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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贤王谋反

    他的眼中只剩下满眼冷讽,既然他那么想要,他又何妨给他,他筹谋了那么多年,对皇位是势在必得,况且由眼前的情势看来除了他不会再有更好的人选了。从另一层面来说他是赞赏凤景行的野心和蛰伏的,他能将自己伪装的那么好,能保持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将野心收敛,光是这份沉得住气就让人佩服。他是善于蛰伏的雄鹰,终有一天要展翅高飞,如果两人并非是站在敌对的一面,他是颇为欣赏凤景行的,只不过他的手段终归不太体面。那有什么关系呢,哪个帝王在踏上皇权的这条路上是要体面讲究的,那样的人也根本走不上这条路。他走到御案前,脚下步子沉稳,令凤景行一时看花了眼,他没想到西凤帝竟真的会写诏书,其实他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打定主意料到西凤帝不会受他胁迫,毕竟是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就算他不写也没关系,凤景行早就想好了在解决西凤帝后伪造一份诏书,届时他手握兵权,以武力强势镇压,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内乱,然后登基,坐实这皇位。到那时就算再有反对质疑的声音都没用,他们能怎样,藐视皇权的下场谁想尝,他只需杀鸡儆猴到时便无人敢再吭声,等事情过一段落后他再培养自己的心腹去撰写史书,再将他歌功颂德一番,他再做些功绩出来,自然会有人将他视为一代明君。历史的污点终会被粉饰太平,而他全然不需要担心那些,那些都是属于胜利者的,他只需要以胜利者的姿势去享受这些就好,不枉费他等了那么久,历史终将被改写。

    凤景行神色淡定的看着西凤帝提起笔,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他唇角渐渐挽起一抹属于胜利者的笑来。

    “嗖。”可惜他的笑终究要凝固在唇角,再无法维持下去。他缓缓转过身来,身体还维持在一个半转不转的状态下时,又是“嗖”一声。上次的箭矢射中了他的右腿,这次的箭矢却精准无误的射中了他的左手。疼痛使他屈了膝盖,差点就跌跪在地。这种屈辱绝对不能忍,到底是谁胆敢有这种胆子来碍他的事,该不会是谁得知了风声前来营救西凤帝吧?这个想法使凤景行全身都警惕起来,他在心底否认这个想法,这件事他从未对人提起过一个字,就连全盘计划也都只有他一人知,指挥侍卫去分批做的,那还会有谁在这时闯进来,并在他最不提防时用箭射伤了他?凤景行的好脸色越来越难看,随着西凤帝吃惊的眼神转过身去。他在西凤帝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同寻常来,他眼底透着难以置信,甚至是微微的害怕。这么复杂的神色很难得才能看到,况且是出现在西凤帝脸上,难免让人好奇心顿起。凤景行隐约感觉到了威胁的压迫,而这种压迫必然是此刻出现在这延清宫之人,且是熟识的。会是谁呢?凤景行想起了司夜离,他的脸色越渐惨白,如果是那个人……他紧握手中的长剑有些发抖,他忽然对这场胜利在望产生了质疑。他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恐惧,然而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忌惮,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用。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所有努力所有赌注全押在今日这一刻,不是赢就是输。可他太想赢了,多年的妄念使他几乎成了疯魔,输的下场他承担不起,也绝不想尝到。

    那一刻凤景行急中生智,无论背后出现的是谁,也无论那人是怎么悄无声息避开宫殿外的守卫来到了这里,他都要孤注一掷的赌上这一把。眼前情势的掉转显得未明,他握紧了长剑在转身的那刻奋力投掷出去。然而凤景行的长剑尚未投掷出太远,就被身后那人给看出了目的,向着他左手射出一箭,那箭的速度甚至比凤景行都要快上几分。疼痛之下凤景行手中的长剑必定只能绵软的投掷出一小段距离,这就好比吊人胃口,不给人任何希望还要难受。他就是来毁灭希望的,操纵他人的感觉让人无比享受。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凤景行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映入眼帘之人时,他忘了身上疼痛带来的屈辱感,甚至也同西凤帝那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来,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他是有理由这么怀疑的,毕竟一个已经被斩刑多年的人忽然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这种冲击太过刺激,一时间难以接受。

    宁浩眼神冷寂,就这么沉冷的看着他们。他的手中尚维持在持弓射箭的姿势,大有种如果他们敢动一下就会从他手中继续射出第三箭的架势。不必怀疑,从他全身戒备的姿势就能看出,他此次是来做什么的。但他神色轻松,仿佛不过是来赴一场故友的约,再相见依然是熟悉的样子。唯独不同的是,从前的他是臣子,需向面前的二人行礼参拜,如今的他却不卑不亢,泰然的看着他们。

    场上情势微妙的起着变换,众人自然都是看在眼中的。凤景行在心中难免感慨,这算不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只黄雀是怎么逃过四年前的那场斩刑的,莫非那时的他就已暗中洞察一切,与人调换了身份隐瞒活着的?那他此次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否也意味着他一直都潜藏在暗中,直至被他清空了延清宫中的人,才刚伏在他身后现身?那他就不可能有同党,就算有,他的人都在不远处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事发生只需他高呼一声,那些人便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无论宁浩想做什么,他都无法从这个凤宫中活着出去。他没能死在四年前,今日就将成为他的死期。想到他射中他的两箭,凤景行愤恨的抬手拔去,他竟敢拿箭射他,等会必要让他千刀万剐才能消他心头之恨,让宁浩明白与他为敌的下场。

    这么一番心里变迁,就听得宁浩的声音漠然响起:“别动,否则我难保不会下手偏了将你一箭射死。我的老朋友,你是清楚我的脾性的,别考验我的耐心。”他冷鸷的话瞬间让凤景行停止了拔箭的动作。

    他诧异的抬起头去看向宁浩,心里的防线开始一点点被瓦解,先前的那股气势荡然无存。他怎么忘了站在他眼前之人是谁,他是宁浩,也是曾经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玄月宫宫主。宁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玄月宫。而他心思之沉鲜少有人能及,且他今日既能站在他们面前又怎是毫无准备的?他先前明明没有看到宁浩手中有箭,他又是何时在他眼皮底下按上的?动作如此之快,怎能不令他相信宁浩的能力,怕是他的人还未赶到他就死在宁浩的箭下。

    凤景行倒吸口凉气,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痛快点。”这么折磨人真是受够了,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难安,简直是度日如年。是输是赢,要打要退,无论什么情况也比眼前这种未明要好得多。

    凤景行显然是沉不住气了,他等了那么多年岂会甘心被人来破坏,但他俨然已不想再斗心里战,这与他没什么优势,如果以抓逆贼的名义他到是能全身而退,可今日这场逼宫势必也会成为一场不了了之的闹剧。西凤帝还会放过他这个野心勃勃的皇弟活在这世上时刻威胁到他吗?答案是明了的。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也不该为自己留下退路,从他踏入延清宫的那一刻起就该明白,要么死要么成就帝王大业,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他说这话既为试探宁浩,也想从他口中寻找接下去的应对策略。

    “做什么?”宁浩冷笑反问道。这个问题于他来说显然是很好笑,以至于当他在说出这句话时深思了良久才敛起神色,目光犀利的看向西凤帝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此时的西凤帝不再受凤景行威胁,但他神色丝毫没有放松,当他在看到宁浩的那一眼时他就明白他是来做什么的,所以他不问,宁浩如果想说自然就会说,如果他不说此时的西凤帝还有什么权势去镇压他们呢,他这个帝王怕是最无用的了,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宁浩在西凤帝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不在意,心中怒火翻涌,却始终还是克制着理智道:“王爷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当年你为了掩盖自己在外私囤兵马,囤积金库,勾结内党,攀附南晋太子轩辕澈,意图篡位。却先出卖了我,说我通敌叛国,掌握了我所有证据,继而将玄月宫一并铲除,像王爷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今却问出这种话来不觉得可笑吗?”他将凤景行的数条大罪都暴露在西凤帝面前,让这个昔日兄友弟恭的一对虚伪皇兄弟看清彼此的真面目,他们当真都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吗?怕是私下里早恨不得能将对手给杀死,面上做给别人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