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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宴无好宴

    时疫的事情告一段落,侯府恢复了平静。搬到丹桂苑之前,清姨娘、杨氏和贵姨娘每天都派人来客房看望冀忞主仆,其他院子的姨娘也间断派人来嘘寒问暖,一时间,整个侯府都知道,这个新来的镇远将军小姐是受看重的。

    转眼间到了四小姐美琳的生辰,同时也有欢迎冀忞的到来热闹一下的想法,尽管不是及笄之礼,不宜大办,但除了本家的一些常来常往的亲戚,还宴请了几家与侯府经常常来的小姐们。由于人数不算少,决定在寒雨轩宴客。

    杨氏主仆一早就来到了丹桂苑,见到了冀忞,杨氏一双杏眼里闪着泪光,“这下可好了,不用委屈妹妹住客房了,闲暇时夫君和我请妹妹去圆木阁坐坐,侯府啊,只要妹妹喜欢,哪里都是妹妹的家!”

    潘嬷嬷心下黯然,好好的镇远将军的小姐,礼国公的外孙女,要寄住在别人的家里。小姐告诉自己,只有把小小姐留在京城,皇上才能放心,才能保全包括礼国公府和镇远将军府。朝廷的事情她一个嬷嬷不懂,她只是觉得小小姐这样的年纪,远离父母,又不能跟外祖舅舅亲近,毕竟是苦的,说不委屈还真是不愿意说。

    潘嬷嬷收敛神思看向冀忞,冀忞这边已经行了礼。杨氏笑着拉起冀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只见淡蓝的褙子,细纹交领,花纹普通,但绣工精致。梳着单髻,发髻上一珠钗,样式简单,但钗头的珍珠熠熠生光,看着不似俗物。眉眼秀美……只是可能年岁过小,或者是生来没甚灵气,只觉得一双秀目深意幽幽,让人恍然感觉异样。

    杨氏开口赞道:“都说礼国公、镇远将军两代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原以为妹妹会是跟书本里横刀立马的巾帼英雄一般,不成想这般的娇柔美貌,可把咱们侯府的小姐都比下去了!”

    冀忞忙羞涩低头道谬赞。

    略坐一会儿,杨氏挽着冀忞辞别贵姨娘走出丹桂苑,缓步向寒雨轩走去,柳儿陪同跟在后面。穿过平安林,小径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杨氏给她指点着各处的特点,冀忞一一点头应承。前世不怎么到处走动,也因为不管是不是在梦里,都知道自己是“客”,一草一木都跟自己无甚关系,所以从内心深处不敢过于倾注情感。

    寒雨轩里,洪家的小姐们还有一些亲眷家的女孩已经等在那里。杨氏一一给冀忞介绍道:“这是七叔家的颖儿。”“清姨娘兄长家的两位小姐杜盏儿和杜淼儿。”“大伯家的彩儿”“中州别驾梁大人家的三小姐梁东儿四小姐梁慧儿”,众人纷纷见礼。

    前世美琳的生辰那日,冀忞托辞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只是送去了贺礼。躲避不是办法,冀忞暗暗观察,发现与侯府没有亲眷关系前来赴宴的共有五家,夫家的官职都不高,六品到五品。可能是高品阶或者其他侯府伯府家的小姐不屑于与一群姨娘的孩子为伍。

    袁姨娘表姐,是商户之女,容貌美艳,嫁给正六品朝议郎徐尚久为继室,有一女儿徐岚,徐岚沉静柔弱,款款一笑,极为妩媚,但常常不自知地深吸气,看着有点累的样子,想来是素日有气血不足之症。杜盏娇柔,杜淼欢快,拉着冀忞问长问短。清姨娘的女儿璟淑笑道“旁人看着还以为淼儿跟忞妹妹是表姐妹呢。”

    淮安候府与礼国公府不大一样,礼国公府里的建筑比较气派,陈设也比较讲究,礼国公尚俭,尽管随处的富贵,但绝不奢华。但淮安候府看起来比较普通,但也是该有的都有,就是看着,有点流俗。

    前世记得有次皇上跟二皇子提起洪培菊,二皇子还特意提到淮安候生性随意,为人谦逊,府邸也不奢华,跟普通富贵人家没什么差别。来往的没有达官显贵,都是低品级的官员,也不刻意结交皇亲国戚。皇上还特别称赞了几句,说没有太多欲望的人往往心思纯正,一心为忠,不似那些桀骜不训、贪得无厌的朝臣时刻想着结党营私、谋取豪利。

    如今想来,真是有点讽刺。经历两世,有了璐太妃的点拨,冀忞才知道洪培菊洪逑滨父子的野心: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位小姐在寒雨轩开始谈笑。远处,有两个人望向这边,丫鬟上前请安,“大爷,夫人说,今天女客较多,已经为世子爷和您在圆木阁摆好酒席。”

    洪逑滨点点头,待丫鬟退下,问到:“世子爷,五皇子怕是不能来了吧?”

    周彪玉身长立,刚才冀忞在人前很少言语,衣裙头饰不那么显眼,偶尔向这边看过来,目光清远,眼中似是什么都没有,又象是有着万千心思。

    “不急,再等等”周彪淡淡地答道。

    不过,这双与身量年纪不相符的眼睛,不知道是否能够承载住礼国公府的秘密。当年,先皇的密旨交给礼国公,还特别嘱咐“传女不传男”,先皇本意是不想让礼国公一族坐大,礼国公也不想居功自重,让天家忌惮。

    可是先皇和礼国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由女子传下去,女子终要嫁人,如此,岂不易主于夫家?女又有女,再次易主。沮授曾经说过: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如今冀忞的情形,岂不是“三岁孩儿持金过市”。

    唉,表妹,我尽力保你性命吧。

    尽管家宴为美琳生辰而办,但是美琳话并不多,梁东儿和梁慧儿与清姨娘家走的近,对杜盏儿姐妹还算热情,但是见到徐岚美貌,心有妒忌,不免对徐岚很是不喜。

    杜盏儿心思粗放,不觉得什么,与冀忞聊罢又拉着徐岚儿说笑起来。徐岚儿心思细腻,对梁氏姐妹的态度已有察觉,但是鉴于袁姨娘的嘱咐,不得已虚与委蛇。

    杜盏儿道:“岚妹妹,看你气色略差,可是看过郎中了?”

    这样的场合徐岚儿不愿意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体,虽心有不快,但还是淡淡应道:“已经请京城德济堂的楚先生看过了。”

    “呀!楚神医啊!他经常不在京城,在京城的时候,也千金难求一方。妹妹能有楚神医的关照,定是无碍的”

    徐岚儿舒口气,“也是机缘巧合,岚儿的祖父与楚神医的父亲略有交情。”

    梁慧儿抿嘴笑道,“盏儿姐姐,我听说杜夫人经常难以入眠,不妨请楚神医给看看,岚儿妹妹一定会帮忙的吧?”

    这有点挑拨挑衅的意味了,冀忞抬眼看徐岚如何应对,不答应显得是不帮忙,答应了就是自找麻烦。

    徐岚儿微微一笑:“家父常说,杜大人官声勤勉,京城百姓无不称赞。只要杜大人开口,家父当然会尽全力”

    冀忞差点笑出来,徐岚儿看着气都喘不匀,怼人倒有一套。杜夫人自有杜大人操心,杜大人要请楚神医,就来求我父亲。请来了楚神医,是我们家跟楚神医家交情深。请不来,是杜大人为官有问题。

    梁慧儿听着不对劲,但是没反应过来,梁东儿听懂了,不悦道“岚儿妹妹挺会推诿的,敢情徐大人这点把握都没有啊!”

    徐岚儿正色道:“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师讳。家父的事情,姐姐慎言!”

    杜盏儿一见徐梁二人为自己目前的事情要红脸,马上道:“哎呀,怪我今天提到了家母的难眠之症。两位姐姐都是关心,徐姐姐,如果家母再不改善状况,我就请家父去烦劳徐伯父帮忙。”

    梁东儿见杜盏儿称呼都变了,心下更是来气,我帮你母亲求医问药,你反倒要帮外人!看来,你哥要娶徐岚儿是真的了!哼,狐媚妖术,这个徐岚,竟然把杜盏儿姐妹迷住了,以后还了得!还要说话,被璟淑拉走了。

    徐岚儿冷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

    冀忞见梁东儿脸上阴晴不定,徐岚儿面色也不好,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拌几句嘴不至于。

    吃过宴席,小姐们开始随着兴趣、交好与否自动分成几堆,有的论诗,有的赏画,有的研究刺绣,不一而定。

    芷江、雨珗、冀忞和徐岚儿,围坐着一起,一边品茶,一边烤火,几个人性情相近,都不是要拔尖的,很快谈得笑语殷殷、十分投机。

    些许时候,一丫鬟过来添加热水,并换上贵姨娘做的加了果子干的茶水,掀开杯盖,一股子果香扑鼻而来,闻而生津。

    冀忞接过新茶,递过去旧茶,小丫鬟一手提壶,一手接杯,接杯没有接稳,一杯茶水大部洒到了冀忞的裙摆上。

    小丫鬟一惊,忙用另一手去接掉落的杯盖,忘记了手中的壶,壶身倾斜,较烫的热水又洒出来不少,幸好冀忞及时避开,同时顺手拉了徐岚儿一下,热水只有少许溅到了二人的鞋上。冀忞感到一丝湿热,鞋子湿了。

    洒在地上的水还冒着热气。

    丫鬟吓得放下壶和杯子,扑通跪下来,颤抖道“奴婢该死,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宝茳小姐忙上前看,“岚儿和忞妹妹有没有被烫着,现在怎样,有没有哪里痛?”

    冀忞看向徐岚儿,见她只是略微皱眉知道无恙。而自己裙子和鞋子都湿了,但是没有伤到,于是摇摇手,“无碍,”说着对小丫鬟,“你起来吧!”

    宝茳训斥道:“快退下!自己去厨房找郭嬷嬷领罚!”小丫鬟颤抖着起来匆匆走了。

    冀忞含笑:“姐姐不必介怀,我没事!”

    宝茳小姐有点难为情,“忞妹妹大度,但是总归是我们没照顾好,让两位妹妹受惊了。”说到招来自己的丫鬟,“两位妹妹到我房里整理一下吧。”

    冀忞没开口,徐岚儿已经开言,“那就叨扰姐姐了,忞妹妹走吧!”

    宝茳小姐正要离开,但雨珗上前道:“这样吧,岚儿有点累了,不如去枫荣院吧,离得最近。”

    宝茳小姐见二人没有恼意,也放下心来笑了,“也好,看我急的,芳华居离这里最远,我还非得把你们都拐去,难怪姨娘平时总说我!”

    一旁伺候的丫鬟又提议道“小姐,我们少奶奶担心小姐们随身带不了什么,特意在寒雨轩的最角落的屋子里,安置了一些衣物用具,可以去那里,几步的路。”

    宝茳和徐岚儿等人都觉得也可。冀忞心中冷笑,淡淡地道:“要说近,丹桂苑也不远,喜珗姐姐陪岚儿姐姐去吧,我回丹桂苑,我们过会儿见。”

    这种弄湿女子衣物害人的把戏,太拙劣了。我再上当,可怎么对得起璐太妃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