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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业八年公元612

    府院飘絮冬已深,梨花满枝雪围遍。

    春来秋去不见叶,雪下枯枝满悲凉。

    杨府庭院深深,小院复小院,院墙附上了血,小廊边有阑珊,梁间有帘,白天可遮太阳,平时卷起,院内的梨花原在开花的季节惊叹杨府,现在是是冬季,梨花枝上挂满了雪,光秃秃的树枝,若无银雪附着,只让人感到凄凉,如同心情一般。

    在杨府出入侧门必经之路,一班教坊队伍正往府外走去,这是杨府的教坊班,不过不在杨府里,杨家的家产庄舍在长安有几处,这班教坊艺人是杨家在长安某处。

    韩清仪与领班商量一下,带着贴身侍女往一角走去。

    在墙角下的妇人是韩清仪的母亲,看到面前母亲,似乎比上次见还憔悴些……。

    “母亲……。”

    对面的妇人一手握着韩清仪的手,一只手轻抚着脸,眼中满眼的心疼。

    “孩儿……你瘦了。”

    世上只有父母对儿女是无私的奉献,对子女关爱是第一的。

    这让韩清仪心里波动不已,心里发酸,眼中带泪。

    “母亲,近来可好?”

    “我在府中还好,就是不知道你父亲,兄长的信息,不知是否平安?清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时间有限,两母女只能匆匆相见。

    “我的清儿,你快回去吧……咳……咳……咳……。”

    “母亲……?”韩清仪紧张,赶紧的抚摸着后背。

    韩母让韩清仪赶快回去,一边还不忘安慰韩清仪。

    “我没事,只是年纪大了,我知道要照顾自己,倒是你啊,一定保重身体。”

    “好,母亲,您也要保重,孩儿走了。”

    一旁的侍女抱着个乐器向韩母行个礼便跟着韩清仪出去了。

    韩父本是前朝陈国旧时官员,隋时任元帅的晋王杨广灭陈国,是当时的监军高颎向朝廷推荐贤德之士,杨广当皇帝后,常常对大臣有猜忌之心。

    高颎因对皇帝进谏无效,在私下抱怨却被小人告发。

    高颎被杀,有数位官员皆受到牵连,其中就有韩家,韩父在长安曾于宇文家的人员有过过节,奸臣为讨好宇文家,向皇帝进谗说韩家与高家是同伙,毕竟韩家是由高颎推荐。

    高颎与贺若弼等首位出头者,被斩首杀害,受牵连的官员与其诸子男丁皆被流放之北疆。

    女眷则而被皇帝用来赏赐分配给各贵族为府中妾室、女妓、家奴、奴婢等。

    荣辱一生皆由帝王弹指间随之改变。

    韩清仪轻叹一声,气若游丝,回忆悲伤的往事,就像再次经历一次一样,总是令人伤身。

    “……唉……。”

    几年前,刚来杨府时,是杨玄感承袭父爵为楚国公,皇帝便赏赐了很多,包括罪臣的家眷,韩清仪就是这样,昨天是千金大小姐,今天就是沦落到奴婢。

    “楚国公,奴婢有事请求!”

    韩母跪在地上,向杨玄感诉说韩家的冤屈。

    “你原是何府家眷?”

    “奴婢韩府人,因是前朝陈国旧时官员获罪。”

    杨玄感大致明白,那位大人自己有过数面的人,但不是自己的人,倒也没什么太多情感,但是有人向自己哭诉,应当安抚民心

    “你先起身,在一一说来。”

    因韩母有事要求还是跪着往下说。

    “听说国公,任地方刺史时,令吏民敬服,国公爱文学,我也曾听过,国公爱才名威四海,韩府虽不及国公府,但是对子女教育从未怠慢,礼乐诗书,望国公赏识家中小女,望能收入门下。”

    抱在母亲的怀里,哭累了便睡着了,韩母不忍打扰,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母女依偎在一起,只能轻手轻脚安置。

    “既贵府小女有才,且以良家子入我杨家教坊,贴身侍女还是你原先的那个”说完就有事先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了管家安排处理了。

    “谢国公,宅心仁厚。”

    一行人向杨玄感方向行作揖礼

    管家是个慈祥面貌的老伯,由他带着一行人去偏房,韩母原是当家主母,现沦为奴婢,心里没落差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女儿面前,在旧时下人面前,还是有着自己骨气,大家现在都是奴仆,受封建阶级的影响,对这曾经“当家主母”还是略带尊重。

    明天韩清仪要被带出去,身份的不同,也意味着分离。

    “清儿,不管生活怎么样,你要拿出你志气,为了母亲。”

    眼泪从眼中滑落,一边哭着,一边答应母亲的叮嘱。

    “娘,孩儿听话,孩儿一定要出息”对于以前没有出去府外,有也是有亲人、侍女一起,父亲的蒙冤,意味家族的落寞,这无疑是巨大打击,一下从高处往下坠入深渊的痛苦,为了生存还要面对现实。

    齐国公、高颎,对大隋有大功也,先帝对之非常爱戴,文武才略,明达世务。朝中为相十几载,可谓竭诚尽职,功绩卓著,可是现陛下亲小人远贤臣,齐国公曾提出隐退可陛下又不放,久而积怨,真是爱之惜之。

    陛下好乐,好奢靡,多猜忌,重于爱胡人,大隋正是需百业待兴,且又大动丁役,齐国公常常担忧进谏,陛下听不进,也不采纳。

    齐国公在同僚间担忧表达朝廷不见纲纪,,奈何被奸臣小人告发至陛下那里,说的多,陛下本对他烦之,远之,这回有理由治他的罪,即使有地位高管大臣求情,陛下竟然如此无情,不念君臣间过往的旧情,连同多位求情的大臣一同治罪,可惜。

    “齐国公没错,韩大人恪守本职亦没错,可惜啊,如此贤臣,上竟不自知,实属无辜,实属冤呐!”

    对于人才,杨玄感深感怜惜,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不安的心理,万一皇帝对自己也有此心怎么办,毕竟皇帝心猜不透,看朝纲逐渐絮乱,杨玄感心里有个很大胆的想法,也是要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