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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魔

    从某个方面而言,掠天功比魔功更像魔功,能够吸收别人灵力的功法不在少数,但是荤素不忌,正法魔功一视同仁,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陆定越是夺取他人灵力,就越清楚它的可怕。

    那种修为暴涨的感觉,陆定不仅没有感到欣喜,反而越发冷静,他总算明白,为何这门功法会引来那么多人的厮杀争夺。同时,他隐隐有种感觉,似乎有人在告诉他,只要杀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大,到时候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陆定很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他的心里只有两件事,一是保护陆婷儿一生一世不受伤害,二是变强,强到无人再敢有伤害陆婷儿的念头。归根到底,还是一件事,是以他对这莫名其妙的念头感到可怕。

    随着人命在他手里流逝,这个奇怪的念头越发强烈,他的心绪就越畅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油然而生,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渐渐的,陆定的眼神变得冷厉,一丝嗜血的光芒浮现在眼底,而他本人却没有察觉,甚至沉浸在杀人的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当中。

    在又杀死一个人之后,无意中瞥见照出自己模样的一面铜镜,双眼血红,神情兴奋,完全就是一副嗜血成性的魔道恶徒的模样。心神一震,思绪猛然恢复清明,一丝清凉在脑海中流淌而过,那是木之灵力。

    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在淌血的尸体一般,陆定定定的盯着房中那具死相扭曲的尸体,双手背在身后,双臂拧成了麻花状,双膝跪在地上,犹如忏悔。

    他知道,这是自己做的,而他却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凡事皆有利弊两面,而掠天功这般逆天功法,自然也有着更恐怖的弊端,而这,形同魔道一般的做法,便是弊端初显。

    恢复常态的陆定跌坐在地,神情恍惚阴郁,呼吸急促,眼中血色缓缓退去,思绪逐渐冷静下来,耳边依然还有那不知是谁的说话声音,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但是陆定现在已经知道,那个声音,是他的内心,方才若是没有惊醒,那他现在便是走火入魔,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理智。

    原来吸收他人灵力次数很少,而这里,二十多人,短时间内连续吸收他人灵力,显然是激活了掠天功的弊端。

    迷失本性,走火入魔,杀人如麻,与魔道中人别无二致。

    陆定知道,这次侥幸清醒,但已经种下了魔性的种子,一旦得到恶欲滋养,邪念便会卷土重来,再次占据他的身体,逞恶行凶。不过也庆幸发现的早,否则修为高了才发作,那就基本无法恢复理智,沦为魔修。

    邪念的影响是悄无声息的,理性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摧毁,无从防备。在脑海里不住翻找,终于找到了关于驱除魔性的办法,但是只是提到在正道顶尖宗门之中存在这类功法,具体是什么,一个字也没有提。

    顶尖宗门,那是非天才不收的宗门,他一个来自穷乡僻壤,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现在这般修为已经是费尽心思,想拜入顶尖宗门就已经是妄想了,而能够驱除魔性的功法,恐怕必须得是核心弟子才有可能接触到。

    简而言之,拜入顶尖宗门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至于偷窃,更无可能。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办法,便是在筑基时,引动心魔,也就是魔性,在那一刻将心魔斩杀,就可以消除掠天功引发的危机。但是只要他一日修炼掠天功,心魔就有卷土再来的时候。所以,在往后,他需要另找功法,取代掠天功,或是永远不再吸收他人灵力,或可避免心魔入体。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陆定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无法确定的事情上。

    拾掇心情,陆定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在心里默默向这位惨死在他手里的马匪道了声歉。闪身出了房间,钻入另一间,迅速击杀之后,盯着马匪的尸体,犹豫了下,发动掠天功将其灵力全部吸收。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怪异的声音也没有想起。

    又吸收一马匪的灵力,无事发生,接连吸收数名马匪的灵力,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经过几次试验,陆定得出结论,心魔只在毫无防备之下才会出现,而有了防备,也就无趁虚而入的机会,很难掀起风浪,故而干脆继续蛰伏着,等待时机,一举入侵。

    除去正常的消灭心魔的办法,其实还有一种,那就是反客为主,将心魔吞噬,怪老头便是这么做的,只是这么做,则是自己化身心魔,邪念更甚。对魔道中人的怪老头而言,魔性自然是越强越好,只不过这般做,心魔就会持续滋生,一旦哪天无法吞噬心魔,那就会被心魔吞噬,依然在劫难逃,只是拖延了时间。

    现在心魔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想要永绝后患,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在筑基时,冒险尝试斩杀心魔。

    虽然现在离筑基只有两层小境界,但是这最后两层,却比前面的八个小境界加起来都难。他现在已经吸收了十多人的灵力,却只是稍微提升了一些。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人修为普遍不高,一部分原因则是他所需要的灵力比常人更多数倍。

    陆定又陆续除掉六人,就在他准备前往下一个人的房间时,另一边房间开着的窗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弄出的声响立即将屋里的人惊醒。

    屋里的人起身查看,发现窗户是被白蚁啃食,这才砸下来。当即转身过去,想要拿来烛火,烧掉这些打扰他清修的白蚁。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只听笃的一声轻响,他就应声倒地。

    从廊顶翻下一道人影,正是听见窗户砸地声音就闪身躲起来的陆定,掐住了脖子一用力,就彻底了结。随着杀的人多了,杀人手法也越发简练。

    他本可以直接一记飞镖就杀死他们,但是伤口渗出的血散发的味道,一个两个还好,但是十几二十个,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而且要是不小心弄出声响,一样会把他们的二当家引过来。

    等了一会,确定有人的屋里没有声,应该是又继续修炼之后,方才继续,将剩下的最后几人,一一暗杀。将这些所谓亲信都给暗杀之后,陆定打算去制造点骚动,将二当家引走,而后去把他们的大当家偷偷杀了。

    只剩二当家一个,威胁性就会大大减低。

    正欲实施,就听有人吹响号角,声音急促,哪怕是陆定这个外人,都能听出这是有危险的讯号,似乎是灶房那边方向,估计是那名马匪和另外几人都被发现已经死了。

    听到号角声,陆定当即翻身上了屋顶,趴伏在另一边,看着抄起家伙事的马匪们,向着灶房那边跑去。而议事大厅后方,他们大当家的居所里也跑出一道身影,那人大概就是二当家了。他只是到议事大厅,并未向出事的地方过去。

    粗略估算了下,从居所到议事大厅的距离,大概十五丈,不在那位二当家的感应范围内。于是施展身法,无声的摸了过去,绕到居所后方背光处,拿出一根芒针,刺破窗户油纸,透过小孔看向屋内情况。

    “没人?不对,在床上,奇怪……不是说不修炼修为就会下跌吗?怎么感觉不像?”

    陆定点燃一根痹麻香,以发射暗器的手法,将痹麻香送到床边。随着香的燃烧,床头隐隐有些烟雾缭绕。可这般情况下,床上那人依然纹丝不动。所以陆定怀疑,床上那人或许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掀窗而进,踩灭燃香,他盯着床上面容憔悴的男人,床上的男人也在盯着他,他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辛酸与无奈。看样子,那位二当家可不是那个马匪口中有情有义的忠诚之辈。

    扫了一眼男人的身体状况,只能说还好,不过身上多处大穴被封住,包括哑穴,长时间躺在床上不能动,肌肉已经呈现出萎缩状态。要是没有灵力护体,估计就算解开穴道,他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陆定考虑了下,伸手一指,点在男人脖子左侧穴道,解开了封住的哑穴。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蠕动了几下干燥的嘴唇,似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以致于张口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略微缓了缓神,嘴巴张合几次,对陆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更不是询问来历,而是讥讽冷笑,道:“别以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能唬住我,那样东西,你……你们,永远都别想得到!”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陆定不慌不忙道:“但我懒得听你的故事,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杀了二当家。”

    男人皱眉,道:“你不是他派来的吗?怎么会……”

    陆定道:“你可以犹豫的时间不多,我也不需要,也不想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现在是你唯一复仇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男人咬牙恨声道:“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那模样,要是不能亲手将二当家剁成肉馅,他就难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