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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楼阁玲珑五云起5

    “我们是好友。”

    合德说着,却并不看她。

    “哼,以尊上的聪明程度,若真是好友,自然会遮掩得天衣无缝,怎么会那么容易露出破绽?”

    合德一时语塞,半天才强行说:“老头儿太久没扯谎,有点生疏了又如何?”

    “是嘛,”

    晓南欣的笑容里带着点危险的气息:“我们自然无法评判,可若是您的至交好友,该是能看出来吧?”

    合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震惊间回了头,见钟离正站在门口。

    “你都同他们说了些什么?”

    合德张张嘴,似乎想说话,可过了好久,啥也没说出来。

    房间里只能听见破旧灯丝滋滋燃烧生命的声响,时间变得尴尬而漫长。

    “咳,”

    终于,晓南欣打破僵局:“说说吧,酒仙大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继而补上一句:“提醒一句,拜这通乱七八糟反反复复的谎言所赐,目前你已经成为了金莲失窃案的最大嫌疑人。”

    酒仙大人似乎有点牙疼,他看了看晓南欣,又看了看门口气得越发鼓囊囊的画仙,伸手摸了摸腮帮子。

    不会是要装牙疼遁逃吧……

    晓南欣开始怀疑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是不是要出昏招了。

    在她开口之前,画仙倒是终于走上前几步,伸手将一壶酒打翻在地。

    一声脆响,随后,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

    “你这老头儿,早说了这是我珍藏的……”

    酒仙几乎是跳了起来,刚吼没两句,就被更加愤怒的画仙钟离给打断了。

    “五百年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钟离看着酒仙合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虽然平常说话也未见得多么客气,也时有争吵,可……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想栽赃我!”

    “老头儿我天界第一画仙,谁不给几分薄面,那什么狗屁金莲,若是真想要,直接摘了又如何,”

    “偷?”

    钟离有点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我?有必要吗?”

    合德似乎有点被他的疯狂给吓到了,后退一步。

    晓南欣乘胜追击:“酒仙大人,你是不是自己偷了那金莲,这才栽赃到没有不在场证据的好友身上?”

    说到“好友”二字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傻子才听不出其中的讽刺。

    果然,合德的脸涨得通红,随后几乎是要爆炸一般。

    “我栽赃他?”

    “哼,那破什么金莲长啥样我都不知道,就是看不惯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同他这么多年朋友,我真是忍够了!”

    晓南欣忽然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目击某个人世间的夫妻吵架现场,实在刺激。

    “老子怎么就惹你了,我就知道,你这老家伙肚子里全是坏水!”

    “呸!让你喝真是浪费,真是脏了我的酒香。”

    南欣见他们的争吵逐渐趋于飘渺,忙给拉回来。

    “所以,是画仙大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何止,我早都该同他绝交了。”

    果然,晓南欣就想借着二人吵架时多多少少套出点话来,便继续听他们吵。

    只是感觉自己像个搬着板凳坐在墙角看邻居吵架的闲汉……

    “你说清楚!”

    画仙指着酒仙的手都是颤抖的。

    “还不是那回,我送你的九核酿,”

    酒仙仿佛是一想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出来,说话都有点磕巴:“我取了九种果物的精华,又酿了九九八十一年,就那么两坛,一坛自己都舍不得喝,赠了一坛与你,结果呢,你拿他干什么了!”

    此刻,晓南欣和良宵同时看向画仙,期待下文的表情出奇一致。

    “我,我……”

    果然,此言一出,画仙立马占了下风似的,整个人都支支吾吾起来。

    南欣却心里如同被挠着,奇痒无比,帮忙加入追问团:“那……你到底拿它干什么呢?喝了?”

    “若是喝了,我怎会如此生气!”

    酒仙又炸了起来:“本就是送他品评,谁知道,这家伙,这家伙,居然将那酒浇在画上人,然后……”

    合德的牙齿嘎吱作响,晓南欣都有点恐惧。

    “然后一把火烧了!!!”

    ???

    别说晓南欣,连良宵脑袋里都是好几个问号。

    “拿人家珍贵的自酿酒去烧了,好像是有点过分哦……”

    她幽幽地说。

    良宵看向那剩下的一坛九核酿,似乎在研究什么,好久方才道:“而且,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

    三人均望着他。

    “我想,你这酒里头,该是还加了些别的东西吧。”

    “加了什么?”

    晓南欣根本不懂酿酒,而且如今法力全失,根本更加判断不出什么。

    “你的修为,最近似乎莫名其妙减少了。”

    良宵却只是收回目光,看向合德:“你是想借这酒将修为渡给钟离?”

    钟离听见这话,也是一下子失了镇定,脸上表情仿佛不受自己控制。

    “老合,你,难道……”

    合德却一甩袖子:“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好心全给喂了狗。”

    “我是真的不知道,况且那之后,你也并没有如何……”

    “哼,难道我要告诉你,自身修为所酿的酒都让你一把火烧了?该怎么说呢?”

    他说着说着,仿佛是终于没有了力气,靠着墙,缓缓蹲下来。

    “你走吧。”

    可钟离脚步却纹丝不动。

    “我不是在烧画,而是修复。”

    钟离继续说:“那是一种古老的修复方式。”

    “有什么意义吗?”

    合德看起来根本不想听他多说,只是摆摆手:“你们抓了我去便是,反正现在都说清楚了,我也不后悔。”

    南欣刚想说话,忽看见钟离自袖中取出件东西。

    “你说的,可是这副?”

    他将其展开,是一副泼墨山水,似乎也不是那位大家的手笔,只能说尚可,但自有一种纯朴的妙趣。

    “这……”

    合德当时只见了这副画未修复时黑乎乎的模样,此刻原本不想看,只是被话音不由自主吸引。

    可就是这么一眼,只觉得自己仿佛与这副画有着某种奇妙的缘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却很是熟悉的感觉。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