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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世界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黑暗的世界,无法动弹,无法感受周围的一切,仅存于大脑,这是幻想。

    但如果你依然在一个黑暗的世界,却能通过身体和听觉来感受这个世界,这叫恐惧。

    再如果你还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你能通过身体、听觉来感受这个世界,除了这些,你还能通过某种形式来探索这个世界,这叫恐怖。

    虽然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通过身体和听觉来感受周围的一切。但是对于那种未知的恐惧,依然让我觉得恐怖。可这种恐怖却能在不经意间勾起我对于外界的种种好奇。

    每天我都在自己的小房间内活动,过着3点一线的日子:喝奶、溜达、睡觉。也不知道我在哪个角落撒了多少泡尿,在哪个角落拉了多少粑粑。我只知道我会沿着我拉的粑粑、撒的尿的路线活动,然后又回到原点,周而复始。起初我会开心,我会激动的不行,因为我感觉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时间长了,你就发现,这个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觉得留念的地方,你只觉得,我还需要更大的地方,我还可以走的更远,而它留给你的也许就只有教会了你如何辨别方向,如何寻找路线的本领,而现在它的存在已经无法满足日益成长的自己。

    随着自己的成长,直到有一天,我的世界彻底的改变了。

    在妈妈出去不久的时候,我在小房间里面溜达,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只觉得头冒金星,突然一束强烈的白光照了进来,让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不知所措,东倒西歪的退到小房子的一个角落。少许冷静后,我才回想起,在这个小房子,没有一个东西是可以碰到我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被撞到呢?然后刚刚那一束白光是什么?带着诸多的疑问,我朝着这一束白光走去,直到我在小房子门口才停下脚步。一种莫名的激动由心而发,就像死而复生!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个有棱有角、有色彩、有形状、有高矮、有大小、有胖瘦的物体……多的让我无法形容。我只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爱上了这个新的世界。因为眼睛,我可以选择我要去的地方,我可以辨别物体的形状,我可以观察不同的实物,我可以躲避危险,我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也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大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咚咚……咚咚”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处于身体的本能,我弹的一下躲进了小房子的角落。以前我会在角落慢慢的听脚步声,如果是在外面停下来,就是那个小男孩,如果是在里面停下来,那肯定就是我的妈妈。我这该死的本能,现在我可以不用这样了啊,我可以站在门口观察啊,更何况我也不怕他们啊!还是这该死的本能,已经让我习惯了那种未知的恐惧,从而形成了条件反射。

    突然一个庞大的黑不溜秋的物体出现在了门口。透过一点点光,我隐约可以看到,她身体魁梧,一身乌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渗透着一种冷光,她漏出洁白的牙齿,舌头露在牙齿之间,时不时的有不明的液体流下来,偶尔舌头也会去舔舔她的鼻子和她的牙齿缝,像刚刚饱餐一顿在剔牙一样。她拥有一个矫健的身躯,一个健步就进入了我的房间来到了我的身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凭借我敏锐的嗅觉,这个味道我太熟悉了,没错,她就是我的妈妈。靠近才发现,妈妈的面孔是多么的慈祥,原本凶神恶煞的样子,变成了妈妈用头蹭我,用长长的舌头舔我,特别的温暖,特别的舒服。

    妈妈在蹭我和舔我的时候,也发现了我的不同。这时她用头把我推到门口。试图想看一看我要怎么回来。我自信的靠着我的眼睛,朝妈妈走去来到她的身边。然后妈妈又把我咬住叼到更远的地方,看看我又如何回来。我还是自信的朝着妈妈的方向走去来到她的身边。这样才让妈妈放心,妈妈知道,她的小宝宝已经可以看见这个世界了。

    妈妈可能是累了,陪我玩了一会后,就趴着开始睡觉了,本想着还能跟妈妈多玩会,这时已经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到处溜达和看看这个新的世界。

    我走到小房子的门口,回头看了看,原来我一直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我的房子四四方方的,没有窗子,周围都是用纸盒围成,房顶也是一张破旧的纸板,虽然看上去很简陋,但是房子的周围都被一层白布包裹着,一点都不透风。在妈妈睡觉的周围还有一个大碗和小碗。大碗里面留着一些残渣,小碗里面是一些清澈的液体。妈妈的身体下还有一层厚厚的旧衣服,妈妈就这样安详的躺在这个旧衣服上睡觉、取暖、给我喂奶。

    回过头,在小房子外面,这是一间破旧的房子,房子有两个窗户,一个在小房子正前方,一个在小房子的左边,正前方的窗户下面放着一排长柜子,左边小窗户下面是一个做饭的灶台。在小房子的左边还有一扇没有门板的门,已经是年久失修,门都不见了,但是门外的世界充满了新奇。在小房子的右前方也有一扇门,里面还有一些东西,不知道什么,因为被东西给遮住了。在房子正中间,吊着一盏灯,此时因为是白天,我也无法知道这个灯是好是坏。

    我正准备往外走去,突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哒……”脚步声很轻快,也很有节奏,很显然他很开心。还是那该死的本能,我又再一次躲进那个小角落。这时我的胆子在妈妈来过的那次后变大了一点,我探着头往外看去。发现一个小男孩向我这边跑来。在光线的照射下,我开始观察这个小男孩,他瘦瘦的,高的话,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反正比我妈妈高多了,穿着一双黑色带钉的鞋子,背着一个大大书包,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膝盖的位置还有一个破洞,衣服是蓝白相间的那种,胸前很有很多蓝色的污渍。短短的头发,脸还算干净,漏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正一蹦一跳的朝我跑过来。

    当我再次探头看的时候,他已经就站在我的面前,慢慢的蹲下来,看看了大碗和小碗,看了看妈妈。最后眼神落在了我身上。突然他一下跳起来了。从嘴巴里面冒出来一个字:“哇!”

    我被他的叫声吓到了,立马躲到了妈妈的后面,只漏出半个头和眼睛,看着前面这个庞然大物。

    “妈妈,妈妈,小黑睁开眼睛了……”听到小男孩大声的喊着妈妈。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在我耳边说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抱过我多少次,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我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每天都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但是身体的本能,却让我止步不前,一直躲在妈妈的身后,静静的观察着这个小男孩。

    这时小男孩跑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碗,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见他慢慢的蹲下来,把小碗放在他面前,不停的向我挥手,口中喊着“小黑,快来,我给你准备的牛奶,小黑,小黑……”。所以说好奇害死猫,虽然我的身体告诉我不能往前走,不能去接近他,但是我这个该死的好奇心。我在原地做了无数次挣扎,“你不能去,那里危险,你要去,你可以看到很多新奇的东西。你不能去,等会去了回不来怎么办?你要去,你现在可以看到了,你可以选择你去的地方。你不能去,没有妈妈的允许,你要去,你要学着长大……”无数个对话在我脑海里挣扎,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我自己。我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去,看着小男孩,一步一停,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走到小男孩面前,我停了下来,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小碗,一碗白色的液体,由于好奇,我慢慢低下头,用我的舌头小小的舔了一下,发现不错,就开始继续喝起来。

    “妈妈……”小男孩惊奇的喊道。

    这一声妈妈如同如同一把钥匙,打开我身体本能的钥匙,我又再一次一个健步躲到了角落,暗中观察。回想起自己的行为,我是真的蠢,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行为出现。也许就是因为在一个条件下生活的太久了,不管外界怎么试图去改变自己,依然会在某个时刻唤起你的本能,何况我这才是第几次呢?

    小男孩看到我突然的跑开,自己也吓到了,但是很快他又用同样的办法招引我,我依然蠢蠢的朝着小男孩走去……自此这就是我与小男孩在新世界里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从而开始了我们没羞没臊的日子。

    新世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