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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放心便是

    柳湘莲上前,简单查了下生命体征,回头询问“家属”。

    “这位公子,不知病人是什么时候如何受的伤?”

    “童叔是昨日夜间摔伤。”

    “伤后有无昏迷、恶心呕吐?”

    “不曾。”

    “伤时是何处先着地?”

    “……”许是被太多问题烦到了,华服青年沉默了片刻,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你自己看吧。”

    柳湘莲摇了摇头,开始给老人查体。头颅脖颈没有异常,解开里衣,胸腹无异常,右臂,打开一块纱布,看到前臂长约两寸深度足有半寸的利器切口,这是摔伤的?柳湘莲回头看向华服青年,对方面无表情。

    好吧,就当是摔伤的。

    接下来柳湘莲准备解下老者亵裤,刚脱到一半,却听得身后传来清冽男声:“你要做什么?”

    柳湘莲回头,又是那华服青年,此刻他似乎有点不淡定,半侧着身,眼神闪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忽闪忽闪地扇了起来。

    被柳湘莲盯了片刻,华服青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蠢,说了声你继续便大步走了出去。旁边的黑衣大汉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回头继续检查,又问了老者一些问题,柳湘莲有了成算。

    华服青年见检查完毕,返回里间,脸上虽不显色,语音里却略带点急切地问道:“如何?”

    “这位老人家主要有三处问题,一个是手臂和小腿上的利器伤,此两处倒不打紧,消毒缝合便是,此外还有腰椎似乎有骨折,但并未伤到脊髓,也只需静养便可。

    只是这右侧腹股沟处,创面较大,污染严重,位置又靠近大血管,若是处理不当,怕是~”说着,柳湘莲学着老中医摇了摇头,其意不言而喻。

    “哼,黄仞你治的,我家兄弟你治不得?”黑衣大汉听闻此言,有些暴躁地喝到,说完又小心看向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皱了皱眉,没理会黑衣大汉,柳湘莲所言倒不出他所料,之前来的郎中大多也是这般说辞。

    想了想,华服青年啪的一声收起了扇子,神色郑重对柳湘莲道:“柳神医既能治好黄家主,想来必有过人之处,还请不吝赐教,若是能救得我家叔叔,必有厚谢!”

    “黄家主创面较小,污染也轻,而且年富力强,治疗不难。”柳湘莲先是解释了一番,看了一眼黄家主,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这位老人家创面大,污染重,需得先尽量清洗干净,再除掉坏死组织,使用缝线将周围皮肉拉拢以覆盖缺损组织,若是顺利当可痊愈。”

    还不待几人高兴,柳湘莲继续道:“只是还有两点不得不防,一是缝合后皮肤可能继续坏死,如此需从旁处转移一块皮肤取代之,二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创面污染严重,想来毒素已经入血,这位老人家现在已经出现了发热迹象,目前尚轻,但若是不得消炎神药,很可能出现全身大范围感染,到时药石无治。”

    黑衣大汉和床上老者皆皱眉不语,受伤后出现高热很快就能要了人命,这样的例子他们见得数不胜数。华服青年温声道:“如柳神医所言,此二者皆有法解决,只是不知这消炎神药何处可寻?还请先生教我。”

    柳湘莲微微一笑,还挺上道,经过这几周的培养,柳湘莲出离好运地得到了一株产量极高的青霉菌株,如今已提取了不少,估计至少有几万个单位,若是在经过对病原体几十年选择淘汰的后世,这点量根本不够看的,但是在现在,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为了获得这支青霉素,柳湘莲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心想必须得卖个好价钱,之前救黄家主黄仞时都没拿出来,一来是不需要,二来是黄仞在他看来,还不够格。

    打量着华服青年,再看看他旁边前几天才动了刀子此刻却垂立一动不敢动的黄仞,柳湘莲觉得,这就是他要钓的鱼。

    做出一副纠结之色,犹豫半晌,柳湘莲迟疑道:“这治病救人乃是医生天职,只是,哎~”又叹了口气,一脸肉痛,欲言又止。

    黑衣大汉暴躁道:“柳神医,有神药只管拿出来便是,我家公子还会少了你的银子?”

    华服青年也是眉头抽了抽:“若柳神医能指点迷津,在下定当厚谢!”说着,竟是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公子!”旁边的黑衣大汉和床上老者齐齐惊呼,一副主辱臣死的样子看向柳湘莲,仿佛他但凡敢说个不字就要活撕了他。

    没想到对方演技竟然吊打自己,柳湘莲无语了片刻,也是见好就收,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乳白色瓷瓶。

    在众人注视下将瓷瓶放在桌上,柳湘莲这次是真的有点肉痛了,为了包装好自己的神药,这个瓷瓶可是花了他足足十两银子!

    “此乃我家先祖理国公传下来的神药,乃是天南地北共计八十一种稀世药材历经三年泡制而成,当初一共得四十九瓶,上供皇帝二十五瓶,救治战友二十瓶,只得九瓶传世,祖父分家后得两瓶,传到我这里,只剩这一瓶了。”柳湘莲言真意切,许是不忍再看,略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侧过了身,好歹还有点放不开,没有说出视其为家人之类的话。

    “罢罢罢,我与公子有缘,这里就当它最后的归宿了吧。”柳湘莲坚强地回过身来,却发现无人欣赏他的演技。华服青年还好,黑衣大汉和黄仞已经是看待稀世珍物般满脸崇敬地注视着桌上瓷瓶。

    “柳神医忍痛割爱,在下不胜感激,若是能治好我叔叔,定当重礼相谢!”华服青年微笑着拿出了一张银票,跟柳湘莲前几日收的银票明显不同,大小就不说了,那精致的做工就跟艺术品一样,最为关键的是,那“一千两”的字迹晃得柳湘莲有点眼花。

    果然笑容是会传染的,柳湘莲也呵呵笑了起来,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拱手道:“请公子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