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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于星辰吾以降

    我们的存在是什么呢?好似混乱的无限,又终归寂静的虚无....

    宇宙虚空,一团灵光闪烁,周遭空间阵阵扭曲,如穿越时空隧道般快速飞行,仔细观去,是一个淡金色的人影正与一股黑气纠缠斗争着。

    是被魔气侵蚀的灵魂!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抗争的本能,在虚空中不断地飞逝,散逸着流金沙般的光点。

    宇宙浩瀚,不记流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那灵魂早已暗淡无光,残留一小团缠绕着丝丝黑气的白光在宇宙中飘荡。

    白光飘荡了好久好久,好像时空意识都要尽归虚无,偶尔强光一闪,好似挣扎要将残存的黑气排出,却只是一瞬,又重归茫然,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直到一天,白光飘至一处星系边缘,便被星系中的一颗蓝星吸引,本能地向其飞去。

    地灵星,上古神州蜕落下来的一小块碎片,早已失去当初亘古磅礴的气势,只剩小巧的星体有序地绕着太阳星运行着,看似好像和别的行星一起运转,没有什么不同,但那外围氤氲的灵气和盎然的生机却致命地吸引着白光!

    “那是漫长虚无中的生机!”

    “是命运赠予的奇迹!”

    “是希望!”

    “看一眼未来的希望.....”

    嘭!

    激动的白光好似被一张透明的墙阻挡,一时星系中的多个行星也好似受到影响开始加速运转,虚空之中暗织猩红雷网,无数规则力量纠缠炸响,如同末世。

    不久雷网暗遁无声,一只漠视众生的眼睛开裂虚空,射出金色光芒直透白光,无尽的威压好似要让白光的本能思维与虚空共同凝滞。

    天道之眼神罚之光好是强大!一初化小天道暗暗自喜……

    看着虚空中那快要被金光净化的白光和黑气,天道开心极了,无尽的威压瞬间散尽,淡漠的眼神一番眨眼便透露出萌萌的灵光......

    嗯!诛灭外邪,威震自界寰宇部分地区!啊!又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回去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正当天道以为白光已经湮灭准备回归之时,只见金光渐淡,化成缕缕流金沙缠绕附着在白光之上。凝视疑惑间,天道之眼又恢复之前威严。

    良久,只见一面容俊秀,身姿洒脱的青衫道袍人影从金色光沙流转中显现,柔和的双目看了看胸中的黑气,又看了眼前的天道之眼,流露出些许明悟,便对天道之眼拱手施了一礼。

    “慈悲,玄灵界青云,打扰尊上了。”

    来自灵魂的声音至纯至净,天道也不由暗自惊异。便任由金光大放遍布虚空,幻化出金屋楼宇,奇花仙草,庄严威德中,也暗助青云恢复了些许元气。

    天道看着眼前纯净的灵魂和其胸中黑气,心有定见道。

    “至情至性,代劫之人?”

    声音飘渺庄严,青云闻言不由低目,略带一丝苦笑道。

    “尊上谬赞了,吾一绝然无情之人,偶得一丝净念罢了,误入尊界,只因吾神念愚迷,盲自求生,竟险些将此生杀大劫带入尊界,酿成大祸。”

    “哦?”谦虚情柔,不似入侵天魔,天道有些惊奇了,不由对这个灵魂有了点兴趣。便化作一团光球绕着青云飘动观察起来,使得周遭虚空微微荡起涟漪。

    青云依然恭谦,继续拱手。

    “得遇尊上,实吾甚幸。愿尊上将吾与此恶念恒置虚空,吾必与其共化灰飞,不害群生。”

    “嗯?”天道此时也感觉佯装威严有一些些累了,内心出现多个问号,觉得这玩意虽说难除,但直接镇压了不就好了嘛!有这么严重吗?要一起化作宇宙废气?想不通这个,但又觉得此人舍己的精神可敬。不由调整了下神念,音声带了些许尊重。

    “修者,行的可是太上忘情,无我之道?”

    青云闻言有些诧异,作为天道守护自界,面对域外来者,多是抵御灭除,怎会关心起我的修行之道呢?未及多想,多想亦是悲凉,便回答道。

    “太上忘情,吾听闻乃是无上大慈悲之道,玄灵界中亦有行者修此法门,却无一人能凭此法门步入道境,想是至道渺渺,非寻常者能行。”

    话音刚落,青云也暗自感叹,在玄灵界作为道境尊者也常与人论道,只是未曾想再次论道竟在这种场面。

    “嗯!太上之道确实不易,你能来此倒也有缘,但请自便吧...”

    话音刚落,天道便悄然没入虚空之中。看着消逝的金光,青云有些茫然,微微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默默望向浩瀚星海,寻不着来时的路了。

    “吾本天地一游云,漂泊万载得悟虚涵有心,不舍天地之道,如今不舍天地也被天地所舍了,哎,更有何言?更有何言!倒是此处也好,就此湮灭吧,也算不愧此心,不愧天地!”

    作此念罢,青云随手一挥,一套禁锢阵法布出,将自身周遭封锁,便默然坐于虚空,静待消亡。

    虚空无尽,遗留此身逐渐消透,白光渐散,黑气亦灰,任星恒流转,浩瀚静幽,只觉渐渐无觉......

    就待青云最后一丝残念将要消亡之时,虚空中荡起一阵涟漪,只见一只金色的小手从虚空中探出,轻轻一拨,无形的虚空便如帘布一般掀开。

    “怎么这么傻呢,都让你自便了,你怎么自尽了呢。”

    此刻天道化形成一金色孩童,摊摆双手蹲在青云面前,神俊异常的小脸尽显无奈。

    “这玩意镇压封印了不就好了,干嘛要弄得这么悲壮呢。”

    念及至此,天道起身,微抬右手,只见强光乍现,数个玄奥符文在手间流转,是要帮助青云封印黑气,可刚要触及青云神魂便发现黑气与青云纠缠已深,青云神魂更是虚弱无比,若贸然封印恐怕会伤及青云神智,最终化为一缕痴愚游魂。

    “哎呀,不能封印呀,这不封印好就送下界,势必要被小六子烦死了呀......”

    天道在虚空中自言自语,还略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地灵星。但看着眼前将要消亡的青云,终究没能忍下心。

    “算了,算了!”

    便见天道轻步走过青云,与青云背对,仰起小脑袋,酝酿片刻...

    “阿嚏!”

    只见一股清风从鼻间流出,吹散了青云布置的禁锢阵法,轻裹着青云神魂下界而去.......

    茫茫烟云,一笼千里,风流舒往,万幻易形。星域庞远,寻迹无踪,若化作风雨,遨游聚散,倒也不知疲倦。青云正是如此,携风入云,如同回到最初的模样,无心无意,云游天地,时而聚散成雨,倾撒大地,时而又散聚成云,烟升云空。

    不知漂泊了多久,直到飘至一处青郁山脉的上空,青云莫名被一股磅礴生命力吸引,欲化雨而下。

    落霞谷,位于地灵星东修界十万大山,其中有一个由草木精灵生长再由人为灵气牵引而形成的聚落,这在修行界也不算奇特,只是若修行有成者观之,便觉生命气息充沛磅礴,又温馨灵秀。远见藤萝攀织成小屋,树木枝缠成楼宇,枝叶蔓生,护作抵风之门;花瓣轻舒,柔闭遮月之窗。灵气氤氲,水幻鳞光,似仙灵之境;草落丹华,醉饮红香,演人间之景。山花烂漫,烟云溢彩,霓虹韵道,百草馨园,正是药圣陆家隐居之所。

    是夜,月明星稀,一阵朦微细雨悄然向落霞谷笼罩而来,但见落霞谷中心有一颗巨大的灵榕树微微闪耀,灵动的枝条摇曳牵引,细雨便若精灵般晶莹跳动,又如灵珠遍撒,一舞星辰。

    寻找,探寻,寻生之处,寻光之门。落霞谷溢彩流光,美丽非常,青云并未见到,此时青云所见草木楼宇尽是灰蒙无声,只有几处白光吸引着青云。

    来至一处屋宇前,青云望着白光闪耀的门户视野逐渐清晰恢复了色彩,进了门,便见白光中有一女子身影静坐在木床上,小腹处冒出一条金色的线,与屋内一枝灵气韵漫的花儿相连,仔细观去,有一幼小的灵魂正静息花内。

    望着花中的灵魂,青云觉得惊奇,想是此处人族与草木精灵渊源颇深,既然已有灵魂入主,青云也没再逗留,轻轻退出门外。

    刚刚出门,青云的视野便再度变成灰色,但此时青云的心已是激动非常,魂体不由自主地飘游,时而飘花蕴灵秀,时而游草沁清香,哈哈,自然的气息。

    飘呀,游呀,不久便来到一处阁楼前,青云伫立而望,之前激动神色已复平静。眼见阁楼透出的白光柔和,四周却弥漫着一股渊深似海的气息,便知有强者!

    收敛了自身气息,青云悄摸地飘了上去,心中好奇,此界的强者是何模样,是何等女子呢。

    飘上阁楼,青云顿感置身于灵气汪洋之中,魂体备受滋养,小心观去,但见室内碧波回漩,青澄浸染,一披肩散发的粗犷武者正演绎着自身武学,一招一式均带着沧浪叠海,生生不息之意......

    招式生生不息,青云却感到一阵窒息,哭拉个脸比鬼还难看。没错,是个男人......男人怎么会有转生光示呢?屏着失望,青云仔细看去,发现男人身上并无白光,而是男人身旁的一具水幻分身一边跟着男子演绎武学,一边微闪着柔和的白光。

    “真是奇妙,一具水分身,竟也有生命之力,能吸引灵魂来此转生......”

    青云不禁感叹,可感叹归感叹,青云还是要在心中对这武者说声:“抱歉!打扰!再见!告辞!”

    青云心中一抱拳,正欲离开,却发现身已无法动弹,看着周围水流微泛灵光,果然!粗犷男子早已停止演武,蓝芒幽玄的眼神直射青云所在的空间。

    “不知道友,为何深夜来我陆家?”

    见已被发现,青云无奈收起敛息术,显出身来。

    见是一游魂,陆澄海无奈一笑,拳头捏紧又松了开来。

    “道友,你这哪怕是仅存一口气,来我陆家也能把你救回来啊。你现在一残魂,任谁也无力回天啊。”

    话语间,水流已缓淡消散,察觉禁锢已失,青云便也细观起此人,粗犷的面容不失淳朴之感,灵力消散后的眼神也略显憨憨。可从他能洞穿自身道境灵魂所在的能力来看,毋庸置疑,此人必定也是道境尊者。又想起之前此人灵力灵动纯厚,想来应该不是邪道之人,再说自己置身于此,他人是主,自身是客,便回礼道。

    “见过道友,吾来此只为寻求转生之机。”

    见青云直接开门见山,陆澄海眉头微皱,面色微沉,轻步走向青云,青云也随之走出门外,一同看向这宛若精灵世界的落霞谷。世界在这一刻好似变得安静,良久,但听陆澄海说道。

    “道友怎会来我陆家呢?我看到道友非是一般的道境,魂体上还有一丝天尊的气息,想是与天尊关系匪浅,为何不去天圣山附近寻找机缘呢?”

    天尊?想是在星外虚空遇到的此界天道了。此人认为吾与此界天道有关?也好,省得解释自己来历的问题了。随至便能遇见道境尊者,此界也不简单,还是小心为上,既然有机会活下来,那就好好得活着吧。想及此,青云望向山谷微雨,回答道。

    “吾与天尊仅一面之缘罢了,幸得天尊怜悯,让吾残魂还能在世间漂泊。道友之地,氤氲灵秀,生机磅礴,魂体来此附近,想必大多魂不由己了。至于道友所说的天圣山,吾一路而来未曾有幸遇见。”

    听青云的夸赞,陆澄海哈哈一笑,但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毕竟地灵星能入道境的修士并不多,大都相识。而此刻遇见一个陌生道境修士的残魂,虽然好像与天尊相识,却也不得不谨慎,便沉声道。

    “道友说笑了,我落霞谷在一般修士面前还算得上是灵秀福地,可对于道境尊者来说也不就是多了些花花草草罢了。我陆家不过借着这谷内的一些草木灵根,才能以一点微末医术在东修界立足。我观道友所修之道也并非与草木相关,也不似炼丹药师,实在没有必要来我陆家,以道友之资,应有更好的去处。”

    见青云不语,陆澄海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这样拒绝一位道境尊者是不是有些无情了。但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继续说道。

    “道友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愿帮助道友,而是我陆家一直与草木精灵缔约,孕育之前早有草木精灵定魂入胎。我等宗家可说是人族,也可说是草木精灵之后,实在无法帮助道友。道友若信我,凡间大周王朝初立,正欲建立轮回秩序,道友可往。天圣山道玄宗附近,天尊脚下,道友亦可去。若此地道友实在喜爱,谷外十万大山,大妖无数,也有我分家山民,道友也可去自寻机会,待道友觉醒宿慧,也可常来落霞谷做客,我必与道友共饮。”

    说完憨憨一笑,浑身灵力急聚,又期待地问道。

    “道友以为如何?”

    吾有何言,见陆澄海灵力浑厚涌现,本就不愿强求的青云,更是确定无力强求了,只好无奈说道。

    “多谢道友指引了,既然无缘也不可强求,吾还是在谷外看看是否另有机缘。”

    “好,好!我再助道友一程!”

    话甫落!不及青云反应,陆澄海掌起涡流,倾收漫天雨水,一掌拍出,瞬间青冥浩荡,空谷回响。

    看着身旁木屋倒流,远方大树越来越小,青云一时有些懵了。怎么回事,我被拍飞了吗!这人这么虎的吗!他怎么修到道境的!吾!我!

    感受着掌力中的灵力水流不断修复自己魂体,青云也知陆澄海并无恶意,可长期与恶念抗争的青云本能地不愿自身受制他人,便施展神通抗拒起来。

    “云流无定,幻界玄灵。”

    瞬间,青云身影迷蒙,化作云烟向身后了腾挪。随之一青蓝结界现出,将水流掌力封锁。

    稳固了下魂体,正欲寻找出谷方向,便见水流掌力轻松突破结界,向青云奔涌而来。

    ......

    这一掌真是一丝恶念也没有...

    再次被掌力包裹,青云只能用本身魂力抗拒,掌力帮青云恢复魂体,青云再用魂力抗拒掌力,就这样一路飞驰......

    直到飞至落霞谷边缘,青云看见不远一白光,一隐一灭,甚是微弱。有些担心,有些好奇,青云便引导着掌力向此处飞去。

    越飞越近,青云本能地想放缓速度,可视野一直模糊不清,见白光幽隐,青云担心孕妇可能受伤,正好自己也可将这一掌的生机赠送给她。

    靠近,靠近,如破烟云,终于视野清晰,是一匹虚弱的枣红色马驹,头顶还有一小簇微弱的小火苗,一只火属性妖兽,像是被今夜雨水影响,思索间,正当青云决定放弃将水属性掌力送与这只妖兽时。突然白光大闪,生魂靠得太近了,转生光示强大的吸力,吸引住了青云。青云极力挣脱,却发现掌力的推力更盛!完了!青云魂体一缩,便被白光吸入马驹体内......

    东修界西陲,一座高耸入云山峰,月华如练,川流如雪,几点烟云缭绕,清圣非凡。正是天罚之地,道玄天圣山。

    夜,寂静清幽,淡雅凝远。可突然被一声不可置信地声音打破。

    “什么!你说三老爷在界外虚空不小心打了个喷嚏,送进来了一个域外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