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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分地

    奶奶虽然不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本身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与不足。

    可是在做人处事这方面,她却是很值得李家的每一个后辈去学习。

    也正是因为有奶奶这样一个做人做事一板一眼,有原则有底线的大家长掌舵,所以李家的后辈之中,鲜有作奸犯科、无情无义之人。

    这一点,也是李东升后来一直都很敬重奶奶的原因之一。

    满月酒办过的第二天。

    李家的日子就再次步入了正轨。

    一大清早,李东升就被老妈抱着送到了奶奶的屋里。

    而后,老妈与老爸,还有东屋的大伯、大伯母,以及三叔、三婶几人,一同扛着锄头与铁锹去了大队上工去了。

    过了一会儿。

    小姑李春夏也被奶奶叫醒,去给家里的几个小家伙熬点米粥做早饭。

    等到天完全大亮,快要八点钟的时候。

    奶奶这才把还睡得正香的小五叔从被窝里提溜出来,随便洗了把脸,喝了口粥,就小跑着去上学了。

    再之后,才轮到剩下的几个小家伙。

    大堂姐李卫红,二堂姐李卫婷,还有李东升的亲姐姐李卫英,以及刚刚满月的李东升本人。

    这四个小家伙,大的才五岁半,小的才刚满月。

    都还没有够着上学的年龄,每天都只能呆在家里,最是难带与烦人的时候。

    毕竟这个时代的农村,可没有什么幼儿园与托管班,所有的孩子都能在家自带。

    所以,自大堂姐李卫红出生之后,奶奶就退居二线,专门呆在家里带娃了。

    只有大队公社里有聚餐的时候,她才会穿戴上围裙去大灶上帮厨做饭。

    而小姑李春夏,刚上完小学四年级,就不得不缀学回家,成了奶奶的小帮工,在奶奶忙的时候,负责看带几个小侄女。

    当然,现在又多了李东升这个大侄子。

    所以,包括李东升在内的几个小辈,从小就跟小姑姑亲近。

    没办法,谁让他们几个几乎都是被李春夏这个小姑给带大的呢。

    就这样。

    李家的日子就在这种平凡而真实的生活之中,一天一天地过着。

    而李东升,也从刚开始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一天天增高长大。

    先会爬,再会走,而后又学会了小跑。

    说话的时间也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早,在八个多月大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张嘴说出第一句话。

    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奶奶。

    记得李东升在张桂兰的跟前喊出第一声“奶奶”的时候,把老太太给激动得,眼圈儿都红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李东升终于摆脱了“小哑巴”的静默状态,可以简单地跟家里的亲人交流了。

    当然,他不敢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太过惊艳、老成,免得把家人给吓到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扮演着符合他现在这个年龄段的行为举止,并越来越适应。

    时光如水,飞速流逝。

    眨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一九八二年的三月份,李东升已经整整两岁了。

    也是在这一年的这一个月,刘家店响应国家的政策号召,正式开始施行包干入户的土地政策。

    说简单点儿就是,要分地了!

    事实上,早在今年的一月一号时,这项全新的土地政策就已经得到了国家的正式认可。

    在豫东之外的许多市县之中,也早就已经开始正式施行。

    只不过轮到豫东一带的时候,时间稍微滞后了一些,直到三月份,才正式确立施行。

    虽然晚了些,可是依然让刘家店的村民们兴奋不已。

    听到大队广播吆喝着要去大队开会,商议分地的具体事宜。

    全村的老少爷们全都小跑着往大队公社赶去,就好像去得晚了自己就分不到像样的田地了一样。

    “快快快,咱们全家都去,一个也别落下!”

    大伯李向军兴奋地在院子里大声催促道:

    “我可听说了,这次分地是按人头分,不分男女老幼,家里有一口算一口,就算刚出生的娃娃都算数!”

    “人越多,分到手的田越多。咱家现在共有十五口人,若是一人能得一亩地的话,至少也有十五亩呢!”

    不怪李向军这么高兴。

    他以前最为嫌弃的几个家丫片子,这一次竟然也有田分,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尤其是老三家,年前才刚刚得了一个丫头,连三个月大都没有呢。

    可是现在却赶上了大队分田分地的好时候,也占了一个人头,就跟天上掉馅饼了一样有木有?

    “行了行了,大哥你净在这里瞎着急!”

    老二李向荣从屋里出来,毫不客气地怼了老大一句:

    “各家各户有几口人,户口本上全都记着呢,根本就用不着把一大家子全都叫过去。”

    “你没听刘支书说吗,各家只需要派一个代表过去就够了,人多了反而会乱套。”

    做为村西头二队的小队长,李向荣多少要比一般人更了解一些。

    不过,这样的理由显然并说服不了正处在激动之中的李向军。

    “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事情,只去一个人怎么能分得清楚?”

    “万一大队里的干部记错了、看错了,咱们岂不是要少好几亩地?”

    李向军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不管,反正这次分地,咱们家里人都要去!”

    同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老李家。

    刘家店的每一家每一户几乎都是如此。

    没有人听广播中要求的每家只需派出一个代表,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是全家出动。

    不一会儿,大队公社的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过。

    好在,刘支书早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些村民未必会按要求来,所以早早就安排了人手负责安抚、分流。

    最后,看到来人实在太多,索性就放弃了在公社院内开会的打算,直接就把大会的场地搬到了公社旁边学校的操场上。

    李东升此时也被奶奶牵着小手站立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感受着周围每个人脸上还有心中所扬溢出来的激动与开心情绪。

    是啊。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是镌刻在每一位老农骨子里的眷恋与不舍。

    中国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也是刀耕火种了五千年的历史,没有哪个时代能够脱离得了农人的耕种与供养。

    对于田地的眷恋与渴望,也随着这一代又一代的血脉传承,早就已经融入到了华夏每一位农人的血脉灵魂之中。

    现在,国家决定要把土地承包分配给个人所有,怎能不让这些在黄土地中刨了一辈子食儿的农人心怀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