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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也一样

    不多时,人已到齐,加上陆定,不含长老,共有二十三人,九名直系,余下皆是旁系,唯有陆定是夹在二者之间的外人。

    陆定现如今的修为是炼气期第二层,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在实力上的差距,没感觉到危险的,与他修为相差无几。其余那些,有明显的危机感,不是对手。最厉害的,当是那名如众星捧月般,处在一众直系子弟当中的十八九岁的青年。

    旁系子弟见了直系子弟要行礼,而后各自站到他们所效力的靠山身后。旁系子弟与直系子弟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主仆关系。没有靠山的人,会遭到所有人的欺压与排挤。

    随着旁系子弟的站队,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陆定这个既不行礼,又不站队,身穿旁系子弟服饰的人,与此情此景是多么的格格不入,甚是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知道他负责的任务是治疗伤员的人,立即告诉其他人,消息在后来者之间传遍,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皱眉猜疑。

    更有甚者,直言不讳道:“就他?他能有多少能耐,什么都不是,有他没他都一样,安排这样一个废物进来做什么,是嫌我们麻烦不够多是吗?”

    “我们就算一起提出异议,要求换人,管事阁八成是不会采纳。等到地方,各自小心点,受伤了让他治,说不定只会加重伤势。”那人边上的一人冷笑着接茬道。

    知晓陆定尴尬身份的人蔑笑一声,添油加醋道:“他可是咱家主大人的外孙女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白脸,啥都不用干就能享受家族三等待遇,这可是金丹期修为的族人才能享有,啧啧。”

    旁边女子一听这话,顿时大笑,出声阴阳怪气道:“没办法啊,谁让人家出身好呢,天生如此,咱们是羡慕不来的。”

    众人毫不吝惜自己的尖酸刻薄,你一言我一句的冷嘲热讽着,他们想要看到陆定气急败坏的样子,甚至是对他们拳脚相向,这样他们就能有正当理由“教训”陆定,以发泄他们心中的不爽。

    只是陆定自小就见惯了世态炎凉,受尽了白眼讥讽,基本不会因为别人几句嘲讽就动气,因为动气的唯一下场就是迎来一顿毒打。

    在他看来,只会动嘴皮骂人的家伙,要么是想找人出气,性情本就是如此尖酸刻薄,要么是另有图谋。而眼前这些人,毫无疑问是后者。

    陆定要是没经历过人情世故,只是一般人,或许早已被激怒,而后落人口实,之后会有怎样的下场,就要他们说了算了。

    何况他是在场修为最低的那一批人之一,仅有炼气期二层,而这些冷嘲热讽的人,无一不是在五六层之上,若是发生肢体冲突,他占不到半点好处。

    见陆定面无表情,甚至无聊的打起哈欠,似乎他们嘲讽的对象是别人,而不是他一样,这让他们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力感。

    他们和当初找陆婷儿麻烦的那些人不同,他们清楚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否则就不只是逞口舌之快。

    明着去找陆婷儿麻烦,无疑是藐视族规。

    族中长辈不计较,一点事都没有,可一旦计较起来,全家都要牵连进去,由不得他们不谨言慎行。尤其是陆婷儿还是家主的外孙女,就凭这身份,就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哪怕陆婷儿是陆家人的身份是假的,只要陆徵海没有当众否定,那么她就是陆家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敢去找麻烦的,也就受人挑唆,或是迫不得已的陆家的下级人员,亦或是蠢不可及的人。

    现如今陆徵海对陆婷儿的态度尚不明确,尽管弃置一旁,放任自流,好似无所谓一样,可禅茗院是其女儿,陆婷儿的母亲生前居所,哪怕是她离家出走之后,也日日都有专人打扫,其他子女族人禁止踏足半步。

    谁也说不准陆徵海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陆婷儿一进家门就住进除下人外不得踏足半步的禅茗院,是以多数人都在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而与之一同来的陆定,并非陆家人,只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了陆婷儿的光罢了。明面上欺压羞辱陆定,实则是试探陆徵海的态度。若是不在意陆定的死活,那直接逐出陆家,一个外人却享受着直系族人的待遇。

    可陆定这家伙却对自己等人在言语上的羞辱毫无反应,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愧是行乞为生的臭要饭的,脸皮就是厚。一般的辱骂之语,想来对他是不痛不痒,能让他有所反应的,恐怕只有陆婷儿。

    可他们却不能说出半点羞辱陆婷儿的言语来,毕竟她的身份,远在他们之上,若是开口辱骂,便是以下犯上,是要受罚的。

    直接动手,有失身份,且不明确陆定如今是何种身份,眼下无奈只能作罢,等到了地方,便设计让陆定吃点苦头。叫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见了主子就得低头滚一边去。

    闭目养神的陆定忽觉山岳将倾,不禁睁眼,一道九尺身影如巍峨山岳般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虽隔数十丈,却叫他如临大敌,忘了呼吸,犹如无形的大山悬在头顶一般,随时都可以将他碾成肉泥。那身宽松青袍,缓步间随风摆曳,好似群山吐翠,一股盎然生机随风而至。

    一回神,那青袍男人已到众人面前。

    想来此人身份不一般,否则怎会让这群陆家少年少女们噤若寒蝉,身形绷紧,不敢动弹,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

    青袍男人横扫一眼,凡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然而却有一人,并未低头,反而与之对视。正是不知其身份,却知其并非等闲,故意表现出与旁人截然相反的态度的陆定。

    陆定心知这青袍男人实力极强,能让那群人这般畏惧,身份定然特殊,若能引起他的注意,或可找机会拉近关系,寻一靠山,到了地方也能安稳,免得被那些人暗地里使绊子。自己实力一般,与人动手,必定吃亏。

    是以,心中一计较,便强忍住本能的惧怕,昂首挺胸,双目直视对方双眼,犹如直面雷霆之威一般,身体本能的想要通过颤抖提醒他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险,却被他生生遏制,不敢显露半分异样。

    陆定知道这般举动有可能会招来对方反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够容忍他人挑战自己权威的胸怀,但是在他的记忆里,那种人往往都是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之辈,而非当面打压。

    赌对了,便毫发无伤。赌错了,受皮肉之苦。

    对于没有任何赌资的他而言,输没输没有什么区别。可要是赌赢了,那就是奴隶翻身,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震慑暗中窥伺的豺狼虎豹,让他们不敢靠近,不得不收敛起爪牙。

    只是陆定预想中会发生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身穿青色宽袍的男人的目光,也只是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间,便收了回去。

    “乘上马车,速去速回。此行若败,全都自己滚回去。还有你,你也一样,杀人不足一手之数,自己滚回去。”

    青袍男人训话之声,如雷贯耳,几欲撕裂众人鼓膜,令人隐隐作痛。

    一众少年听着训话,全部蔫头耷脑,这人是出了名的严厉,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杀人最少的几个人依然难逃厄运。要是回去的慢了,还要加罚,累到虚脱,昏睡过去也会被弄醒起来继续,直到惩罚结束。

    正暗自感伤即将到来的悲惨,忽然听到一句“你也一样”,不禁偷偷抬眼看去,只见这句话是冲着陆定说的。

    相比较于幸灾乐祸,更多的却是疑惑,让随行医师参与讨伐任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医师负责治疗,本身实力就不会强到哪去,参与讨伐,无疑是叫人去送死。

    故而这群本打算教训下陆定的少年们,纷纷向陆定投去同情与可怜的眼神,这家伙肯定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否则怎会突然说出这种让他去送死的话来。

    身为当事人的陆定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泛起滔天巨浪,脑海中念头百转,肚内寻思着:难道真因为我没有低头,就认为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不成?

    陆定虽不明那群山匪实力几何,但在场派去剿匪的人多数实力是他的数倍,而且还有失败的可能,那就说明让自己去剿匪,就是去送死。

    陆定是一个对自己死活挺无所谓的人,能活一天算一天,性格也是随遇而安,可一旦牵连到原则性问题,他是绝对不会退让半分,连退让的念头都不会出现。

    “恕难从命,一是家族派发任务为随行医师,负责救治,旁的与我无关。二是我能力不足以胜任,且无任何益处,只会白白送死。阁下若是以此来考验我,那干脆现在便打死我好了,省得家主与列位费心,把我尸体抬回来。”

    陆定抬手作揖,语气却无丝毫卑怯。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心中无不竖起大拇指,这小子胆量真大,敢当面顶撞他,不过敢拂了他的意的人,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陆定得罪了他,这下死定了。

    青袍男人盯着陆定,一语不发,可那无形的气场却肆无忌惮的向陆定碾压而去,直叫后者苦不堪言,汗如雨下,面色红涨,青筋暴起,但是身形偏偏纹丝不动,眼神之中更是充斥着平静到可怕的冷漠。

    明明是一只困兽,垂死挣扎而已,可应该出现愤怒绝望和杀意却没有显露丝毫,有的只有冷漠,身为金丹期的青袍男人感受到了无尽的麻烦。

    此子心性极度隐忍,今日不能杀死他,日后必定百倍报复,他搬出陆徵海狐假虎威,有恃无恐,算定最糟糕的后果也不会要了他的命,是以才没有选择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