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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表哥出手

    二小姐宝茳穿着青色褙子,外罩白色纱衫,梳着平髻,没什么配饰。冀忞觉得宝茳是侯府小姐里容色最出挑的。可是,宝茳在侯府里一直是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存在,尽管后来清姨娘病重,卓姨娘理家,也几乎不怎么能听得到关于宝茳小姐的什么事情。

    见到洪培菊,冀忞忙福身下拜,洪培菊忙虚扶摆手示意“侄女不必多礼!”抬眼又见洪培菊身后站立一锦衣少年,该少年衣饰色彩清雅,但不失华贵,头戴金冠,冠上嵌着美玉,淡淡射出平静的光芒。

    该少年眉眼清隽,虽面呈微笑,但浑身散着威严贵气,令人不敢小觑。冀忞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但见洪培菊神色恭敬,就知道该人身份一定不普通。

    洪培菊没顾上其他,匆匆奔向清姨娘那边。锦衣少年经过她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冀忞忙低下头。随后的青年女子,衣饰简单,一袭蓝衣,紫色斗篷,百合髻上斜插着玉簪,珍珠耳坠,双眼顾盼之间,有一丝哀愁、一丝淡然、一丝冷静,看向冀忞的时候,有一丝的怜惜。

    这是贵姨娘。

    袁姨娘拉了拉冀忞的手,轻声道:“侯爷来了,一起去看看!”冀忞思忖片刻,跟了上去。

    走到近前,就见刚才还骄横的清姨娘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卓姨娘主仆二人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相依垂泪。

    洪培菊面露怒色,强压怒火:“贵客在此,你们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还不快来拜见世子!”

    世子?冀忞的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过虑本朝能够被称为世子,且能够让清姨娘如此收敛的人选:肯定不是伯府家的,比自家爵位低,即使有功名有功劳有名气,清姨娘都不会正眼看。

    其他侯府的?旋即否定,本朝侯爵十几个,在京城的六个,这六个侯府里,撇开淮安候,其他的不是日渐没落,就是世子的年纪至少30上下,绝不会是这样的年纪。

    冀忞前世在宫中赶上璐太妃染疾,太妃对皇上有抚育之功,皇上格外重视,冀忞自请前去侍疾。就这样机缘巧合遇到了璐太妃,得到了她的指点。否则,冀忞想,即使重生,自己除了知道洪培菊父子没安好心之外,他们老谋深算、诡计多端而且不择手段,他们设下的重重阴谋,自己又有多少胜算?

    但现在,不一样了。重生一次,总不能在一个地方再跌倒。

    璐太妃的祖父是太傅,先皇的老师,妥妥的正一品大员!父亲是二甲传胪,官至正二品户部尚书。她的外祖是当年太医院院首,母亲多得家传,因为父亲自幼多病,几次凶险都是外祖施针配药给救了过来,祖父祖母乃至父亲见到外祖就心安,一来二去,就结了亲。母亲又颇得家传,悉心调理药石,本来被断言活不过30岁的璐太妃的父亲竟活到了接近花甲,堪称奇迹。

    璐太妃的父亲满身才华,不是因为体弱,太傅和太子少保应该不在话下。不过,看璐太妃的语气,焉知不是借病远离,需知教导皇子,固然有从龙之功,可是也要被迫站队。祖父和父亲一心做“清流”,只忠于当今圣上,忠于朝廷。哪个皇子都是皇上的血脉,皇上自己都不见得分得出厚薄,可能今天喜欢这个多些,明天看那个又顺眼了。但是臣子不能摇摆,只能中立,但又不可能做所有皇子的老师。

    帝师和院首的后代,璐太妃又不笨,嗨,岂止是不笨,简直聪明得差一点绝顶。耳濡目染,宫闱争斗、朝堂诡计,冀忞一头雾水,可是璐太妃轻轻数言,顿时就明了清晰。现在洪培菊一家的表演,原来可以把冀忞感动得一塌糊涂,还觉得是自己的到来搅得人家平静的内宅不得安宁。现在看来,忽然感到无趣。

    璐太妃教给冀忞如何抽丝剥茧分析事情。冀忞想:再往上就是国公家和郡王?五位国公爷:礼国公自家外祖,世子是自己舅舅,比爹娘还大,不是。陈国公陈武,已年过花甲,世子陈齐甲约有四十,也不是秦国公,秦国公秦秀域年逾而立,只有一嫡两庶三个女儿。宁国公和义国公?哪家?

    五位郡王:江夏郡王、陇安郡王、平远郡王、文安郡王、广宁郡王。这就是进宫的好处了,冀忞现在对皇亲国戚、达官勋贵不敢说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祥。文安郡王周堂和广宁郡王周旅家的可能性大!本朝的郡王都是开国高祖皇帝周谦即位后对皇家子侄的封赐,其中平远郡王是周谦兄长的封号,江夏郡王和陇安郡王是周谦的两个弟弟的封号,文安和广宁是伯父和叔父的封号。尽管文安郡王与广宁郡王与当今圣上血脉较远,但是,毕竟是皇亲国戚,也比他人尊贵不止一星半点。

    果然,只见,清姨娘毕恭毕敬地跪下叩拜,口中称道:“淮安候妾玉氏拜见广宁世子!世子金安!”

    冀忞心下了然,广宁郡王世子,记得是叫周彪,但真是没印象他才这么大!

    只听周彪道:“本世子本来随逑滨兄来花园中小叙,逑滨兄有事离开让本世子稍候片刻,不想有幸遇见侯府内宅家眷,本世子还请侯爷恕我无心之失!”

    洪培菊忙道:“世子言重了,内宅不安,是洪某治家无方,让世子见笑。”

    周彪道“侯爷过谦,慢说内宅,就是衙门商铺,也都多见拌嘴吵嚷之事。本世子刚才见二小姐哭的厉害,以为侯爷家里有什么大事发生,才跟过来,无意打探。”

    无意个鬼!冀忞内心不屑,无意打探,还不有多远走多远!哼!你一个大老爷们世子,看到小姑娘哭,就跟着人家?心术不正!

    洪培菊脸上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沉,忙又道:“世子言重了,世子与小儿私交深厚,世子无需回避。这三人是老朽的妾室,这位,是老朽的结义兄弟镇远将军冀夔之女,侄女快来见过世子!”

    冀忞闻言上前行礼,周彪微微侧身,抬手示意“表妹不必多礼!”

    这一句“表妹”把冀忞和在场的人,除了洪培菊都弄蒙了!咋论的?

    冀忞看看清姨娘、卓姨娘一脸惊讶,包括潘嬷嬷!贵姨娘表情不明。

    周彪似没看见而是转向洪培菊“侯爷,家母听说表妹来到了侯府,很是放心,但是特意叮嘱说,表妹自小体弱,怕声喜静,不知道侯府哪里比较安宁,适于表妹居住?如果侯爷为难——”

    哦,贵姨娘的帮手!只是你帮贵姨娘我不反对,咋还跟我套上了亲戚?哪门子亲戚啊?基本可以肯定是母亲这边的,父亲出身镖局,往上数三代,五代、八代,都没有权贵。据说有个姑婆嫁给了知县,还是在知县没中进士之前嫁的,后来也没听说这个姑丈升官。

    前世自己遭难,父母下狱,没听说这个表哥甚至广宁郡王家出手,自己现在也不必上赶着套近乎。关键是套也没有用!

    洪培菊忙小心道:“侯府虽然不大,一两处僻静的地方还是有的,丹桂苑在侯府后院,与御史王大人家的后院相邻,再僻静不过!侄女你看可好?或者侄女你看喜欢伯父家哪处院子,你尽管开口,伯父和你逑滨哥必将尽力把院子拾掇成侯府最安静的地方!”

    冀忞开言道:“谢世子!谢伯父!侄女一切听世子和伯父安排!”爱咋咋地!让我说去哪儿,我就不说。

    “表妹应该称呼我为表哥!”周彪微笑,继而不容置疑地“那就丹桂苑吧,等表妹对侯府熟悉一些了,若是不喜欢丹桂苑,再考虑换别处。侯爷你看可好?”

    洪培菊躬身施礼:“一切遵循世子吩咐。”

    周彪点头,又道:“表妹早日安顿好,改日,我带妹妹去拜见母亲,再去国公府拜见姨母!”

    电光火石!冀忞猛然明了:舅母是大学士王延才的嫡长女,舅母的母亲去世后,王大学士续弦,生下嫡次女,舅母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嫁给了现在的广宁郡王,只是父亲与舅舅互相看着不顺眼,母亲又与舅母不合,外祖家的没有办法,但涉及舅母家的人情往来,父亲母亲从来不闻不问,也难怪潘嬷嬷都一时想不起来。从舅母这边,确实得称周彪一声“表哥”。

    冀忞无甚情绪,淡淡道:“表哥慢走!”

    抬眼间,只见,周彪离开时,看了贵姨娘一眼,眼中意味深长,瞬间即逝。

    待洪培菊和周彪走远,卓姨娘与宝茳相扶着欲离去,清姨娘忽然拽住了卓姨娘:“你找来广宁世子帮忙?你想攀龙附凤?”清姨娘斜了一眼宝茳。

    “我为了侯府吃苦受累,我手把手教你绣技,你就是这样对我?”清姨娘怒气勃发,一来看到世子帮宝茳小姐,内心不满,自己的女儿与宝茳年纪相仿,侯爷父子与广宁郡王这么熟悉,却连提都不提。哪怕女儿象贵姨娘也一样做个“贵妾”!也是郡王府的妾!二来,原来只是看重冀忞国公府的家室背景,现在又多了广宁郡王!这么好的助力,自己得不到,实在憋气!

    “不好好的让小姐在家里绣花写字,偏偏到处跑!不是你知道今天世子要来,故意的吧?”满京城的贵女过百,容貌出众的也不乏其人,但是待字闺中又有谁知道?若是被郡王家世子一见倾心——周彪的母亲就是例子。

    宝茳扶着卓姨娘急得要出来说话,卓姨娘扫过一眼止住她,轻轻地说:“妹妹不知道今天世子要来,如果不是姐姐问及镇远将军小姐的事情,妹妹此刻应该早已经回到芳华居。”

    宝茳忍不住插言:“姨娘哮症刚好,我见姨娘许久不回来,担心她是不是又犯了哮症……”

    清姨娘狠狠地横了一眼,但是强忍住不悦道:“二小姐不要插话,我今日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有人容不下我们母子,看我们不顺眼,要把我们赶出侯府!”

    冀忞心里冷笑,她最瞧不起清姨娘欺软怕硬的性子,很明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世子是来帮贵姨娘的,但是,她不敢得罪世子,顺带不敢得罪贵姨娘,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就得找个能欺负的。

    二小姐宝茳虽是寄人篱下,但是平时洪培菊对其另眼相看,她也不敢招惹,就只剩下卓姨娘了!只是清姨娘蠢的是,凭什么,她就认定卓姨娘一辈子都可以被她踩到脚底下?须知世事多变,

    有谁能是万年不倒?

    贵姨娘忍不住劝道:“姐姐,忞儿小姐喜静,也恰好妹妹那里偏僻安静,卓姐姐并不是有意去惹姐姐生气。”

    不说还好,这一下清姨娘立刻将火转移:“你可得意了!你丹桂苑清净了多年,一下子来了将军小姐,还跟国公府和郡王府成了亲戚!你也别得意太早!广宁世子的妹子,你照顾好了不见得有功,照顾不好,慢说你一个姨娘,就是我们侯府也得罪不起!”

    不能说出口的就是:你自己生不出来,一下子有了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儿!让人嫉妒死了!

    贵姨娘脸色变得不好看,但极力忍气道:“姐姐误会了。”

    冀忞的记忆中,清姨娘擅长胡搅蛮缠,指桑骂槐。目前看,贵姨娘和卓姨娘还不敢跟她明面翻脸,自己也不能,洪培菊把自己和两个姨娘扔到这里,就是让清姨娘出气的。她没出气,在下人跟前失了面子,得找回场子。重新来过,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璐太妃知道了估计得罚自己一天不吃饭。算了,我给她个台阶吧,大家都省省力气。

    冀忞上前略一福身,站起来看向清姨娘:“姨娘别动气了,当心身子。今日之事,都由冀忞而起,原也是各位姨娘关心则乱,才有此番争执。冀忞在国公府只有一位表姐,清姨娘必是知道我孤单,若是能常跟璟淑表姐和逑渡表哥亲近,必是不寂寞。也怪冀忞只顾思念父母,没有告诉伯父冀忞自幼身子弱,喜静怕闹,多亏郡王府姨母和世子表哥记得。各位姨娘都是好的,冀忞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待冀忞身子好些了,定当求伯父允许冀忞多跟各位姨娘亲近,还有侯府各位姐妹,冀忞也是欢喜的很。世子表哥是明理之人,到时候自然不会阻拦。”

    冀忞现在时刻把广宁世子,国公府挂在嘴边,不能象前世一样,国公府派人来看她的时候,管家程武“知心”地跟她说“少跟人提国公府,礼国公比咱们侯爷的爵位高,侯爷听了心里不舒服。何况,你总提国公府,又不住在那里,还是住在侯府,会让人瞧不起。”

    她真是蠢,为了怕洪培菊不高兴,她每次见国公府的人都小心谨慎的,对来人也不是很热情。慢慢的,舅舅可能以为自己不喜欢国公府的人,总之,以后舅舅派人来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直到自己进宫。

    “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言谈举止就是不一样!”清姨娘也知道不能说广宁郡王世子不对,冀忞开了口,这个面子再不给,再继续闹,恐怕最后洪培菊也会不高兴,自己也会吃亏,清姨娘霸道,但是不莽撞“可是的,我也是希望璟淑和将军小姐多亲近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贵姨娘连忙接着这话道:“是的呢,姐姐,你看卓姐姐脸色不大好,容我送她回去再向姐姐请教,怎样布置丹桂苑安排忞儿小姐可好?”

    清姨娘没理她,但是招呼过来一个丫鬟:“春梅,你陪忞儿小姐和嬷嬷回客房,帮助嬷嬷整理一下物件。还有,劳烦二小姐给你们姨娘请郎中瞧瞧,有事可着人来清芸居!”

    宝茳连忙答应,让丫鬟扶着卓姨娘离去。自己向冀忞款款施了一礼道:“淮安侯府宝茳见过冀忞妹妹,妹妹初来乍到,以后还要常来常往!”

    冀忞连忙答礼:“必当如此。”

    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冀忞刚欲离开,就见远处本来一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人,无视冀忞直奔清姨娘:

    “姨娘,不好了,碧儿她们几个好像,好像得了时疫,侯爷说将军小姐先不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