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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挖掘现场

    第二天,文物局主管文物考古和发掘的徐省教授携带四个考古工作的同事赶到了现场。他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老头!他穿着一身洗旧的灰色调的复古中式服,手里拎着一个掉了皮的黑色皮包,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一堆东西,银白的发丝凌乱地堆在头顶。他说话不紧不慢,眼里闪耀着睿智的目光。徐省的归来预示着本次考古挖掘工作即将拉开序幕。

    白鹤村发现古墓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吸引了更多跑来凑热闹的村民和城里人。县里的电视台也跑来做了及时报道。

    徐省让人在古墓旁边摆了一些祭祀的物品,进行了烧香祭拜,在场的所有考古队员都朝墓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疑惑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作为崇尚科学的考古工作者而言,这无疑是封建迷信,故弄玄虚!

    韩波告诉我说:“这是每次考古挖掘前的仪式,一是向墓主人表示歉意,二是依照当地的习俗,向当地居民表达尊重和敬意。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和规定。这就是考古工作者对考古的敬意与职业道德!这个,你在教科书上可没看见过吧?”

    我忍不住笑了。

    为了确保古墓的安全与完整,徐省组织大家采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挖掘。为了将棺椁周围的空间打开,考古队员们需要将棺椁四周的泥土挖除掉。考古队员们非常卖力,他们是多么希望一堵古墓中的奇珍异宝啊。南方的土主要是红土,粘性比较大,再加上昨晚的一场大雨,使土壤更加的潮湿,所以对接下来的挖掘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在经历三个小时的清理工作后,棺椁四周的烂泥终于被清除得所剩无几了。接下来,就是去除棺椁外面那层三合土了。不过这个三合土十分地顽固不屈,考古队员们用尽力气都没有将其撬开。有人提议,先把墓室周围的青砖拆除,然后使用现代机械工具来帮忙工作。

    徐省摇摇头说:“墓室也是文物,这样做对墓室破坏太大。”

    “教授,现在该怎么办啊?眼看着又要下雨了。我们需要赶在下雨前,将棺椁挖出来。如果我们动作太慢,棺椁很可能会被今晚得雨淹了,到时候我们的挖掘工作就更困难了。”有人说。

    “是啊,教授。现在的条件,不适合我们再等下去了。”另外一个考古工作者说。

    徐省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大家的提议。

    于是,考古队便开始动手拆除墓室周围的青砖。青砖一点一点地被拆除后,一大一小的棺椁便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围观的群众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接下来,考古队便开始动工要将包裹在棺椁外面的三合土进行一点一点的拆分。三合土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顽固,大家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其搞下来一小块。这对于动文不动武的考古工作者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保护文物。大家只能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继续工作下去。

    就在大家沉浸在单调无味的劳作中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一尖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有一个考古队员因为用力过猛,手中的工具突然反弹过来,把他的额头磕了一个大洞,顿时鲜血喷涌,流淌不止。周围的考古队友赶紧用身上的毛巾为他压迫止血。

    “不行,得赶快送医院!”徐省着急地说。

    于是,一位民警赶紧开车将受伤的考古队员送去了医院。

    “教授,我们这样挖古墓,是不是惹怒了墓主人?”一位稍年轻的考古工作者不安地说。

    “胡说什么?继续挖吧。”徐省说。

    就在此时,天空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朝我们打来。头顶的遮雨布被大风掀了起来,雨水很快便灌进了墓室。瞬间,我们所有人都被淋湿了。

    “教授,这可怎么办啊?”有人问。

    “快,把棚子重新搭起来,别让雨水灌进墓室。”

    考古队员们在昏暗的车灯下,冒雨开始修复雨棚。大家继续卖力拆除棺椁外面的三合土。

    “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是注意脚下的文物,二是注意自己的安全。”徐省在旁边嘱咐道。

    “不行,徐教授,咱们这样人力生掰,根本没有办法撬动这些三合土。”一位考古队员说。

    徐省看着眼前卖力撬土的考古队员们,顿时陷入了沉思。

    “教授这三合土是什么材质做的?难道比现在的钢筋混凝土还要坚固吗?”有人问道。

    徐省环顾四周看了看,说:“这三合土啊,顾名思义是用三种材料夯实而得的一种建筑材料。古人在制作三合土时,一般使用的材料有石灰、黏土、细砂,有时候里面还会掺杂一些碎砖或碎石。其实际配比视泥土的含沙量而定,经过分层夯实,具有一定强度和耐水性,多用于建筑物的基础或路面垫层。古代人们除了使用土和石灰以外,人们有时候还会掺和糯米、蛋清、红糖、白矾、动物血、植物汁液等添加剂来增加三合土的品质。所以,在考古界对三合土有一个评价——坚如磐石。”

    “教授,古人为什么要采取这种复杂的方式来保全墓主人?”

    “在中国古代,人们有‘视死如视生’的信仰,希望用各种方式来还原墓主人生前的一切。所以人们经常会用三合土来做坟墓的封土,以此来保全墓主人。”

    周围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教授,如此坚如磐石的三合土究竟该如何从棺椁中分离开来呢?古人是否有对应的拆除方式?”韩波问。

    徐省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文字记载。”

    “徐教授,既然这三合土如此坚硬,要不我们采取爆破的方式吧。”有一个考古队员突然提议。

    “爆破?不行不行啊!爆破方式虽然可以直接将三合土炸开,但是会直接损坏里面很多有价值的文物。这是万万不可取的方法啊。”徐省连忙摇头说。

    “那这三合土该怎么破除呢?”

    下面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原来你在这里工作?”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

    是吴洪!

    我下意识地将头扭向声源的方向,身体就像重力受到吸引力一样,微微晃动,好似在向对方靠近。但是我又立马产生了警觉,赶紧把头扭了回来,很不自在的从鼻腔里小心翼翼地哼出了一个“嗯”字作为回应。接下来,沉默和呼吸就在我们上空旋转。我故意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回避此刻尴尬的局面。

    “徐教授,”吴洪突然走到徐省面前说,“您刚才说的这个三合土是不是用这样一块板一块板组合在一起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演示三合土可能拼接的可能性。

    “您是?”徐省看着面前这位身姿挺拔的年轻人问。

    “哦,这是吴警官,教授。”韩波赶紧过去介绍。

    “你好,你好。”两个人简单地互相握手问候了一下。

    “吴警官,您刚才是问我,这个古墓外面的三合土是否是用某一种拼接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是吗?”

    “是的,徐教授。”

    “按照历年的考古发现和史书记载,以及我们刚才对这个古墓的勘察情况来看,面前这个棺椁外的三合土应该是按照这种交错拼接的方式来组合在一起的。”徐省说着,用手向对方比划出自己猜测的拼接方式。

    “那就是说,每一块三合土之间应该会有衔接的缝隙,对吗?”

    “是的。但是古人为了使其无缝连接,会使用一些粘合剂将缝隙给填补起来。再加上年代比较久远,这些缝隙已经无法再找到了。吴警官,您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撬开这些三合板?”

    “嗯,办法倒是有。”

    “快,说说看。”徐省一听吴洪有办法,顿时如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两眼发出金光。

    吴洪将自己大致的看法讲给了徐省听,徐省想了想,觉得目前没有比此更有效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很快,大家又在吴洪的提议下重新开始了挖掘工作。

    吴洪找来当地几个专门搞建筑的工人,请他们用工具将环绕棺椁的三合土可能衔接的地方开凿出了几条可以放绳索的缝隙,然后将一根粗细适中的绳子套进其中一块三合板中,再将绳索的另一端打上结套在路边停靠的越野车后面。

    吴洪跳上吉普车,从后视镜中看了看站在棺椁旁的徐省,当徐省向他挥挥手表示一切准备就绪时,随后一阵发动机运动的轰鸣声响起。吴洪慢慢地加大油门,很快在吉普车的牵引下,那块被绳索捆绑的三合土开始动摇。韩波见状,赶紧招呼周围地人一起上手来拽绳子,于是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了起来,很多村民见状也纷纷加入了进来。大家排成一列抓住绳子,一起和吉普车朝同一个方向发力。

    这是一场现代与古人之间智慧的较量!

    吴洪再次加大油门,汽车往前的牵引力再次增加。而拽着绳子的人们像一群不服气的猛虎个个涨红了脸,发出嘶吼的叫声。随着一声“啊”,所有人猛然倾倒在了一边。

    徐省凑到棺椁面前仔细一看,高兴地说:“成功了,成功了。”

    是的,而那磨人的三合土也在这顷刻间拜倒在了众人的膝下。

    有了这一次成功的攻破,棺椁周围的其他三合土便如失去将帅的空楼,毫无抵抗力。

    眼前这一大一小的石棺,它们历经数百年,终于重见天日。经过徐省的仔细勘察,这一大一小的石棺保存得非常完美,没有任何被盗的痕迹。只是目前,四周还未发现任何石碑文字来证明墓主人的身份。

    雨终于停了。此刻,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一点点地散落下来。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这八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刚才那一次对抗运动,已经让所有人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裳。再加上空气中湿度极大,让人浑身黏糊糊,极其不舒服。在这样的户外场地,对考古挖掘是极其不利的,为了保护棺椁中的文物,徐省决定将两个石棺运回文物局。

    下午五点,一辆红色的解放牌起重机开了过来。当起重机慢慢发力准备要将其中一个棺椁吊起来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起重机竟然被石棺翘了起来了!要知道这可是能承载五吨重的大家伙啊。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石棺变得如此沉重?大家议论纷纷,目前有三种猜测,一是可能棺椁独特的材质造成其重量不小。第二种可能是棺椁中可能长年累月积攒了很多棺液。第三种猜测是棺椁里面装满了各种重金属类的陪葬品。虽然还无法得到最确切的答案,但是在场的所有考古队员们内心都激动了起来。他们更相信第三种猜测,并对此抱着无尽的期待!

    晚上八点半,夜色已经渐渐吞没了眼前的世界。此时,从县城调来的十吨级吊车终于赶来执行命令。这一次非常顺利,两个棺椁妥妥地被打包放进了卡车上。我们考古队所有人也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徐省作为文物局代表人向协助本次工作的所有人依次握手感谢。我抱着一堆东西经过吴洪时,用眼神向对方到了一个别。

    “喂……”吴洪喊道。

    我走回去问:“怎么了?”

    “你……电话号码多少?”

    我看了看他,说:“我跟你说了,你能记住吗?”

    “说呗。”

    “1783******1。”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我只简单的洗漱后,便躺下来休息。随手拿起手机看一看,发现有一条未看的短信。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吴洪。”

    我给他回了一条过去:“蒲县文物局实习生:马安可。”我刚放下手机,便传来信息提示。

    吴洪:“收到!”

    “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

    我想了想,又在手机上编辑了一大段信息。我首先表达了一下对对方的感谢之情,因为上次在敦煌的搭救……其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希望找个机会能跟对方吃个饭,顺便把房费给还上。短信编辑好了,我又犹豫了,想了想,现在这么晚了,他一定还在开车。于是,我又将刚刚编辑好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删了。

    吴洪:“我到家了。”

    看到信息后,我的心竟然怦怦直跳。

    “嗯。”我回复了一个字。信息发过去后,我又后悔了。

    “改天咱俩一起吃个饭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