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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江湖怕老

    原来,血中刀方才那一声大喝,竟是他成名之绝技,当年武林中人,都知道这就是血中刀的“血吼功”,似乎之中还有佛家功法有微妙关系。

    这“血吼功”有质无形,乃是气功中一种最最上乘的秘技,其威力,性质,都与佛家之“狮子吼“极为近似。

    血中刀虽然是刀更出名,但是他的气功自是不弱,昔日他功力全盛之际,这…一声“血吼”喝将出去,对方必定要被震得失魂落魄,身法大乱,加以他喝的又是“住手“两字,这也使得对方为之一怔。

    高手相争,怎容得这一乱,一怔,对方从未被他这一“吼”击倒,但只要他跟着一招攻出,那是必定手到擒来的了一一昔日武林中委实不知有多少高手,葬送在他这一着突如其来的声波攻击下。

    怎奈他此刻气功已被人破去大半,声波攻击的威力,十成中最多也不过只剩下两三成而已。

    是以陈论在他这声波攻击下,虽惊而不乱,甚至还有些好奇,毕竟这是陈论第一次遇到正儿八经的声波武功。

    这种声波武功居然直接穿透了陈论无比强大的肉体防御,直接伤害到了他的大脑,好似有一种让陈论找到了自己的缺点的样子。

    不断的完善自身缺陷,这才是无敌之路。

    血中刀也并非不知道自己这底牌已无昔日之威力,但他天生是不甘服输的脾气,每到情急之时,便不禁将这一着施将出来一一龙长青与他多年兄弟,自也算准了他要施出这一着的。

    血吼功一出,蛇天恐立时飞身插入。

    血中刀怒道:“闪开,谁叫你来插手。“

    蛇天恐微微笑道:“你已叫人住手,我自然便可出手了。”

    血中刀怔了一怔,身子已被马上赶上前来的龙长青拖了回去。

    蛇天恐嘻嘻笑道:“有趣……有趣。”

    望向身后的铁人善之道:“善大哥,为何还不出手?反正这厮已是网中之鱼,大哥为何不先瞧瞧其他人从来不肯轻露的武功秘技?”

    铁人善之微一沉吟,果然顿住了脚步。

    原来这血中刀和剑老人龙长青在武林中之地位,最是奇特,一个是血刀门魔教中人,嗜杀出名,一个是正道剑客,这二人的关系,确实是旁人不得而知的。

    尤其是在他们年纪大了之后,他们从不求名,更不求利,也从不参与江湖中的是非,除非有人要危害到他们绝不出手。

    但只要他们一出手,与他们动手的人,便极少能活着回去,是以江湖中便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武功来历。

    他们的身世,更是个谜,他们自己从不向人提起,别人纵然四下打听,也打听不出丝毫头绪。

    神秘的武功,神秘的身世,再加上他们那神秘的脾气,便使得这二人,成了江湖奇人中的人物。

    是以就铁人善之这样的人,也不免动了好奇之心,要瞧瞧这血中刀和龙长青究竟有何惊人的身手。

    蛇天恐此时却在不住咳嗽。

    陈论笑着说道:“你身子有病,还能与人动手?”

    蛇天恐抬头向她一笑,道:“多谢好心,咳咳。”

    陈论叹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却为何要你出手,你还是回去吧,换上个人来。”

    蛇天恐冷冷一笑,闭口不语。

    血中刀退在一边,不断的咳出鲜血。

    江湖,英雄,最怕迟暮。

    就在龙长青犹疑之际,血中刀已厉声喝道:“老东西,一起动手吧!”

    龙长青望着陈论,又看向另外两个人,心里明白这一次恐怕是难以那么顺利的结束了。

    眼前的小辈深不可测,血中刀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伤到那个小辈丝毫。

    龙长青在心中叹息。

    龙长青的剑,剑名“长生”,剑长一尺七寸,呈古铜色,形式古朴。

    这一柄养生剑,从未沾过人血。

    所以,这是一柄毫无杀气的剑。

    剑虽毫无杀气,但却有另一股庄严的气质。

    剑是放在一只长方型的锦盒中,龙长青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长生剑,神情肃穆。

    今天这剑,怎么都得出窍,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谁又能过参透呢?

    “飓!”手起剑落。

    血光飞溅,洒出一蓬血雨。

    龙长青砍下了一只左手!!

    他砍下的是自己的左手!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什么怎么回事!

    “今日之局,如何又能善终?我和血刀已经是迟暮之年,何苦再在这江湖里面,今日我砍断自己左手,只求小友可以让我带血刀走。江湖事,江湖了。”

    血中刀本就已经重伤,忽然之间只觉得双膝一软,激动的冲前几步,跪在龙长青的面前,捧起他那只掉在地上的左手。

    “大哥。”血中刀觉得咽喉如骨在梗,半晌才说出三个字:“我错了……”

    难道这两人居然是兄弟?这一正一邪的两个老人,居然是兄弟?谁能过想到,如果差别之大的两人,居然会是兄弟?

    龙长青也是疼痛的满脸汗水,沉声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起来!”

    血中刀没有起来,仍然跪着。

    龙长青冷冷地喝道:“起来!从此以后,我们退出江湖,如果我们横死于外,我们的母亲就永无安枕之日。”

    血中刀缓缓站起。

    龙长青忽然又用长生剑,向自己的左眼一挖。

    又是一蓬血雨,龙长青竟将左目挖了出来。

    血中刀大吃一惊,惊叫道:“大哥,你……”

    龙长青伸手一挥,道:“这一只左眼,与你无关。”

    血中刀忽然看向不远处的陈论,那眼神里看不出是恨还是解脱后的呆滞。

    龙长青吸了口气,缓缓地道:“这一支眼,也是我们为退出江湖的决心。”

    说完,血中刀环顾四周,抱着龙长青慢慢的,慢慢的走向外面。

    无人阻止。

    就连陈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那是事实。

    然而,这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

    在场之人,个个感动、心颤!

    在陈论的心里也留下了不灭的烙印。

    那蛇天恐和善之心里不能不佩服龙长青,但蛇天恐的脸上,却不断地发出轻视的冷笑。

    他心里佩服,脸上却不能露出佩眼之色,因为现在只剩下他和善之,不能再减少队友了。

    他甚至大笑地骂道:“老子一向以为龙长青是个聪明人,谁知道竟是一条蠢牛。”

    接着笑着再说道:“是一条又破又瞎的老牛,自己把自己弄到伤残,就想着退出江湖,倒也妙事。”

    铁人善之忽然表情变得很严肃,蛇天恐本来还想再说说龙长青的,但一见他严肃的神情,立刻停口忍了下去。

    他不说,善之却开口了:“这条老牛虽然又破又瞎,但他似乎并不看好我们可以杀了他。”

    每当善之表情变得很严肃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敢再乱说话,蛇天恐虽然是善之面前的老朋友,但也不例外。

    因为,如果在善之心情暴躁烦乱的对候,谁还在胡说八道,这个人很可能连舌根都被拔掉。

    这绝不是夸大其词,在这荆州城中,有几个哑巴,就是因为乱说话,而被善之弄断舌根的。

    但永远会有意外发生。

    因为有的人根本就无不怕,地不怕。

    现在,善之表情变得严肃,连蛇天恐都不敢再开口,陈论却淡淡地道:“虽然你们说他老牛,但你们也决不是老虎。”

    善之面色有点不好看,道:“你敢小觑我们,别忘了骄兵必败。”

    陈论道:“这个当然,最少,今天你们就是死在骄傲这两个字上。”

    虽然这儿还有这几个活人,但连半点声响也没有。

    黎明已将至,每个人都在等待。

    既等待黎明,也在等待最后的决战。

    江玉燕倚卧在墙壁旁。

    陈论却是十分轻松的坐在了地上。

    他手里有一坛酒,是江玉燕丢下来的,而且酒坛里的酒已快喝光。

    这两个人,是所有人中态度最散漫潇洒的两个,因为他们并不是弱势的一方,不必那么紧张在意。

    何况这陈论生性就是如此。

    陈论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

    陈论喃喃笑道:“是时候了吧。”

    陈论心有所感,想到了刚才的龙长青,叹道:“江湖上的战争,虽然比不上战场上千军万马,那种惊天动地的场面,但惨烈残酷之处,却往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以为我在这时候喝酒。是因为心中害怕?”

    “你会害怕的。”

    铁人善之冷冷地说道。

    “他那并不害怕,而是潇洒。”

    江玉燕在楼上喊道。

    “有人形容我冷酷无情,也有人说我是个壮实不懂风情的木头人,但却从来没有人说我是潇洒。”

    “但在我心里,你现在的确很潇洒,因为你已在逐渐改变。”

    “改变?”

    “不错。”

    “我改变什么?”

    “其实天下间每一个人,每天都在改变,有些人改变得快,有人改变得慢,但无论是谁,都会变。”

    “就像刚才的血中刀和剑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