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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误会

    凡经魔眼测试之人,若是魔教徒,便会被勾动体内魔气,不受控制的钻出体外,就像是陆定先前所看见的那人一般。而非魔教徒,修为一般者,会感觉手掌灼烫,拿不住魔眼。非修行者,则没有任何反应。

    而像现在这般狼狈的收缩到一点,甚至能够让人感受到它的恐惧,这是他们守城以来,从未见过的场景。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这算是什么结果。

    一城卫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上前说道:“许是魔眼失灵,请阁下先随我到房中歇息,待请示守备之后,我们再重新进行测定。多有耽搁,还请阁下多担待。”

    “不,不,理应如此,我自该配合诸位。”陆定连连摆手,内心忧心忡忡,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也不敢武断肯定。

    陆定被城卫请到关口城门后一处小屋,四面通风,仅有一套桌椅,一套茶具,一个炉子,一缸清水。桌上放着一笼屉的包子,似乎是才刚端上桌不久,还冒着热死,只是其中数量少了三分之一。

    “小弟赶路多时,未尝饱饭,不知官大哥介不介意小弟吃一点?”陆定指着桌上包子,对城卫说道。

    就算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城卫忙笑道:“当然可以,耽搁了阁下时间,这点包子就当赔罪。若是不够,我这便去再端来一些。”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陆定一坐下,就抓起一个包子,咬上一口,皮薄馅足,滋味甚美,咬着包子,冲城卫招呼道:“官大哥你也坐啊,站着挺累的。”

    “不用不用,我已经习惯了,坐倒是有点坐不住,我给你倒点茶水。”

    “不敢劳烦,小弟自己来就行。”陆定大口吃着包子,随口问道:“官大哥,小弟初次出远门,不知道那个石头是个什么东西,能否帮小弟解疑答惑一下?”

    “那个石头是一种特殊的法器,能够测出是否为魔教徒,被称为魔眼,它……”

    另一边,一名城卫向长官,也就是统领上报陆定这事。怎知这位统领大人也未曾听说过此事,于是就让城卫先稳住那人,自己则向副总督上报请示。

    这位副总督倒是见多识广,把守平金关已有五十年头,知晓一些旁人不甚了解之事,其中之一便有与魔眼相关的信息。

    抚着颏下长髯,副总督不急不忙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魔气自然也不能避免。天下功法万万种,可能够完全克制魔气的,却是不过寥寥几种。魔眼是由魔气为基础炼制而且的法器,本质上而言,也是一种魔器,遇到天敌,自然会出现魔气内敛的奇观。另有一种原因可引起此种现象,则是那人是比之魔眼中魔气更强大之人,但,能够引起这般现象之人,亦可控制魔眼无任何变化。”

    “你且亲往,托于掌心,待他运功测试,观魔气可有微不可查的黑光先明后暗。若有,便是魔道之人。若无,便是那几位的传人入世。”

    “遵命!”

    ……

    “你好,我是此关统领张岩,很抱歉耽误你的宝贵时间。这是新的魔眼,还请你托在掌心,运功测试。”

    身穿灰衫的统领走进小屋,对陆定自我介绍之后,直入主题。

    为了稳住陆定,这名城卫要不是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他不知道,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没想过陆定的一些问题会那么尖锐。见到救兵来了,暗松口气,连忙冲张岩抱拳行礼后退出房间。

    陆定站起身来,深吸口气,提起紧张的心,拿过张岩手里明显比先前更黑的魔眼,手心微微发汗。

    随着掠天功的运转,丹田里半透明的白色灵力如溪流一般静静在经脉中流淌,当灵力随着意念向掌心汇聚时,陆定只觉耳边嗡鸣,视线中的事物只剩下了掌上的魔眼,就连心脏的跳动在此刻都变得缓慢,一切声音在他耳中都如针扎一般刺耳。

    灵力穿过手腕经脉,流经几处脉络与穴道,最终向着掌心汇聚于魔眼与掌心相碰触之处。浓黑如水在其中流动一般的魔眼,倏忽间生出一道漩涡,所有魔气随着漩涡收缩内敛,悬在当中。

    见无有黑光出现,张岩便叫停陆定,却不想陆定确定自身安然无忧之后,忽然起了别的心思,灵力缓缓渗透进魔眼,于是乎张岩便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悬在当中的魔气好似遇到大补之物一样,忽然沸腾起来,汹涌汇聚,而后向着陆定的掌心猛扑过去,那股暴虐的气息瞬间透出魔眼。

    张岩不知为何有此异变,但见陆定神色自若,想来有此动静,是由他造成,看样子,暂时并无大碍,且静观其变再说。

    再看时,魔眼中的魔气竟丢失了十分之一,饶是见惯了光怪陆离的他,对此也是倍感震惊。此魔眼的魔气可是来自元婴期大圆满的魔道修士,常人若是沾染一丝一毫,必定入魔,丧失本性,发疯作狂,无药可救。就算是身为金丹期大圆满的他,也只能压制而无法驱除。

    再者说,魔眼当中的魔气是伴随魔眼而存,魔眼一旦遭到破坏,其中的禁制立刻就会将其销毁。除非遭到不可抗力,否则绝无泄漏的可能。

    可是,魔眼中的魔气确确实实的不见了十分之一,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当即将目光锁定在陆定身上。可是看他神情与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似乎并未受到魔气影响。

    就是这么一走神的工夫,魔眼中的魔气又减少了十分之一,原来气焰嚣张的魔气,此刻却是瑟缩一点,紧贴着内壁,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可怕之物一样。

    张岩是不知魔气消失的缘由,但眼下只可能与陆定有关,而且听副总督所说,正道之中,仅有几家功法能够克制魔气,那么,他推测陆定是因为犯了职业病,顺手就将魔眼中的魔气给净化了。

    “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一念及此,连忙喊停。

    此物虽不甚珍贵,但是一旦毁坏,日后申请下来就需要大量时间。要是在这段时间被魔教徒浑水摸鱼混进兴州,追责起来,这里所有人包括总督都逃不脱干系。

    听到张岩喊话,陆定下意识侧目看去,见张岩面露些许难色与担心,立即撤回魔眼中蚕食魔气的灵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不好意思,差点毁了你们的魔眼,我这只有两块下品灵石,不知道够不够。”

    说着,就将钱袋扯下递了过去。

    直到收回魔眼后,张岩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出现大问题。听到陆定的话,张岩摆手道:“并无大碍,阁下不必放在心上。因为器具问题耽误阁下时间,真是十分抱歉,我看阁下似乎没有储物袋,想来多有不便。这样,这个储物袋便送与阁下,以示歉意,还请不要推辞。”

    “这……我……”陆定见张岩一脸诚恳,自己也确实需要,故作为难的推辞道:“差点毁了法器,统领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还送此等厚礼,我实在受之有愧。”

    张岩缓缓说道:“此乃今日所杀魔教徒之物,我已检查过,并未留有他人印记。其中之物,或许没有比交到阁下手里更合适了,还请阁下不要再推辞了。”

    “这……”陆定总觉得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可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要是再推辞就显得自己有些装腔作势,于是只好双手接过,抱拳摇头道:“既如此,实在受之有愧,那我就厚脸收下了。”

    张岩还之以礼,道:“若无军务在身,我定送阁下入城。”

    “我怎敢让统领大人相送,自己走就好,莫因我而耽误统领大人军务,在下告辞,请统领大人留步。”

    “那阁下慢走,我就不送了。”

    陆定一抱拳,转身出了小屋,将储物袋收进怀里,向瓮城里走去。

    一入瓮城,便是长达百里的缓冲带。走过缓冲带,才是入关第一座城。高筑三十三丈的城墙,站着守城精锐,背弓挎箭执长矛。一靠近城墙,百丈之内,陆定便感觉身上有十多道视线,犹如利剑一般,若有轻举妄动,即刻被射成刺猬。

    等到他们移开视线,陆定方才松口气,他们的威慑力实在吓人。只怕心里有鬼之人,都抵不住他们这般看穿人心一般的审视而露出异样神情。

    城门宽可容四马并驾齐驱,高近五丈的拱顶,深近十丈,每隔三尺就有一圈环形孔洞,洞中透出的肃杀之气,令他不寒而栗,想来必是巨型弩箭一类杀器。

    穿过城门之后,映入他眼帘的是繁华喧嚣的景象,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天南海北往来商客旅人修士,全部齐聚于此,各式各样的服装,琳琅满目的商品,来往穿梭,直叫人看花了眼。

    震惊之后,收回视线。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陆定从张岩那获得的储物袋内,翻找出了不少金银,足够他吃喝不愁一段时间。进入城中,自然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之前虽然吃了不少包子,但对他而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现在可是饿的能够吃下两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