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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逼她婚嫁

    “小七。”苏映寒大声的喊着阿月,声嘶力竭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他的声音悲沧乞求,令人不忍心再听下去。

    阿月将红盖取下,她在绯纱中看到了为她奋斗的苏映寒,可她却紧咬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个字来。她怕一旦开口就会将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给摧毁,也怕给苏映寒带来灾难。对于苏映寒的到来她是震惊的,她明明已经同他告了别,没想到他竟会跟来西凤这个危险之地。而她所担心的,想要用低调来刻意隐藏起结婚的秘密终究还是传到了他耳中,原以为至少还会等段时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由她亲自告诉他,会否就能减轻她心中的愧疚感了呢?对于他她一直都是有羞愧的,不仅是他待她的好,更是他从始至终待她的感情,正是无法回应才心中有愧。她努力的让自己去回应,也一直都在给自己催眠,那会是个很好的丈夫,他们之间虽不会有大起大悲的情感,但细水长流绵绵情深未尝不是能带给她平静喜乐的港湾。她想要的不正是这种平淡的感情么,不会因此而浮沉伤感,也不会因此而肝肠寸断,有什么不好?!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的理智与情感在拉扯,互不妥协。她在悲恸与决绝中难以抉择。

    “起轿。”阿月低沉的声音跃过众人,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了众人耳中。因为骚乱而停滞的花轿在她的喝斥声中再次走动,那些人将目光看向司夜离,询问了下他的意思。他许是也没想到阿月会这般决绝,紧皱的眉宇缓缓放松下来,示意继续回府。阿月的话令他心安,他原还害怕阿月会是他计划中唯一会在状况外的人,忐忑不安萦绕在他心间,他怕阿月会丢下他跟着苏映寒走。那种惧怕是来自心底深处,令他无法自控。他承认自己在那一刻有了动摇,一直以来让他坚持不放弃的不过是阿月对他的感情,如果她当真如嘴上说的忘了散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束缚住她呢?好在阿月并没有抛弃他,不论是哪种理由令得她口是心非,心是骗不了人的,也没法勉强。

    她知道说出这句话对苏映寒很残忍,可如果她不说,迎接他的还会是什么?这里是西凤,又是在凤都的天子脚下,司夜离有的是精锐的部队将他们踏平,如果她敢说出任何一个忤逆他的字,她或许会没事,可苏映寒呢?他能安全的带着她逃离西凤吗?他凭什么自信就能从司夜离手中取胜呢,走出这片广阔的土地于他们来说太难了,她不想他为了她将命送上。他的命意味着北魏,若是他出了任何事,那北魏必会乱,各国环伺下将会对北魏进行瓜分,届时局面将会形成什么样是谁都不能想到的。她不能不替他考虑到这些,她不能那么自私的拥有了他的爱还要倾覆他的国家,那样的罪名会让她承受不住。

    訾夙,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倾心相付。

    她缓缓闭上眼,不再去看绯纱下的人。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做到狠心绝情,苏映寒必能感受明白她的意思,可她错了,正因他太过了解她才会紧追不舍,听不到她亲口说的话是不会死心的。

    迎亲队一路在打斗中回了相府。司夜离停在花轿前亲自将她迎下,拉着她的手紧而沉重。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那一刻她何尝不是在担心自己会被苏映寒的固执给动摇。脚下的步伐变得尤为沉重,即使她会坚持下去,她还是想转过头去看看苏映寒,看看他如何了。她不能让他为了她出事,司夜离冷沉的话始终萦绕在她耳畔,那句一个不留是否也包含了苏映寒呢?难道他要对苏映寒赶尽杀绝?他这个人果真是百无禁忌,狠厉起来令人惧怕。

    阿月僵硬的脚步终在司夜离的话中变得犹疑不前,聂然而止的步伐令她整个人都产生了种冷若冰霜。他的声音很低,却足够她听清,“如果你现在反悔,不仅是宁浩,杜丽娘等人你都不想要了?还是你觉得他们能够成全你的自私?你若觉得无所谓,那你大可随着他离去,我不拦你。”似是怕她会动摇才出声警告她,明知道她有多厌恶,会彻底拉开两人他也还是这么做了,只因他赌不起。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哪怕是不折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卑劣又如何,他不在意更卑劣些。

    他这么说着当真就容得她去选,明知她无从选择,看着被逼入绝境中的她他很得意吗?阿月甩开他的手,掀起红盖来看向他,面前的人陌生又熟悉,他的手段她终于见识到了,所谓威逼利诱不过如此。她惨然的笑道:“你觉得我还有的选吗?”她确然没的选,杜丽娘好不容易能与荀子墨重新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因为她而再次与荀子墨反目成仇,那她又有何颜面再去见她。司夜离的每一次决断都能狠狠扼住她,他是个厉害的上位者,却未必是个合适的爱人,至少于她来说是如此。

    她松开他的手,目光坚定冷静道:“有些话我若不去说清楚,我们之间永远都不算是真正的告别,以他的性格岂能罢休?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现在的西凤不能再次历经战火,况且是以噬杀他国储君的名义被诸国讨伐,都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看见的。我虽并非好人,却也能分清大义小情,杀他于西凤没有好处,我请你放了他。”她的话分析到位,不参杂私人感情,只要不是个昏君相信都能明白。她也阐明了自己的立场观点,唯有她才能将此事平息下去,不再造成伤害。

    “好,我信你。”他抬手示意在府外攻打的人停下,蜿蜒绵长的红色队伍脚下沾满了鲜红的血迹,与今日的婚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简直是讽刺。

    阿月就是看着那些鲜红的血迹一步步迈步而出,她在众人的疑惑中头也不回的朝苏映寒走去。对于她就这么掀了盖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自然是惹得多数人都不满,私底下用眼神暗示着她和苏映寒的关系。若非是两人有什么,又怎可能会来抢亲,如此看来这位新娘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若成为摄政王妃那对西凤来说未必是好事,指不准还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阿月在窃窃私语声中将苏映寒拉到了一边,他今日着一身黑色,到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伤痕,她有些担忧的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不是让你回北魏,为何要回来,你不该来这里。”

    苏映寒不想告诉她自己的情况,怕她担心。自从随着她来西凤后,他的伤就没有好过,菩桃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后来被他撵了回去,他不是不想养伤,只是怕她再有危险而无人相帮。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信,就是因为当初的成全以为司夜离会保护她,结果才换来她满身的伤痕,这次他再不会让她独自去承担。然而这副病体本就在没好的情况下他又接到了神秘人的告知,他愣是从床榻上起身,拖着病体召集人马商议对策,布置好计划想要救她出困局,纵使历经险阻,明知会九死一生都无所畏惧。他所坚守的就是要保护她的信念,他不会让她成为别人的新娘,况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必有隐情,否则怎会这么巧所有事都赶在一起?

    “我是接到了神秘人的暗示才知道你要嫁给他,否则你要预备隐瞒我到何时?还是你根本觉得不值得告诉我?”苏映寒拂开她的手,神情中有怒意。他现在不敢确定阿月的来意,甚至不敢去问她是否心甘情愿的成婚,他怕知道答案后会使自己受不了,才故意将话题引开。他的心很痛,他的身体更痛。阿月或许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伤,他也不愿告诉她,可方才打斗的人那么多,纵使他身手再好也架不住被围攻,更何况司夜离的几个暗卫都是个中高手,对他的招数都是往狠了下,他身上不仅有剑伤,还有内伤。两番夹攻下难免气血翻涌,都被他给压了下去,在阿月面前还是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他的脸色惨白,身上冒着冷汗,喉咙腥甜,疼痛使他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不是的訾夙,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阿月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他解释道:“你走吧,或许你觉得我无情,或许也觉得我是在利用你,我确实是你所想的那种样子。仗着你对我的爱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现在我找到更能满足我需求的人你也就成了我的垫脚石,成为弃之敝履的废物。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大概忘了我是望月,善于利用人心,更善于利益最大化。若能为我所用者,我在谁的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只是谁能给我更想要的,眼下是他,明日又会是别人呢!所以这样的我又为何要弃他而去?你能给我的他都能给我,可我想要的却未必是你能给的。”她的话如一把利刃般狠狠戳着苏映寒的心,他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阿月恍若未曾看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不再纠缠。她无谓将他拖进这场泥潭中,自然说的话就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