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

    我歪坐在八仙椅上玩着游戏机，那天以后我便知道了我自己产生了情感。

    “还在玩，你不是通关了不知道多少次？”小稻米站在柜台上说道“不做生意了！”

    我没有回答，继续埋头玩游戏，看着游戏机里的小人不断的死亡，重生，死亡，重生。直到让最后的一条命跳下悬崖，游戏结束。“我控制着他，让他不断死亡，他会难过吗？”

    “他是数据，数据没有感情。我们控制着他，他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他只会按照我们的要求行动。就像生活会控制我们的日常行动。”

    我站起来准备开始营业，今天的客人依旧很少，了了几人也不是来买古董或者是其他的，我趴在前台上数着羊。

    “你啊！”那个女孩坐在前台上说道“今天为什么会没有干劲？”

    “我产生了情感，现在觉得自己和你们格格不入，和外面的人类也格格不入。”

    “你啊！”女孩用手捧着我的脑袋“你本来就和我们和外面的人类有区别，每个人，每个鬼都有区别。”

    “帮我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下，让我散散心。我现在很乱。”

    我推开门，来到了过去的过去，这时候天地初开，我走了不知道多久，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多少年，我身上穿的衣服被磨破消失。

    我穿过树丛，河流，翻过丘陵，高山。我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一颗种子发芽成大树，又站在远方看着大树被烧毁。

    一场大火让一个森林消失，又在机缘巧合下让原始人吃到了熟肉，他们发现了火源时的高兴却让我看到看到了贪婪，贪婪让人们开始征服大地。

    火源的出现，让人们开始征服大地，人口的激增让土地生产的粮食不够，侵略和战争。朝野更替，我曾坐在阿房宫上喝酒，看着楚霸王一把火将劳苦人民的血与泪焚毁。

    我曾骑在一匹老马上看着楚霸王乌江自刎，他的英魂久久不散，一直看向江东那边。他无言以对江东父老。

    我曾跟随着张骞一起前往西域，陪着苏武在北海牧羊。在玄武门上看着兄弟相争，在大唐繁荣时游山玩水，在大唐衰败时品味人生。

    我回到原点，这一圈下来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历史上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那些人身上没有找到自己，自己的身上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我坐在过去看着将来，身旁金银无数，穿着高贵华丽却坐乱葬郊野，吃的是草根野菜，喝的是玉露杜康。我拿出破旧的烟杆，烟杆被风一吹就折断了。“内心依旧很混乱，这么多年来还是没用看到吗？我是害怕吧！”

    一个道长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我拿着另一坛子酒“道长，我现在很乱。”

    “小道不知你为何乱，是为天下苍生，还是心中那人？”

    “我心里没有天下苍生，也没有一人。我看见我的未来，我怕那个未来会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你怕，为什么还要去看？”

    “世界逼着我看，我看着我的未来，我的消失让我珍视的人苦恼。”

    “失去才会成长，你失去过一次了，就会珍惜你现在拥有的。对于这个世间，你有什么看法？”

    “空白一片，这个世间无论是怎样的渲染，在我眼里依旧是空白一片，我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留念，我只在意我家里养着的一猫，俩鸟，还有两个人。”

    “你未来被天雷劈死，是为了你在意的人。”道长扭过头说道“你不必心系苍生，但你却愿意用上性命挡下天雷。”

    “我只有他们。”

    一声啼哭打破了宁静，我们走到啼哭声那里，一个婴儿和一个刚死不久的女人，道士抱起婴儿“你看，这就是命运，命运让我和你还有你相遇。这孩子的眼睛和你一样。”

    “他是我。”我本想摸摸我的脸“还是算了，我无名无姓无牵挂。他和你的相遇如同必然，和我是偶然。”

    “世间哪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我将手上戴的手镯摘下来，放在了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