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杜
夜色愈发浓重。
在沙鸵洲大营的鸟棚中，苏扬躺在柔软的枯草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个鸟棚建的，不能说是离谱，只能说是非常离谱！
看着周围一只只老弱病残的沙鸵鸟，看着周围比自己高出无数倍的砂石围墙，看着极小的缝隙都会有砂壳虫用沙子修补起来，苏扬有些绝望了。
苏扬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对于建造大营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那些对于成年兽人和成年沙鸵鸟来说，并不高的围墙，对于现在的苏扬来说，宛如天堑。
思来想去，看着围在鸟棚中间食槽的一群沙鸵鸟，苏扬忽然间有了主意：“看来只能从沙鸵鸟入手了。”
敲定主意，苏扬缓缓起身走向了中间正在进食的沙鸵鸟。
刚走几步，苏扬又退了回来，讪讪的说道：“我还是就在这里吧，我怕在靠近点，他们再给我踩死···”
找好位置，苏扬开始了：“咳咳，大家停一下再吃啊，我有点事请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话音落，全场的沙鸵鸟毫无反应。
“没有一个鸟鸟我是吧！都装没听见！”
苏扬看着这群沙鸵鸟还在吃，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大声的喊道：“我说停一下再吃！”
这次不知道是声音大还是真的听懂了，效果超群，所有正在进食的沙鸵鸟都纷纷抬头看向了苏扬。
看着众多沙鸵鸟的反应，苏扬心中一喜：“这事有戏啊！”。
趁热打铁！
趁着所有沙鸵鸟都看着自己的功夫，苏扬紧忙开口：“各位大哥，想让你们帮帮忙啊，能不能用头给我顶出围墙啊，我有急事啊！”
苏扬说完，一群沙鸵鸟又和没事鸟一样，低下头开始干饭。
唯有一只被削去左眼，连带没有小半个头的沙鸵鸟慢慢地走到了苏扬面前。
看着这只沙鸵鸟，苏扬眼里充满了希望。
可是这只沙鸵鸟，仅剩的右眼瞪的滴流圆，嘴里一边嚼着菜叶子，一边歪着头看着苏扬。
对视了一会，苏扬终于忍不住，扶着自己的鸟头，有些崩溃的坐在地上，说道：“我擦，我真是疯了，我怎么在和一只沙鸵鸟商量啊！！！我妈把我生下来就死了，都还没教我怎么讲鸟语，我讲的他们怎么听得懂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就在苏扬疯言疯语的时候，那只沙鸵鸟嘴里的菜叶子终于嚼完了，慢悠悠的说道：“孩子，你疯了？”
本来都不抱希望的苏扬，突然得到了回应，瞬间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妈都没教我怎么说话啊，你是怎么听懂的啊？”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苏扬，这位独眼鸵鸟老兄再度开口了：“老杜！这里有个孩子还没上战场就疯了，你来看看。”
还没等苏扬反应过来老杜是谁，就被身后的一只沙鸵鸟咬住了脖根，然后扔到了鸟棚的角落，在高高的草垛子上，卧一只很老的沙鸵鸟，正是老杜。
看着一小只的苏扬，老杜慢慢的开口了：“唉，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以前。”
没有任何征兆，老杜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嘴里不停地鼓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怎么了？快说啊！你怎么啦？老杜大哥？”
话只说了一半，甚至还没一半！这让苏扬有种大号刚露头，就直接憋回去的恶心感，不由得着急的催促着。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栅栏里的很多沙鸵鸟却都没有任何反应，仍在面无表情的嚼着自己的菜叶，不时啄着地上的沙子。
急得苏扬抓耳挠腮，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是都习惯了嘛？啊？”
没鸟说话，很长时间的沉默后。
老杜突然干呕，然后把什么东西吐了出来，长舒一口气后说道：“这谁把菜梗子放我这边了？这太难吃了，我都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
看着啥也不在乎的这群鸟，苏扬满脸黑线的同时，忽然感觉自己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群逆来顺受，被使唤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族群，哪里像人类口中所说的是低等生物？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也明白很多东西。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很多的欲望。
沙鸵鸟这个族群，心中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自己眼前的一片菜叶，其他的，无论是别人的事情，亦或者更严重的被奴役、被虐待，他们并不怎么上心，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在乎···
想到这里，苏扬忽然有些伤感和迷茫，世间争来斗去，追求那么多的东西，意义又在哪里呢？
“以前啊···”
老杜迟到许久的回答，将苏扬的思绪拉了回来。
迟到苏扬都有些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老杜面前。
而将菜梗吐出来的老杜，似乎终于舒服了，这才进入了一个老人讲故事的状态，缓缓开口道：“在战乱的年代，不知多少小鸟，还未出生就脱离族群，飘落在外。可纵然战火纷飞，那些小鸟仍有很高的成活率，大部分最后也能归于族群，靠的是什么？”
讲到这里，老杜又停住了，好在嘴里只是鼓动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一个嗝。
然后这才讲道：“靠的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多事情不必疑惑，作为一只沙鸵鸟你从小就会叫、会站立、会吃草消化，这并不稀奇，因为我们生来就被打上了沙鸵鸟的烙印，所以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虽然我们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不过，没有一只沙鸵鸟在乎，谁在乎呢···”
讲到这里，老杜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显得有些许落寞。
虽然老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苏扬却同样感受到了老杜的情绪。
这种如鲠在喉的压抑情绪，让苏扬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为什么您不带领这个族群，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呢？”
听到这句话，老杜的浑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光。
他伸着有些松弛的脖颈，细细的看着苏扬，观察着一遍又一遍。声音忽然有了些许颤抖：“孩子，那些东西我找不回来，不过或许你可以，你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
老杜的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奇妙。
但是苏扬却感觉身体内部什么东西变重了一些，好像是有人将沉甸甸的担子，交到了自己的肩上。
然而，正当苏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向慢性子的老杜却先开口了：“阿林！现在鸟棚没有兽人看惯了，你陪着这个小家伙一起出去。”
说到这里，老杜又戛然而止。
鼓动的嘴巴一直凑到苏扬耳边，这才又继续开口：“去吧，无论你有什么使命，去完成它，然后帮我找回族群丢失的东西。”
说完这些，老杜如释重负，整只鸟似乎变得轻松起来。
明亮些许的目光一直盯着苏扬，直到少了一个翅膀的阿林，叼着苏扬的后脖颈，翻出围墙后，老杜嘴里仍在嘟囔着：“有救了，哈哈哈，有救啦···”
在沙鸵洲大营的鸟棚中，苏扬躺在柔软的枯草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个鸟棚建的，不能说是离谱，只能说是非常离谱！
看着周围一只只老弱病残的沙鸵鸟，看着周围比自己高出无数倍的砂石围墙，看着极小的缝隙都会有砂壳虫用沙子修补起来，苏扬有些绝望了。
苏扬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对于建造大营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那些对于成年兽人和成年沙鸵鸟来说，并不高的围墙，对于现在的苏扬来说，宛如天堑。
思来想去，看着围在鸟棚中间食槽的一群沙鸵鸟，苏扬忽然间有了主意：“看来只能从沙鸵鸟入手了。”
敲定主意，苏扬缓缓起身走向了中间正在进食的沙鸵鸟。
刚走几步，苏扬又退了回来，讪讪的说道：“我还是就在这里吧，我怕在靠近点，他们再给我踩死···”
找好位置，苏扬开始了：“咳咳，大家停一下再吃啊，我有点事请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话音落，全场的沙鸵鸟毫无反应。
“没有一个鸟鸟我是吧！都装没听见！”
苏扬看着这群沙鸵鸟还在吃，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大声的喊道：“我说停一下再吃！”
这次不知道是声音大还是真的听懂了，效果超群，所有正在进食的沙鸵鸟都纷纷抬头看向了苏扬。
看着众多沙鸵鸟的反应，苏扬心中一喜：“这事有戏啊！”。
趁热打铁！
趁着所有沙鸵鸟都看着自己的功夫，苏扬紧忙开口：“各位大哥，想让你们帮帮忙啊，能不能用头给我顶出围墙啊，我有急事啊！”
苏扬说完，一群沙鸵鸟又和没事鸟一样，低下头开始干饭。
唯有一只被削去左眼，连带没有小半个头的沙鸵鸟慢慢地走到了苏扬面前。
看着这只沙鸵鸟，苏扬眼里充满了希望。
可是这只沙鸵鸟，仅剩的右眼瞪的滴流圆，嘴里一边嚼着菜叶子，一边歪着头看着苏扬。
对视了一会，苏扬终于忍不住，扶着自己的鸟头，有些崩溃的坐在地上，说道：“我擦，我真是疯了，我怎么在和一只沙鸵鸟商量啊！！！我妈把我生下来就死了，都还没教我怎么讲鸟语，我讲的他们怎么听得懂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就在苏扬疯言疯语的时候，那只沙鸵鸟嘴里的菜叶子终于嚼完了，慢悠悠的说道：“孩子，你疯了？”
本来都不抱希望的苏扬，突然得到了回应，瞬间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妈都没教我怎么说话啊，你是怎么听懂的啊？”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苏扬，这位独眼鸵鸟老兄再度开口了：“老杜！这里有个孩子还没上战场就疯了，你来看看。”
还没等苏扬反应过来老杜是谁，就被身后的一只沙鸵鸟咬住了脖根，然后扔到了鸟棚的角落，在高高的草垛子上，卧一只很老的沙鸵鸟，正是老杜。
看着一小只的苏扬，老杜慢慢的开口了：“唉，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以前。”
没有任何征兆，老杜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嘴里不停地鼓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怎么了？快说啊！你怎么啦？老杜大哥？”
话只说了一半，甚至还没一半！这让苏扬有种大号刚露头，就直接憋回去的恶心感，不由得着急的催促着。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栅栏里的很多沙鸵鸟却都没有任何反应，仍在面无表情的嚼着自己的菜叶，不时啄着地上的沙子。
急得苏扬抓耳挠腮，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是都习惯了嘛？啊？”
没鸟说话，很长时间的沉默后。
老杜突然干呕，然后把什么东西吐了出来，长舒一口气后说道：“这谁把菜梗子放我这边了？这太难吃了，我都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
看着啥也不在乎的这群鸟，苏扬满脸黑线的同时，忽然感觉自己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群逆来顺受，被使唤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族群，哪里像人类口中所说的是低等生物？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也明白很多东西。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很多的欲望。
沙鸵鸟这个族群，心中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自己眼前的一片菜叶，其他的，无论是别人的事情，亦或者更严重的被奴役、被虐待，他们并不怎么上心，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在乎···
想到这里，苏扬忽然有些伤感和迷茫，世间争来斗去，追求那么多的东西，意义又在哪里呢？
“以前啊···”
老杜迟到许久的回答，将苏扬的思绪拉了回来。
迟到苏扬都有些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老杜面前。
而将菜梗吐出来的老杜，似乎终于舒服了，这才进入了一个老人讲故事的状态，缓缓开口道：“在战乱的年代，不知多少小鸟，还未出生就脱离族群，飘落在外。可纵然战火纷飞，那些小鸟仍有很高的成活率，大部分最后也能归于族群，靠的是什么？”
讲到这里，老杜又停住了，好在嘴里只是鼓动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一个嗝。
然后这才讲道：“靠的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多事情不必疑惑，作为一只沙鸵鸟你从小就会叫、会站立、会吃草消化，这并不稀奇，因为我们生来就被打上了沙鸵鸟的烙印，所以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虽然我们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不过，没有一只沙鸵鸟在乎，谁在乎呢···”
讲到这里，老杜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显得有些许落寞。
虽然老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苏扬却同样感受到了老杜的情绪。
这种如鲠在喉的压抑情绪，让苏扬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为什么您不带领这个族群，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呢？”
听到这句话，老杜的浑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光。
他伸着有些松弛的脖颈，细细的看着苏扬，观察着一遍又一遍。声音忽然有了些许颤抖：“孩子，那些东西我找不回来，不过或许你可以，你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
老杜的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奇妙。
但是苏扬却感觉身体内部什么东西变重了一些，好像是有人将沉甸甸的担子，交到了自己的肩上。
然而，正当苏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向慢性子的老杜却先开口了：“阿林！现在鸟棚没有兽人看惯了，你陪着这个小家伙一起出去。”
说到这里，老杜又戛然而止。
鼓动的嘴巴一直凑到苏扬耳边，这才又继续开口：“去吧，无论你有什么使命，去完成它，然后帮我找回族群丢失的东西。”
说完这些，老杜如释重负，整只鸟似乎变得轻松起来。
明亮些许的目光一直盯着苏扬，直到少了一个翅膀的阿林，叼着苏扬的后脖颈，翻出围墙后，老杜嘴里仍在嘟囔着：“有救了，哈哈哈，有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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