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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粉色耳环转契机

    赵星语扣紧顾镜文的胳膊走进案发现场,江裁缝夫妇的尸体已经弄走,果然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巷道。房里家具陈设很简单,一张梳妆台,一张案几,一张木床,掉在地上的枕头和衾褥都无人收拾,上面还沾着斑斑褐点,床上有两大滩呈喷射状的血迹。据说江裁缝夫妇是被猛地砍断颈大动脉,估计这些血迹就是那时喷射出来的血液。

    赵星语的怀疑又多了一份,就算周明生把江裁缝夫妇灌得不省人事再动手杀人,可是他那瘦弱的身体也做不到一击致命。凶手应该另有其人,还是个年轻力壮、心狠手辣之人。

    赵星语虽然没有见到尸体的惨状,可是脑海却不由自主勾画出一幅恐怖的情境,越想越害怕,手中用劲,指甲都掐进顾镜文肉里。

    顾镜文痛得呲牙裂齿,又不好声张,只能强忍着。

    虽然房门窗户都打开着,赵星语还是闻到刺鼻的血腥,她走到窗户边,尘土模糊看不清有几人的脚印,但是有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从床边延伸到窗户边,她忍不住叫出声:“章大人,请看,这些印迹说明凶手曾经把沾血的东西带出窗外,而周明生并没有带任何东西离开,可见作案的人不是他。”

    章幕僚不以为然道:“说不定是他身上沾了他姐姐、姐夫的血水,逃走时留下的印迹。”

    赵星语皱眉,这种说法虽然成立,但是未免太牵强了。周明生身上并无多少血迹,而这些血线明显是需要有很多血才能留下。她四处打量屋子再没有什么发现,加上自身的胆战心惊,便准备离开,岂料脚下慌张,踩在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差点绊倒,幸亏有顾镜文在,避免了嘴啃黄泥。

    赵星语站稳后,往脚下瞧去,原来是一只耳环,那耳环是一朵用银子打制的莲花,上面精致地绕盘着银丝,中间点嵌着粉珍珠,她拾起来问:“这是谁的?”

    众人都摇头,章幕僚说:“可能是那死去的江周氏的吧,想必是被凶手杀害无意中从耳朵上掉落。”

    赵星语吓得赶紧把耳环扔给周伯,死人的东西,多可怕。

    谁知周伯拿着耳环看了看说:“这不是中年女人的耳环。”

    赵星语奇道:“你怎么知道?”

    周伯老脸一红,嗫嚅道:“只有没成亲的小姑娘才会带粉色的耳环,成亲的妇女一般都带深色的饰品。”

    对哦,赵星语想起来到这个时空后,很少看到已婚妇女穿戴粉色的服饰,就是在现代,中年妇女也很少穿戴粉色的服饰,因为那是属于青春年少的色彩。

    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瞧周伯,看不出周伯还是个花丛老手吖。

    不过这耳环不是江周氏的那又会是谁的呢?赵星语想到江家唯一的女儿江婷婷,便让顾镜文去隔壁把江婷婷找来。

    江婷婷不愿进这间屋子,赵星语只好走出去问:“这只粉珍珠耳环是不是你的?”

    江婷婷瞧了一眼,点点头:“是我的,怎么在你手里?”

    赵星语指指屋子:“我在里面捡到的,你的耳环怎么会掉在你父母的房里?”

    江婷婷诧异道:“那不是我父母的房屋,是我的房屋。”

    赵星语惊叫:“你的房屋?你的房屋为什么是你父母睡在里面?”

    江婷婷苍白的脸上腾起一团红晕,答道:“我还没出阁,怎么可以让其他男人睡我的屋子,所以那天父母睡我的床,舅舅睡他们的床。”

    赵星语大声问道:“平时有没有换床的习惯?”

    江婷婷摇头:“没有,舅舅那天是突然留宿,父母才做了这样安排。”

    赵星语和章幕僚同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凶手不是特别熟悉江家的情况,就很有可能是冲着江婷婷来的。

    章幕僚厉声喝问:“你和谁结过仇?”

    江婷婷被问得怔住,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赵星语说:“你好好回忆一下,说不定凶手不是冲你父母来的,而是冲你来的,这次没有杀掉你,可能以后还会找机会伤害你。”

    江婷婷吓得脸色发青,愣了一下,捂住嘴呼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

    赵星语和章幕僚眼睛一亮,同时问道:“他是谁?”

    但是任凭两人如何逼问,江婷婷只是摇头掉泪,却不肯说出“他”是谁。

    几人无奈,只得先把江婷婷带回刑部衙门。

    回到刑部衙门,江婷婷还处于痴呆的状态,神思游离。

    章幕僚拍了一下惊堂木,喝令将她带上堂来。

    两名衙役一声答应,立即将江婷婷挟上了公堂,按倒在冰冷冷的青石板上。

    章幕僚喝道:“江氏,抬起头来!”

    江婷婷脸色灰白,神情滞呆地抬起头。

    赵星语心有不忍,但对江婷婷明显袒护“他”的行为生气,便默不作声,看章幕僚审问。

    章幕僚冷冷叱道:“好一个幼稚无知的女子,你父母尸骨未寒,你却意图包庇他人,今日问你之话,须照实答来,不得弄虚作假,免受皮肉之苦。”

    江婷婷木然地点了点头。

    章幕僚鼻孔里“嗤”了一声道:“女子行为稍有所不慎,就很容易引起男子犯罪的念头。你定是不守闺训,与人偷情苟合,才如此包庇对方。说,奸夫是谁?”

    江婷婷身子蓦地抖起来,却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赵星语听得睁大眼睛,怎么审问凶手审出个奸夫来?她瞧瞧江婷婷的模样,再联想到江家的情况,那扇敞开的窗户是比较适合人从巷道进来幽会,可是凶手也犯不着杀害江婷婷的父母啊。难道是江裁缝夫妇不答应女儿和那奸夫之事,奸夫就恼羞成怒杀了两人?可是奸夫如何知道江裁缝夫妇和女儿换床的事情,除非是江婷婷说的,但是江婷婷会和奸夫一起密谋杀害自己父母吗?看她哀哀悲切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再说她才16岁,她的心有那么狠毒吗?但是窗户没有被损坏,只能是有人在里面打开了窗户,才给了凶手进入的机会。难道这个16岁的少女的心真就如此歹毒?

    章幕僚见江婷婷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肯招认奸夫,一挥手,吼了一声:“拶指!”

    两名衙役上前来,不由分说,左右掣定江婷婷,一个衙役拿了一副竹制的夹棍,将她的十指分开夹紧了。

    江婷婷的脸色惨白,嘴唇蠕动了几下,听不见声音。

    章幕僚一示意,衙役便将夹棍的绳子使劲抽勒。

    “啊——”江婷婷惨呼起来,水灵灵的葱指马上变得乌青红肿。她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却也是江裁缝夫妇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十指连心的痛苦,她哭喊着说:“我说,我说……”

    衙役停下行刑,静立旁边。

    赵星语虽不忍,却也有些厌恶江婷婷。如果一开始就说了,何必受刑,难道自己父母的性命还不如一个幽会的对象,最可笑的既然她要罔顾亲情选择“捍卫”自己的爱情,最后却又因为怕痛而“出卖”对方,到头来,亲情、爱情一样都站不住脚跟。

    其实这点倒是赵星语想错了,她是站在现代人的立场去想,觉得未婚谈恋爱很正常。却没想过这是在古代,未婚女子一旦承认自己有偷情行为,将被世人唾弃甚至处以极刑。江婷婷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未婚偷情的“**、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