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劫

    与长青街相邻的是集云街，一辆马车驶来，因为时间晚了，车夫屡屡扬鞭，策马疾行。

    车厢里坐着一个黑发浓密的男子，看样子只有三十多岁，其实已年过四十，他嘴里喷着酒气，神情有些疲乏。

    男子急于回家，让车夫选择最近的路，正好集荟街和长青街之间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到达长青街，能节省一柱香的时间。

    小路的宽度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白天有人不能走，夜晚倒是一条捷径。

    月明星稀，车前灯笼亮堂，加上车夫的技术娴熟，马车在小路上的速度依然不慢。

    “还有多久？”马车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老爷，最多四分之一柱香就到了。”

    “那好，希望树儿还没有睡，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却中途离开，她一定生气了……”

    突然，车停了，原来是前面有人，车夫将马勒住，让来者先过。

    路人满身酒气，下盘不稳，摇摇晃晃，卡在最狭窄的地方怎么都迈过不去。

    车上男子急于回家，起身搭手相助，当明晃晃的车前灯笼照到路人脸庞时，他惊讶叫道：“横忌小侄，怎么是你？”

    醉者正是横忌，原来他在小巷如厕后便忘了自己乘坐马车一事，沿着巷子深一脚浅一脚踉跄而行，不巧遇到故人。

    横忌醉眼迷朦，没认出来者，男子却非常热心地将他拉上车。原来这名男子是潘府的主人，玉树的父亲潘渊。

    马车继续向前，晃晃悠悠，对于醉酒的人有如摇篮般舒适，横忌打个浓浓的酒嗝，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潘家老爷苦笑。原想到家后再让车夫送他回去，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让他在府上过一夜了。

    突然，车身剧烈颤抖，再次停下。因为刹车太急，潘渊身体向前一冲，差点蹿出去，斜躺的横忌浑然不知，依然呼呼大睡。

    “怎么回事？”

    “老……老爷，不好了，有人打劫！”

    “胡说，郡城之中，谁敢为非作歹？”

    “哗”的一声，车厢门帘被掀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伸进来，车前灯笼的亮光借着雪亮刀身反射，映入潘渊眼中。

    “潘老爷，听说你腰缠万贯，兄弟们手头紧，想借几个钱花花。”

    劫匪共有四人，一人拦在车头，一人把刀架在车夫脖子上，另一人挑帘借钱，还有一人离得稍远，可能是放风。

    分工明确，手法老练，这是有组织的打劫。

    潘渊很是惊恐，哆嗦道：“要钱好说，只要不伤人，一切都好说。”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下车。”

    潘渊非常配合地下了车，伸手进怀里取钱，却被冰冷的钢刀把手给压住。

    “这种小事怎能劳潘老爷大驾呢，把衣服脱了，我自己找。”

    潘渊脸色铁青，但不敢发作，乖乖按着做了，将外面长袍脱去，又褪去衣衫，只穿内里站在地上。

    执刀劫匪用刀挑了挑衣衫，把钱袋收了去，然后将车前灯笼提起，纵身上了马车，看到车内还有一人，吓得一声怪叫，就要拿刀去斫。

    潘渊忙道：“他只是一醉酒的朋友，你看中什么东西尽管取了便是，千万别伤了他。”

    劫匪用刀在横忌脸上拍了拍没反应，再摸他身上，比自己口袋还要干净，于是在车里找寻一番，找到一个金属圆钉皮箱。

    “箱子里有一件是我送女儿的礼物，能高抬贵手吗？”潘渊终于忍不住开腔了。

    劫匪用刀把挫开锁头，向后退了一步，喝道：“开箱。”

    潘渊打开箱子，里面有几卷纸，还有个烟斗，另外一些也尽是日用品。他从中拿出一支珠花，扬起道：“这个，我可以收回吗？”

    劫匪见那珠花镶嵌的并非名贵珠宝，点头放过，随后将箱子里的东西一古脑儿倒在地上，提着灯笼查看。

    拨开些无用之物，一个用棉布包裹着的物体呈现出来，劫匪令潘渊将棉布打开，里面是一个做工考究的方形木盒。

    潘渊目露迷惑，似乎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盒子。

    “把盒子打开。”

    潘渊战战兢兢打开盒子，一道异光射出，他顿时如遭电击，惊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