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

    尼克·詹金斯坐在马厩旁的木墩上，手里拿着来自切申的信件，这是他的妹妹姬妮寄给他的信。

    姬妮是个可爱的女孩，她只有十六岁，在家乡汉诺威的工厂里做工，她和尼克长得非常相像，兄妹两个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你的妹妹又给你来信了吗，小尼克?”大卫·琼斯拄着拐杖凑到尼克的身边，他拖着自己的右腿行进，大卫是个老兵了，他的腿伤并不是在战场上受的，而是违反禁令去军营附近的山上找野味摔伤的。

    “是的，我的妹妹说她一切都好，她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能解决很多麻烦事了。”尼克站起来，搀扶着大卫坐到木墩上。

    “说真的，我很想赶紧退伍，坐着火车回到我可爱的家乡，我可是十年都没有回去过了，当年我来当兵的时候，就和你一样大，那时候，我邻居家的女孩还说要等着我回去娶她，现在她估计得有三四个孩子了，不过，我存下的钱也够娶一个其他的姑娘了，我喜欢那种十分独立的女人，就像美国人那样的，你的妹妹是那样的姑娘吗？”

    “不，她应该不是你想得那样，或者说恰恰相反，她比较喜欢依赖人。”

    尼克和大卫很悠闲地聊了很多，因为今天的两次训练已经都结束了，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两个月以前，帝国东部的诸多驻军开赴什切尔克，目的很简单，就是攻占日维茨。

    可各地的军队在什切尔克集结以后，主帅保罗·冯·贝特曼却按兵不动，不下达任何指令，只是让军官们带着士兵每天做两次训练，如果有士兵私下里向军官询问什么时候去进攻日维茨，得到的回复基本上都是两周以后。

    尼克并不是一个十分喜欢与他人交际的人，除了大卫以外，他仅仅只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那个人是来自奥尔洛瓦的驻军，两个月之前诸路军队进驻什切尔克时，尼克与其相识。

    “请问谢里克先生在吗？”尼克站到军官宿舍门口，从那个门里恰好出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

    “他就在里面。”军官微笑着摸了抹尼克的棕色卷发，看着尼克的眼神不像是男人之间的对视，他吐出的气息中分明有啤酒的味道。

    尼克走进宿舍，酒气味变得更重了，谢里克躺着靠墙的床榻上，拎着啤酒瓶的手悬在床外面，旁边还有一双散发着酸臭味的漆皮军靴。

    “嗯?小尼克，你怎么过来了。”谢里克抬起头看着尼克，他的下巴明显比两个月以前多了不少赘肉。

    “我想和您谈一谈。”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谢里克抬起来的头又落回枕头上。

    “我们两个月之前就来到了什切尔克，当时得到的命令是立即进攻日维茨，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不仅没有进攻日维茨，反而没有任何命令，只是让我们每天训练。”

    “该死的……”谢里克立即坐起来，他蓬乱的头发有些打结，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该死的保罗，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带兵，只会穿着硬领白衬衫和奥地利小妞喝茶，什么正经事都不做。”

    “这次的作战不是皇帝亲自下令进行的吗，为什么将军还敢如此拖延？”

    “皇帝想让我们打仗，但是保罗不想，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打了败仗的话，今后很可能坐不稳这个位子了，钦差过来催他出兵，他也会说一些战机不成熟的屁话搪塞过去。”

    “那你们没有开过什么会议讨论战事吗？”

    “开过，开了好几个会议了，但是，保罗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让我们发表意见，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他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想法。”

    “可是……”

    “好了，小尼克。”谢里克打断了尼克，“关于何时进攻日维茨的事情，我和你一样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睡觉了。”

    “好的，我很抱歉，谢里克先生，打扰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