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说话
看着眼前的人，顾君之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从小就是寄宿在学校，父母都忙于事业，一家人自然聚少离多。虽然没有像别的家庭一样，天天在一起热闹的生活，但至少有家人陪伴，遇到什么事都有父母在身边，所以说，他还是很幸福的。
可是眼前的人却完全不一样。
从遇见她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那种笑除了自己的家人，别人都掺杂了一些私欲，但是她不带一丝丝杂质，就那样扬起头，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一起。每次看他的时候，虽然从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无论是感谢或是疑惑，那双眼睛都像能说话一般，告诉他她的感情。
言喻从小就是一个人，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但至少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家人。吃饭是一个人，睡觉是一个人，玩耍也只有巷口的一堆杂物，受了欺负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所以当她遇见顾君之，所有的防备都放下，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温暖，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也是第一次吃到热乎的，专门给她的饭，第一次有个伴陪着自己，第一次被别人照顾，第一次……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当他提到“家人”时，言喻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把自己的脆弱全都表现出来。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被打开，就像泄洪般再也受不住。
虽然顾君之不是很能理解她，但是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家人，可能早就坚持不下来而去了另一个世界。当他看到她蜷起整个身子把自己包起来时，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旁，手伸了又伸想给她安慰，但实在是没有安慰过人，于是悬在半空的手又垂了下来。
言喻就这样埋着头坐了好久，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安安静静的。终于平复下来，又抬头看着他。顾君之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猛然间抬起头，眨了下眼，一颗泪刚好划过脸颊，撞上她发红的眼圈。眼里还蕴含着泪水，脸上却又挂上了笑容。
那双眼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但是她却还是给他笑容，把自己的伤深深藏起来。她越是这样，顾君之越是觉得心疼。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正在发呆的言喻被他突然摸头，一下子定住了，像是被按了关机键的玩偶，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就连心脏也像是停跳了。顾君之摸了两下，表示心疼，也给了她安慰，随后就放下手。
感受到头顶的手离开，言喻睁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他的手确实不在了。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她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爸爸妈妈在身边一样尽管她早就忘了家人陪伴的样子，可是那种舒服与安心让她很开心。
于是身子往前挪了挪，头也往前倾。顾君之看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言喻只好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拿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顾君之总算明白过来，顺势又摸了摸头，言喻开心的像个孩子，在他的手掌上蹭了又蹭，像是在回应。
眼前人的开心像是有魔力一般，顾君之也被感染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嬉笑过后，有一个严肃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还是不知道她的信息，她也不会说话，也没有家人，就连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自己就是出于善心救了她而已，也没有过多的关系。早就对生活失去了兴趣，虽说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人，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静下来想想，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走的都会走，自己也厌倦了周遭的一切，他想去看看另外的世界想去体验一些从没经历过的。最好能在某次旅途中就这样消失。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的，生活多么无趣，没有什么能支撑他继续下去的东西，对未来也没了向往，他已经放弃了自己。
就这么死去吧，无所谓什么，反正也没人在意，走了就走了，多好。
但是首先他要把身边这个“麻烦”先处理掉，总不能随随便便救一个人，还要给自己找一堆麻烦。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还是和她交流。可是她又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才好。
言喻认真地吃着他带的饭，每一口都小心翼翼，但是又细细咀嚼，每咬一下都是一种享受，对待食物就像是对朋友一样。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有人陪在自己身旁，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有人陪一切，是美好的了。她多希望能一直这样待下去，一直一直……
“你……”顾君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听到他的声音，言喻歪着脑袋看着他，眨巴着眼睛，皱起眉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你还有其他的朋友吗？”顾君之犹豫着开口，他只想快点离开医院，但是还是要有人来照顾她才行。言喻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暗淡下来。
顾君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真的不懂与人交谈。
“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说着他拿来纸和笔。言喻手握着笔，在纸上晃了晃，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君之看她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是大慈悲的菩萨，他没有那个善心，也没有功夫在这儿陪她。尤其是每次看到她的笑，那种单纯的，乖巧的样子，在现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觉得是讽刺，是一种要推翻他心底的力量。
看他生气的样子，言喻也非常着急，哪怕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谁会相信她真的是一只猫呢，恐怕她写出来，他也会认为自己在胡说八道。正盯着他出神，却注意到他因为生气而抖动的身子。
“我再说一次……”生气归生气，着急归着急，顾君之理智还在，现在首要问题是解决她。言喻看着她因为说话而上下动起来的喉结，仿佛知道了什么。
言喻伸出手摸到了他的喉结，顾君之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满脸疑惑的看向她。言喻知道他在等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于是在他喉结上摸了摸，又张了张嘴，希望他能看明白。
顾君之有些茫然，似乎有点看懂了，但又不是很确定。试探性地张开了嘴：“啊~”言喻的手感受到了声音的震动，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嘴，练习了几下，也发出了声：“啊~”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顾君之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知道她一定是会说话的。于是猛的拉紧她摸着自己喉结的手，但是由于太过用力，脖子瞬间疼了一下，身体像触电般从头到脚打了个颤。又减轻了手上的力量，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脖子上。
“言~喻~”顾君之说出了她的名字。知道他终于理解了自己，言喻也激动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言！喻！”说完把手收回，让握着自己手的他也感受自己的变化。顾君之慢慢把手放在她脖子上，感受她说话的样子。
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顾君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股力量在体内穿梭，赶忙收回手。双手搓了搓，心脏居然飞快地跳着。在几个深呼吸后，顾君之调整好自己，迫不及待地拉起言喻的手又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顾，君，之。”他着急着向她介绍自己。
听到他说出自己名字，言喻脸上又堆满了笑：“顾，君，之。”把他的名字说得清清楚楚。两个人望着彼此，心领神会，都笑到了心坎里。
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从小就是寄宿在学校，父母都忙于事业，一家人自然聚少离多。虽然没有像别的家庭一样，天天在一起热闹的生活，但至少有家人陪伴，遇到什么事都有父母在身边，所以说，他还是很幸福的。
可是眼前的人却完全不一样。
从遇见她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那种笑除了自己的家人，别人都掺杂了一些私欲，但是她不带一丝丝杂质，就那样扬起头，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一起。每次看他的时候，虽然从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无论是感谢或是疑惑，那双眼睛都像能说话一般，告诉他她的感情。
言喻从小就是一个人，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但至少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家人。吃饭是一个人，睡觉是一个人，玩耍也只有巷口的一堆杂物，受了欺负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所以当她遇见顾君之，所有的防备都放下，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温暖，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也是第一次吃到热乎的，专门给她的饭，第一次有个伴陪着自己，第一次被别人照顾，第一次……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当他提到“家人”时，言喻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把自己的脆弱全都表现出来。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被打开，就像泄洪般再也受不住。
虽然顾君之不是很能理解她，但是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家人，可能早就坚持不下来而去了另一个世界。当他看到她蜷起整个身子把自己包起来时，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旁，手伸了又伸想给她安慰，但实在是没有安慰过人，于是悬在半空的手又垂了下来。
言喻就这样埋着头坐了好久，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安安静静的。终于平复下来，又抬头看着他。顾君之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猛然间抬起头，眨了下眼，一颗泪刚好划过脸颊，撞上她发红的眼圈。眼里还蕴含着泪水，脸上却又挂上了笑容。
那双眼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但是她却还是给他笑容，把自己的伤深深藏起来。她越是这样，顾君之越是觉得心疼。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正在发呆的言喻被他突然摸头，一下子定住了，像是被按了关机键的玩偶，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就连心脏也像是停跳了。顾君之摸了两下，表示心疼，也给了她安慰，随后就放下手。
感受到头顶的手离开，言喻睁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他的手确实不在了。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她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爸爸妈妈在身边一样尽管她早就忘了家人陪伴的样子，可是那种舒服与安心让她很开心。
于是身子往前挪了挪，头也往前倾。顾君之看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言喻只好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拿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顾君之总算明白过来，顺势又摸了摸头，言喻开心的像个孩子，在他的手掌上蹭了又蹭，像是在回应。
眼前人的开心像是有魔力一般，顾君之也被感染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嬉笑过后，有一个严肃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还是不知道她的信息，她也不会说话，也没有家人，就连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自己就是出于善心救了她而已，也没有过多的关系。早就对生活失去了兴趣，虽说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人，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静下来想想，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走的都会走，自己也厌倦了周遭的一切，他想去看看另外的世界想去体验一些从没经历过的。最好能在某次旅途中就这样消失。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的，生活多么无趣，没有什么能支撑他继续下去的东西，对未来也没了向往，他已经放弃了自己。
就这么死去吧，无所谓什么，反正也没人在意，走了就走了，多好。
但是首先他要把身边这个“麻烦”先处理掉，总不能随随便便救一个人，还要给自己找一堆麻烦。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还是和她交流。可是她又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才好。
言喻认真地吃着他带的饭，每一口都小心翼翼，但是又细细咀嚼，每咬一下都是一种享受，对待食物就像是对朋友一样。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有人陪在自己身旁，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有人陪一切，是美好的了。她多希望能一直这样待下去，一直一直……
“你……”顾君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听到他的声音，言喻歪着脑袋看着他，眨巴着眼睛，皱起眉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你还有其他的朋友吗？”顾君之犹豫着开口，他只想快点离开医院，但是还是要有人来照顾她才行。言喻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暗淡下来。
顾君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真的不懂与人交谈。
“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说着他拿来纸和笔。言喻手握着笔，在纸上晃了晃，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君之看她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是大慈悲的菩萨，他没有那个善心，也没有功夫在这儿陪她。尤其是每次看到她的笑，那种单纯的，乖巧的样子，在现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觉得是讽刺，是一种要推翻他心底的力量。
看他生气的样子，言喻也非常着急，哪怕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谁会相信她真的是一只猫呢，恐怕她写出来，他也会认为自己在胡说八道。正盯着他出神，却注意到他因为生气而抖动的身子。
“我再说一次……”生气归生气，着急归着急，顾君之理智还在，现在首要问题是解决她。言喻看着她因为说话而上下动起来的喉结，仿佛知道了什么。
言喻伸出手摸到了他的喉结，顾君之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满脸疑惑的看向她。言喻知道他在等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于是在他喉结上摸了摸，又张了张嘴，希望他能看明白。
顾君之有些茫然，似乎有点看懂了，但又不是很确定。试探性地张开了嘴：“啊~”言喻的手感受到了声音的震动，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嘴，练习了几下，也发出了声：“啊~”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顾君之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知道她一定是会说话的。于是猛的拉紧她摸着自己喉结的手，但是由于太过用力，脖子瞬间疼了一下，身体像触电般从头到脚打了个颤。又减轻了手上的力量，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脖子上。
“言~喻~”顾君之说出了她的名字。知道他终于理解了自己，言喻也激动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言！喻！”说完把手收回，让握着自己手的他也感受自己的变化。顾君之慢慢把手放在她脖子上，感受她说话的样子。
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顾君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股力量在体内穿梭，赶忙收回手。双手搓了搓，心脏居然飞快地跳着。在几个深呼吸后，顾君之调整好自己，迫不及待地拉起言喻的手又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顾，君，之。”他着急着向她介绍自己。
听到他说出自己名字，言喻脸上又堆满了笑：“顾，君，之。”把他的名字说得清清楚楚。两个人望着彼此，心领神会，都笑到了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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