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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流沙赤练

    赵丹龙用眼角瞟着他,道:“你还想不想去?”

    官填志回答倒很干脆:“不想。”

    他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准备今天晚上就去?”

    赵丹龙说道:“我也急着想看看这位颠倒众生的流沙赤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官填志道:“那么你现在还等什么?”

    赵丹龙道:“等一个人。”

    官填志道:“等谁?”

    这两个字刚说出来,他就听见外面那车夫在弹指作响。

    赵丹龙的眼睛又发亮了,道:“来了!”

    官填志推开车窗,就看见远处黑暗中有个人身披蓑衣,头戴笠帽,手里提着三尺长的长剑,剑鞘在地上一点,他的人已掠过五丈,轻飘飘地落在草棚外。

    赵丹龙道:“你看他轻功如何?”

    官填志苦笑道:“这里的人看来果然全部有两下子。”

    这时那个人已解下了蓑衣,挂在柱子上,微笑着道:“我这倒不是为了要炫耀轻功,只不过怕在地上留下足迹而已。”

    了麟接着说道:“想不到你做事这么谨慎。”

    这人道:“因为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慢慢地走过来,又脱下了头上的笠帽,官填志这才看出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狐皮袍子外,还套着件灰布罩袍。

    看来就像是个规规矩矩的剑客,只不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极精明而狡猾的微笑。

    赵丹龙也微笑着道:“这位就是华山派剑宗的高徒,玉兰剑—霍州。”

    霍州看了官填志一眼,接着道:“幸会幸会。”

    官填志吃惊地看着他,忍不住接着问道:“你就是我六哥上次来见过的那个霍州?“

    霍州道:“是的。“

    官填志苦笑道:“他居然说你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华山派弟子,看来他的确吃得太饱了。”

    霍州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个华山派弟子,也没有虚名,他没有看错。”

    赵丹龙道:“我却看错了。”

    霍州道:“哦?”

    赵丹龙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书生剑-张文豪哩。”

    霍州皱了皱眉,官填志也不禁为之动容。

    书生剑张文豪这名字他听过。

    在一年多前曾经在大唐国的扬州城里出现,一己之力打败了十三名顶级一流高手,后与突破了一流,达到了先天的剑种独孤鹤求剑,无人知道结果,书生剑也就此消失匿迹。

    “这么说来,这一次血菩提之争,又多了一位顶级一流高手,或者说半步先天的高手。”

    血菩提,来自乐山大佛的麒麟窟内,世人皆知。

    如果只是为了血菩提而来还好,就怕他所图谋的不止于此,当然也决不会是件很普通的事。

    官填志忽然发觉这件事已变得越来越有趣,也同样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赵丹龙好像也知道自已太多嘴,立刻改变话题,道:“那位大秦国的流沙赤练已来了?”

    霍州点点头,道:“刚到。”

    赵丹龙道:“你看见了她?”

    霍州摇摇头,道:“我只看见了蛇!”

    “什么?!”

    只见他们所处在的破房里外,已经开始不断的有红色的蛇包围了过来!

    赵丹龙道:“她是何意思?”

    霍州道:“告诉我,她来了。”

    赵丹龙道:“真的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传说之中,大秦国的流沙可都是杀人不眨眼,世间最可怕的杀手。”

    霍州又点点头,道:“她叫赤练,在流沙那些人里面,好像也是个不小的人物。”

    赵丹龙笑道:“莫忘记你也是不小的男人,你们两个岂非是天生的一对?那为什么不去看看?”

    霍州板着脸,不开口,看来他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或者说,这个玩笑他不敢接。

    官填志干咳了两声,只好又改口问道:“她会在哪里和你见面,在哪个院子里?”

    赵丹龙道:“庭雨楼。”

    “现在距离子午时还有多少时候?”

    霍州道:“已不到半个时辰,里面有敲更的人,你一进去就可以听见。“

    赵丹龙的眼睛又发出光,道:“看来我再喝杯酒,就可以动身了。“

    霍州看着他,过了很久,忽然说道:“我们这次合伙,因为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赵丹龙笑了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好伙伴。”

    霍州淡淡道:“但我们却不是朋友,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他不让赵丹龙再说话,就慢慢地转过身,戴起笠帽,披上蓑衣,手里的长剑轻轻一点,人已在五丈外,然后就忽然看不见了。

    赵丹龙目送他身影消失,微笑着道:“好身手,果然不愧是千面郎君。”

    官填志忍不住问道:“他真的就是那个千面郎君?”

    赵丹龙道:“千面郎君只有他这一个。”

    他忽然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也幸好只有他这么样一个。“

    脱下貂裘,里面就是套紧身的夜行衣,是黑色的,黑得就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

    赵丹龙已脱下了貂裘,却并没有再喝他那最后的一杯酒。

    他的眼晴闪闪发光,脸上已看不见笑容。漆黑的夜行衣,紧紧裹在他瘦削而灵敏的身子上。

    忽然之间,他像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他已不是刚才那个放荡不羁的风流浪子,已变得非常沉着,非常可怕。

    官填志凝目看着他,眼睛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是羡慕,又仿佛是嫉妒。

    赵丹龙道:“你最好就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之内,我就会回来的。“

    官填志忽然笑了笑,道:“你若不回来呢?“

    赵丹龙也笑了笑,淡淡道:“那么你就可以把她们两个美人儿全都带走,你岂非早就这么想了?……”

    这句话说完时,他的人已消失在黑暗里。

    官填志于是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他本来总以为他的武功绝不在别的年轻人之下,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一代的年轻人,远比他想象中可怕得多。

    他抬起手,轻抚着自己被家里老家伙打肿了的脸,眼睛里又露出种很痛苦的表情。

    姐姐本来好像已睡得很沉,这时她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腿。

    官填志还是没有动。

    姐姐不是他的,妹妹才是。

    谁知姐姐又忽然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咬得很重,当然很痛。

    但官填志眼里的痛苦之色却忽然不见了。

    他忽然发现一个人若想胜过别人,并不一定要靠武功的。

    于是他脸上又露出微笑,微笑着将赵丹龙没有喝的那杯酒一口气喝下去……

    庭雨楼听的并不是雨。

    这楼是大明最大的山庄—护龙山庄所有。

    小花园里除了种着万株梅花外,还有着几百株苍松,几千竿修竹。

    楼外,竹浪如海。

    赵丹龙伏在竹林的黑暗处,打开了系在腰上的一只皮囊,拿出了一支喷筒。

    喷筒里装满了一种黑色的原油,是他从匈奴那边的牧人处,用盐换来的。

    他旋动了喷筒上的螺旋盖子,有风吹过的时候,他就将筒中的原油,很仔细地喷了出去,喷得很细密。

    那雾一般的油珠,就随着风吹出,洒在听涛楼的屋上。

    然后他就藏起喷筒,又取出十余粒比梧桐子略大些的弹丸,用食中两指之力,弹了出去,也打在对面的屋檐上。

    突然间,只听“蓬“的一声,楼的屋檐,已变成一片火海,鲜红的火苗,窜起三丈开外。

    远处传来更鼓,正是子时。

    更鼓声却被惊叫声淹没。

    “火!“

    数十条人影,惊呼着从楼里窜了出来,如此猛烈的火势,就连最镇静的人也难免惊惶失措。

    也就是这一刹那间,赵丹龙从楼后一扇半开的窗子里,轻烟般掠了进去。

    布置得非常幽静的小厅,静悄无人。

    赵丹龙突然大叫。

    “火,失火了!“

    没有人来,没有应声。

    “你得罪护龙山庄就只为了见我一面?”

    美丽是有毒的,对于一些男人来说,就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红,那一身紧身勾勒出极致身材的红。

    那踩在地上哒哒作响的红,那手中不断婀娜多姿的红,那脸上唇间那一抹任性到足以毁灭一个男人的红。

    那满山火海,映照天际的红,只能够作为背景。

    赵丹龙一瞬间明白,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所幸,本就是来求合作。

    “当然不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最重要的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