闻到过的。那么干净那么纯粹,只为了他而盛开的花朵,就像是隆冬过后悄然绽放的杏花,幽幽暗香,撩拨着他的心。

    他眸色微动,压抑下了那股不同寻常,又恢复成那个心志坚定的男子,同她虚情假意的笑着。那日他驾马车护送她回去时曾不经意的提到她家中祖上曾流传下来一门整容术,附以针灸,几可让毁坏的容貌恢复如初。所谓医者,不单单只是医病那么简单,所学之物旁杂而多,医病只是最下策的医术,能令人起死回生才是真正的医之所向,然若能做到其他又何尝不是医术的精进。

    林愫未思及他,只当他是听家中父母提起的罢,这件事本就隐秘,外人是不得而知的。既然他们都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提及也就算不得什么,毕竟自她爷爷后阿爹并未传其衣钵,所谓祖传差不多真要失传了,能在荀子墨手中传承下去也不辱了这门手艺。也就同他说了说这门秘术的由来,他们家祖上早先是在海上劫货起家,靠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勉强维持着生计,当是以命博命才换来些安稳日子。那时墨河的航运远比如今更不济,鲜少有小船只出海去捕捞,动不动就碰上天气恶劣沉船,更别说是走货了。而他们祖上就是所谓的江洋大盗,专抢那些船只,是以都对他们闻风胆涩。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家航海技术比别人强,能做的了这种事呢。故而有传闻说那门秘术就是祖上的老爷在墨河上的一处小国得来的,其中不仅有秘书还有图谱,当是世间罕见。他们家虽不会对外营生,但也当成是珍宝般流传着,毕竟这种财富旁物无法比。而于他们这些不懂的晚辈来说更算不得什么,是以如果荀子墨想学就去帮他找找。

    荀子墨不过是随意的一问,但她却是记在心上了,这些年鲜少有什么事能上他的心,若能以此来讨好他,她又何乐不为。回了家她便迫不及待去翻箱倒柜,却最终因动静太大而被爷爷知晓。直到很多年后她都记得那时爷爷脸上的表情,那种怒其不争的哀叹带着点悲悯带着点无奈,欲言又止的望着她。最后临走前只对她说:愫愫,若有一日,只望你莫要后悔才好。那一日究竟会发生什么爷爷终究没说。他不问她幸福吗,也不问她这就是她想要的吗?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骗不了人,可这样的笑不知哪一日就会破碎,如果无知会让她快乐,那他们愿意成全她的快乐,就算是要欺骗一辈子,他们也有这个能力。

    她没能为荀子墨拿到秘术,爷爷说只有等到她成婚那日才给她,成为她的陪嫁。荀子墨听闻此事并未有过多的表情,直言能理解。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们成婚的日子一提再提,连她的喜服都是在匆忙中赶工出来,她心中有些不大爽快,毕竟一个女子一生只得一次婚礼,何以如此匆忙,再说他们两家都是城中大户,许多事都怕是要来不及。荀子墨得知她心情不好陪了她好几日,时常都带着她出去玩,他们相邀在花涧,躺在枝头看云卷云舒,繁花都成了他们的背景。这时他也会情不自禁亲吻她,问她为何不开心,早点当他的妻子不好么?她说不上来是为何,只是心中有疑问始终未能放下,这时他就会使坏不停的吻她,吻到她喘不过来气,求饶着答应他的求婚。在他的亲吻中她偷偷睁开眼望着微风中粉色的花瓣雨,那应是他们最好的时光了。只是一瞬,她的不专心又被他抓了回去,继续沉溺在他的深情中。她的唇瓣抑制不住蜷起个弧度,原来幸福就是阳光的味道。

    然后来的后来林愫每每忆及这一段却总是头痛难忍,仿似有些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可再细想却也实然没什么可忘记的。最深切的恨都铭记在心底,时刻也不能忘。

    那日是她见过最美的艳阳天,也是她余生中度过最漫长难熬的一天。到并非是那些漫天喜地的红充斥着的幸福浪漫,也并非是一袭罗衣待嫁新娘的羞怯,反而比现实有些惨淡。那日响彻天幕的红锣鞭炮声蔓延在渝州每处角落,城中家户几能感受到这股喜悦,连着流水的宴席都足足要摆满三日。可三日之一的当下尤未过去,林家和荀家就发生了大事,这件大事足以令许多年后都不胜唏嘘。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会令人至今想起都心惊呢?

    说来,或许就当真是段孽缘了。

    天色未亮林家就早早有了动静,虽及壁邻,该准备的仪式装点一样不能差,便是新娘的房中也灯火通明,鱼贯的侍女捧着锦绣托盘,绫罗首饰妆奁屏雕,无不昭显着贵气。铜镜前女子聘婷身姿端坐一禺,华服拖拽迤逦摇曳,珠翠环声清润雍容,越发衬得女子娇艳欲滴。那张平淡无庸的脸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赞叹,果然人还是要靠衣装的。不知这样子的她在他面前是否更胜从前呢,男子大约都是爱美人的罢,为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鄙视一番,荀子墨才不是这样的人,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越是临近婚礼越是忐忑的厉害,深怕会出错,深怕表现的不够好,这些都是想在那人面前做个完美的自己。竟是连几个侍女都瞧出了她的心思,掩着唇偷笑着。气氛恰是美好,她也就懒得同他们计较了,到是他们讨饶连连说着恭喜的话,弄得她好不害羞。

    若就这么欢愉着撑到婚礼结果会如何她不敢想,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未免仪式开始太过耗费体力,阿娘早就让人备下了百合莲子羹伺候着她享用,寓意美好。嬉闹的功夫她到是觉着有些饿了,便吩咐侍女去取膳,谁知侍女却说早就去传了,怎的过了那般久还未过来,莫不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吧。说来也是,都是素日里伺候惯了她的人,做事自然是用心,从未出过一丝纰漏。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心中难免紧张,为缓压力便不顾众人的阻拦去寻了寻,说是寻不如说是自己去膳房找吃食。谁知她正提着裙摆走到半路,冷不丁的听到树丛后有人在悄声说话,而这话也就那么好巧不巧的传到了她的耳中。说话声熟悉,分明就是那个取膳的侍女。

    两人许是瞧着私下无人,说话也就放肆了些。大约在询问为何今日老太爷不太高兴的样子,一个人躲在房中闷闷不乐也不见人,连孙小姐出嫁都不出来招呼客人,平日里他可是最喜热闹的,会不会是情绪伤感,不愿触景伤情?孙小姐虽就嫁在隔壁,也就是几步路的事,跟没嫁几乎没差别,但情感上总归还是不同的,身为宠爱她的爷爷伤感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