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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大氏族聚早朝

    次日,卯时,集贤殿。

    “卯时已到,众臣早朝!”

    刘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播的很远,让集贤殿外的人听的很清楚。

    话音刚落,八大氏族族长就穿着鞋率先走进了大殿。

    随后是季叔历为首的文臣和卫城夫为首的武将相继脱鞋入殿。

    待众人入殿就位,黄尚才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登上了王座。

    “见过大王!”八大族长以及众臣齐齐拱手躬身行礼。

    “众卿免礼!”九岁的黄尚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大声道。

    作为丞相的季叔历在行礼完毕之后,走出自己的位置,拿出一卷竹简,背对黄尚面向殿外,大声念道。

    “后土九百九十三年,后威王于东征途中身染重疾,不幸驾崩。后土领域顿失雄主,万民同悲,百兽齐哀。先王已逝,后土不可一日无主。今有后威王独子,名曰黄尚者,聪敏仁孝,继先王遗风,承后土重器,登王位,安民心,是为后尚王!众臣子当行叩拜大礼,以迎新王!”

    语毕,整个集贤殿除了黄尚,全部跪倒在地行五体投地大礼,齐声念道:“后尚王继位,实乃后土大幸,臣等恭祝大王福寿绵长!”

    “众卿免礼平身!”黄尚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此,继位大礼暂时告一段落,早朝正式开始。

    “后尚王年幼,按例,由丞相同护国大将军代为理政,八大氏族族长监国,直至后尚王十六岁成年时还政于后尚王。”

    刘公公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适时的响起。

    “喏!”众臣都拱手回道。

    礼毕,这时一位中年人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说道:“我等即尊旧例行监国之权,就有监督丞相和大将军之职责。既然是监督,还请大王将各族兵权交还我八族族长,如若丞相与大将军日后谋反,我等也好执行监国之权,带兵勤王。”

    此言一出,又有七人大声附和道:“请大王将各族兵权交还我八族族长!”

    这八个人黄尚还是第一次见,不仅仅是他们八个,跪坐在下面的众大臣,黄尚也都是第一次见。

    一下子搞不清谁是谁,于是偷偷询问旁边的刘公公道:“公公,这八人都是哪族族长啊?”

    刘公公闻言,连忙躬身凑到黄尚耳朵边解释道:“大王啊,刚才带头的那个是铸铜氏的族长铜方,他后面三人依次是巫祭氏族长巫生、有粟氏族长粟立、猎虎氏族长虎温,他们四人对面跪坐的第一人,是冶金氏族长金戎,后面的依次是谷耕氏族长谷满、山医氏族长医明、驭狮氏族长狮伏。”

    就在刘公公解释的时候,护国大将军卫城夫却在反驳八族族长:“本将军与季丞相乃黄壤氏家臣,与后尚王同宗同源,何来谋反一说?兵权不掌握在自己人手里,难道还要给你们这些外人?!”

    巫祭氏族长巫生这时有些不满的说道:“大将军既然依礼制别亲疏分内外,那就应该依礼制在还政于大王之前,将八族兵权交还于我八族,让我等实行监国之权。内臣之礼要守,难道我们外臣之礼就不守了吗?!”

    “对,依礼制你等应该速速交还兵权。”其余七人又是纷纷附和道。

    自从五百年前,巫祭氏制后土礼法教化万民,得到了各族的推崇,历代王者无不遵循,一直沿用至今。

    如今巫祭氏族长巫生依礼法要兵权,即使是百官之首的季叔历和卫城夫也不得不遵循。

    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妥协,季叔历起身对黄尚施了一礼才对八族族长说道:“依礼法,今日将八族兵权交予八族族长,待后尚王亲政之后,各族族长务必将兵权还于后尚王。”

    得到了兵权,八族族长哪能不买账,纷纷起身施礼道:“喏!”

    语毕,只见卫城夫大手一挥,就有八个太监手捧八个虎符送到了各族族长面前。

    虽然按礼制,卫城夫必须交出八族兵权,只是黄壤氏号令后土领域仅仅三十余年,各族并未完全臣服,季叔历与卫城夫都担心,兵权一旦交出就再也收不回来。

    如此一来,后尚王亲政以后,很可能就会有大麻烦。

    早朝两件最重要的事情结束,接下来也没黄尚什么事,他只需要端坐听政就行。

    很快,将近两个时辰的早朝结束了,接下来黄尚和众臣还要去祭拜后威王。

    在后土领域,礼法大于一切,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礼法都规定的清清楚楚。

    祭拜完后威王还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要做,这一天下来,黄尚根本不需要开口,跟着礼官说的做也就是了。

    第二天,黄尚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王生活,除了每天要上朝听政,其他时候其实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该对他敬而远之还是对他敬而远之,该他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大臣的权力还是很大的,大王也不是封建帝王能够乾坤独断。

    从第二天开始,九岁的黄尚仍然要去进学。

    只是和以前不同,以前进学只需要学后土领域本土学问,现在进学不但要接着学以前的,还要兼学青碧国的学问。

    这是作为丞相的季叔历和作为护国大将军的卫城夫负责任的表现,按他们的心思,后威王在东征时驾崩,青碧国肯定是有责任的。

    加之后启王与后威王都先后制定了东征战略,那么了解敌人就成为了黄尚这位新任大王必须要做的事情。

    现在,黄尚每天卯时初刻到辰时末上早朝,巳时初刻到午时初刻学习后土知识,午时休息,未时继续进学,到申时开始学习青碧国知识,至酉时末结束。

    教黄尚后土知识的,是后土大学者王师黄医谷。

    从黄尚六岁起,就开始跟着黄医谷进学,二人还算熟悉。

    其实经过继位大典之后,黄尚还是挺好奇的,虽然自己并不太喜欢这个王位,但是既然当上了,总要用点心才是,毕竟责任挺大的。

    见黄医谷正要开讲,黄尚突然打断道:“先生,寡人记得,您本是山医氏族人。后来父王赏识您的才学,特赐您族姓,纳为家臣,没错吧?”

    黄医谷见黄尚突然发问,心下奇怪,这后尚王在过去的三年里,进学态度并不积极,从来没问过自己问题,如今真是怪了,难道继承王位会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虽然奇怪,但是黄医谷还是很高兴的,老师嘛,总会喜欢进学态度积极的学生。

    收拾了一下情绪,黄医谷正色道:“大王所言不差,老臣本名‘医谷’,蒙先王错爱,赐姓黄,纳为家臣。不知大王因何有此一问呐?”

    “既然先生是山医氏族人又是我黄壤氏家臣,想必对八大氏族的情况比较熟悉。寡人昨日早朝时听说,按礼制,大王年幼,亲政之前,应该将兵权分予八族族长。可是,对于王族而言,八大氏族都是外人,列位先王为何要将兵权交予外人手中呢?”

    “哈哈,大王有所不知,这正是列为先王高明之处啊。近千年来,后土领域战事不断,九大氏族轮流坐庄。这一层关系,想必大王是清楚的。大王不清楚的是,不单单氏族与氏族之间为了王位会你争我夺,就是氏族内部各个分支,为了王位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啊。”

    说到这里,黄医谷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要说大王的王座是血染成的,是一点都不为过。既然谁都觊觎这血染的王座,那怎样才能让王位稳固呢?尤其是在王位更迭这个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里,黄尚似乎有点入迷了,竟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一举动让黄医谷很是满意。

    “其实办法也不难,既然家臣和外人都想要这王位,那就让双方相互制约,只要保证没有哪一方能一家独大,就不会有人敢轻易对王位起异心。分散兵权,就是分散力量,只要力量不集中,大王的王位才能稳固,此乃制衡之术,圣王之道也。”

    “可是后土氏族众多,为何非得分权给这八大氏族呢?寡人还听说,这八族族长并没有完全臣服我黄壤氏,分兵权给他们,以后岂不是更加不会臣服了,兵权到时候还能要的回来吗?”

    “看来大王以前并没有认真听老臣讲课,对八大氏族的来历好像也不太清楚啊。”

    此话一出,让黄尚多少有些尴尬,以前父王还在,自己心里又抗拒进学,每天进学也只是敷衍一下,自然也没学到多少东西。

    见先生有些失望,黄尚连忙赔礼道:“寡人以往进学没有用心,让先生失望了,还请先生勿怪。”

    此话一出,吓的黄医谷连忙摆手道:“哎呀,大王啊,您现在不是王子了,以后万不可再如此,王者至高无上,老臣可万万不敢怪罪大王。大王只要想知道什么,只管让老臣讲就是,切不可坏了人伦大道啊!”

    见黄尚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黄医谷这才真定下来继续说道:“后土领域虽然氏族众多,但是接掌过后土神器的氏族却只有八大氏族与现在的王族黄壤氏。八大氏族现在虽然无法再与王族媲美,但是在后土领域的历史之中,八大氏族是做过大贡献的。”

    “比如老臣以前所属的圣山之北的山医氏,五百年前创立了阴阳五行论,又在此基础上开创了后土医理,使后土万民的寿命大大延长。同时,圣山之南的巫祭氏制定后土礼法,使万民归心,从此后土各氏族皆以后土之民为荣,统一后土领域也成为了每一位大王的终极目标,阴阳五行论、医理、礼法,此皆万世之功,大王不可不察。”

    “正是因为中部二族有这样的改革,才使得二族日益强大,最终二族联合打败所有大族,才在圣山之下称王近三百年呐。”

    说到这里,黄医谷长叹一声,似乎在缅怀山医氏曾经的辉煌。

    “哎,虽然现在二族已经不再称王,但是二族对后土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大王如今能够进学,也正是巫祭氏制定礼法教化万民之后的倡议。现在后土领域得以发展到这今天,八大氏族以及王族在近千年的历史之中是功不可没的,仅凭这一点,八族就有资格在大王年幼时掌管兵权。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王位不保,后土的礼法也能得以延续,不论何人坐上王位,礼法都必须传承下去啊。”

    话说到这里,时间也到了午时。

    黄医谷是个十分守时的人,虽然知道黄尚还有问题要问,也只是笑道:“大王好学乃是好事,只是这守时就如同遵守后土礼法一样,不能马虎,大王如若还有问题,就请等到未时再问吧。”

    黄医谷说完便大踏步的走出了听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