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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她来讨债

    荀子墨翻了她个白眼,许是喝了些酒,这次到是愿意解释了,凑到她耳边道:“其实事情并非你们想的那样,他是想让我来看着你,免得你又冲动鲁莽行事。”他的话音不大,房中又有些吵,阿月听得并不太清,可她毕竟就坐在杜丽娘身侧,只言片语总归还是能听到一二。

    “行了吧,你别为他解释。”提起司夜离杜丽娘总有股无名怒火,她抬眸看了眼阿月,见她依旧在夹着菜吃,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杜丽娘松了口气,这大过年的好好的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她心中火气上来也就懒得再搭理荀子墨了,继而转去与阿月喝酒。

    阿月知道她必定是在担心自己,为解她宽心只好将酒杯拿起来道:“你知道我戒酒了的,只此一杯,没有下次了。”她说罢很是痛快的饮下。

    杜丽娘见此笑眯眯的也饮下,酒过几巡喝的也差不多,他们几人裹上厚实的大氅去赶庙会。夜色已是深浓,路上行人却是越发多了起来,围挤的阙仙楼门外都是人山人海,丝毫没有被寒冷给激怕,反而还温热许多。在这种说话都带着雾气的时节里,大街小巷到处都张灯结彩,仿佛是要将夜色给点亮。阿月将手拢在狐裘中,不知是否是要下雪的关系,虽然热闹将寒意驱散,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但先前喝了些酒,能抵御这刺骨的严寒。

    “怎么了,很冷?”杜丽娘侧身过来问,她的声音需要微微放大才能让阿月听到,否则就会被嘈杂给淹没。到处都是人声和说笑声,因是曲目众多,每个摊子前流连的人也多,难免走路就有些拥挤和困难。

    阿月几乎是被推着走的,这里大概是都城的关系,比之边境还要热闹的多,但她想和杜丽娘好好说话就有些困难。只得大声道:“还好,不冷。”说罢就已被挤出了好远。阿月甚为无奈的看着被冲散的人潮,有种无语的想翻白眼。心中到是琢磨着这么热闹的场面即使有人想存心杀人,但也未必能找到人吧?只不知今日凤景行会否出来,可她想了下凤景行当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他此刻该在宫里陪着西凤帝家宴,稍早时候她还委婉的问过他,免得被他生疑。他说今日行程都排满了,皇宫家宴至少也要进行到午夜,宫中有歌舞曲目表演,到了子时还要陪着看烟火,哪有时间去街上,再说像他们这种身份显贵之人不会去凑那个热闹的,不止与他们身份不符,带的人还多,届时引起围堵就不好了,所以当阿月问他的时候他显得很奇怪。虽说他现在只是个王爷,但从前也毕竟是太后之子,又怎会去那种地方,他压根就没去过,也不感兴趣。凤景行这么说阿月就放心了,没了他这个大目标,其他人只要加强防卫问题并不大,若是他有个什么,那她在西凤帝面前也不好交差。她四下观望了下,除了热闹的行人并无可疑之人。她不愿再挤,好不容易抽身站到个空处,想等着杜丽娘他们找过来。

    飘渺湖的两岸开始陆续放起了烟花,火光瞬间就点亮了夜空。尖叫声随着烟花的升窜而此起彼伏,抒发着他们对美好的向往与热情,同时祈愿将晦气赶走,来年能更好。

    阿月在昏黄色的花灯照耀下被迷离了双眼,她仿佛看到了那年焰火盛开,他在焰火中向她表白,那时的她怎么说呢,这情节着实有些老套,不过她还是很感动。那时她也是被焰火迷离了双眼,就那样沦醉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忘了他曾是怎样对她,也忘了那些隐忍苦痛,只觉得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哪怕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能走到他身边,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然而这一切美梦都被眼前所见到的给破坏了,灯火阑珊处,那人正护着另一位女子,两人在一处花灯摊位前,他侧身将女子挡在了内侧,以一种保护的姿势防止她被人潮冲散。女子到是全然不在意,正低头看着花绳上挂着的灯笼,似乎正在挑选,又似乎对这其中一盏很是感兴趣,询问着他的意见。男子微微低下头来倾听,两人身高相差了一个头的距离,到是形成了个很美观的角度。也不知他回了什么,女子略为苦恼的纠结了下。

    阿月看着他们这么和谐的画面,感觉到身体一阵似一阵的冷风吹来,即便她裹紧了狐裘好像还是抵挡不住寒意。隔着那么远,那么多人海,她多想是自己看错了,也多想是幻觉。可他们身侧有流锦幻术几大暗卫护着,形成了个小包围圈,就算是拥挤,也将危险剔除在外。而那个女子哪怕是侧着身站在司夜离身边,她都能将她给看清。那张羞涩间娇媚如花的脸,一低头一含笑间的羞怯,又怎不是晚晚无疑。

    那一刻她心中划过什么,几乎是站立不住身子,只能勉力保持住平衡,方能不被人给撞到。他们是什么关系,不,晚晚是不会背叛她的。或许就像芷澜那样,可又是哪样呢?难道是因为她而被照顾?这么虚假的谎言连她自己都欺瞒不过去。那会是哪样呢?晚晚是西凤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医女,最得西凤帝器重,现在司夜离失势,若是借着攀附上她能说几句好话,指不准能扭转帝心?又或者是她从前来往过相府,他们成了朋友?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与她脑海中越渐清晰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她不愿意去相信他们的背叛和谎言,她宁愿欺骗自己。

    然而就算她想骗自己,难道就能骗过去吗?当年她在邬州时亲耳听到他与一位女子说话亲昵,言词间皆是小心翼翼,那种护卫几乎是含着怕化了,捧着又怕跌了。当时她尚未看清那人是谁,时隔多年也早将这道声音给忘了,再次相见只听到他与兰晴语的种种,到将那个他藏在心尖的女子是谁未曾在意过,可是当年兰晴语何尝不曾提醒过她,他们之中谁都不会是她的替代品,那个女子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一切都拿回去。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娶她,那时的他在将她当成棋子的同时也算计到了一事,一个与他站在对立面的人又怎会成为他的障碍,只要他们之间有冲突,将来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将她给休了,继而将相国夫人这个位置安全无误的送到那个女子手上,换了是任何一人都未必能那么痛快的解决。如今想来,她和兰晴语又是多么的可笑,兰晴语争了一生,就算从她手里抢到了相国夫人的位置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还回去,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连是谁害死她的都未能知晓,还连累了她背黑锅。那个在暗中之人才最可怕,能不动声色就一石二鸟将人除去,又激化了西凤与北魏之间的矛盾,将北魏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她的目光渐渐看向那个羞涩的女子,现在的她不够理智才会将怀疑转到了她身上。无论如何,在没有证据前她不会冤枉了谁,但她一定会为自己洗清冤屈,没有做过的事她是不会认的。素来都是她陷害别人,何曾被人陷害过了,那个人算是惹到了她。她不是兰晴语,不会做那种愚蠢之事,若藏在他心中之人真是晚晚,她会怎么做?被欺骗的憎恨感使得她心潮起伏,她已许久都没有这么情绪激动了。她缓缓勾起唇,挽唇露出个邪肆的笑来。她素来都讨厌被欺骗,欺骗她的代价必会让他们惨痛如死。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是她,会是潜伏在她身边之人。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晚晚,她曾那么要好的朋友,怎么会同司夜离在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一刻她竟然心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不是那样的,可眼睛看到的那么清晰,就算她想欺骗说不是事实还是无用。她几度欲控制不住自己,唯有勉力压制住内心的冲动,狠狠捏紧了手心,直到刺痛的血流了出来将她理智唤醒,她才恍然间觉得很可笑。这些人她竟觉着好陌生,她怎么都不认得了。撕开那虚伪的外表下,什么才是真实,这才是真实。只有她一直被当成个傻子般相信着他们,相信他们不会骗她,可他们却将她骗的好苦。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他们才能像现在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原来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一想到这些,她竟是连灵魂都在发颤疼痛。她只要一想到往常晚晚来相府见她并非是真的见她,而是怀着目的,其实是去见他时,那股气愤锥痛就快要将她所淹没,她的内心就像被火在烧一样的难受。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被困在火中时的痛不欲生,她挣扎她哀求,期望一切都不是事实,可到头来还是枉然,该欺骗的人还是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狠狠踩在脚下,拿她当个无知的棋子去挡着,那她又算什么呢?她忽然有些想笑,如果她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那叶裴又是什么,他又是否知道自己被当成了靶子阻挡在前,实则不过是他人的幌子而已。原来他们竟都是傻子,只配被人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