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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难以恢复的创伤,逐渐显现的分歧

    菲德瑞克猛然惊醒的时候,周围出奇的安静,他发现自己正睡在医务室的小床上,床脚的窗外仍然飘落着有毒尘埃,菲德瑞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起身之后腰酸背痛的他恍惚的看着躺在他旁边床铺上的闪灵。

    “我睡了多久?”

    闪灵的脸色苍白,她安慰菲德瑞克,“睡了两天一夜,不过不用担心,德雷古说你很健康,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菲德瑞克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起,他扶着床站在地上走了两步,只感觉浑身都非常酸痛,而且他的步子也轻飘飘的,菲德瑞克觉得应该是自己没吃饭的原因,尽管他刚睡醒根本感觉不到饿。

    “真的很羡慕你,受了这么多伤,还能这么轻松的重新站起来。”闪灵看着菲德瑞克笑着说道。

    菲德瑞克只能报以无奈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床铺上的芮和飞鹄,他们两个依旧是昏迷不醒,菲德瑞克犹豫的问道,“他们……”

    闪灵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吃东西吗?清溪就在外面站岗。”

    她的话音刚落,清溪就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菲德瑞克醒来之后,脸上变得十分惊喜,“你这家伙还真是砍不断打不烂!刚醒过来就想着下床折腾了?”

    菲德瑞克重新坐回床上,“感觉没什么力气。”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铁人也会没力气。”清溪笑着解释,他一边说一边推开门,“你等着,马上给你拿点吃的过来。”说完他就风也似的离开了。

    菲德瑞克咽了咽干痛的喉咙,又问闪灵,“德雷古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们两个当时在冲锋的路上就已经中弹,一路上失血太多了。”闪灵安静了一会之后才回答。

    “抱歉。”菲德瑞克这么说道。

    闪灵却笑了起来,她一直轻声细语,似乎还在安慰菲德瑞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你和真,我们可能现在已经死了。”

    菲德瑞克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山和闪灵说的没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多少愚蠢的错误。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尴尬时,清溪推开门端着一碗稀食走到菲德瑞克床前,菲德瑞克看着碗里的奇怪食物,这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肉和稻米乱炖的混合体,如果是在平时,看着这样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会有食欲,但现在的他接过碗就开始把这些稀糊往自己嘴里送。

    清溪本来准备拿勺子喂他,但现在看来他不仅不用喂,就连他拿勺子都是多此一举,刚开始还在咽食的菲德瑞克最后直接变成了仰头喝食,没过多长时间菲德瑞克就把一大碗稀糊全部吃完。

    “很好,有胃口是一件好事。”清溪有些欣慰,他看了一眼旁边两个昏迷在床的病人,”不像旁边那两个家伙,喂清汤都喂不进去。”

    吃完了东西的菲德瑞克立刻精神了很多,他随便喝了一点水,便又下床走了两步,在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稍微活动了一下身躯,然后他穿上了挂在床边还沾着土和血的大衣。

    “你最好还是休息一下。”清溪在旁边提醒他。

    除了腹部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外,菲德瑞克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轻声慢步的走到飞鹄和芮的病床前看着他们,义眼的扫描结果显示这两个病人目前都处于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而且他们都需要加强药物治疗。

    “真呢?他在哪?”菲德瑞克开口问道。

    “他没有受什么伤,回来之后就跟着山收拾哨站的残局了。“清溪推开门,菲德瑞克看到山和他的手下正忙着修整食堂,他们似乎在把它扩建成一个大房间,由于有毒尘埃的原因,他们事先搭建好了一个巨大的顶棚。

    菲德瑞克发现自己的卧室也被毁了,好在他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他放在床下的另外一把人格剑,他有些着急的准备过去看看,但清溪及时的拦住了他,“放心,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给挖出来了,现在都放在真的装配室里,你的装甲也都在他那里。”

    “我去看看。”菲德瑞克离开了医务室,清溪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由他取了。

    菲德瑞克走进装配室一如既往的看到真伏在满是机油的机械装配台上,整个屋子里漆黑一片,唯有他装配台上的那盏白炽灯亮的刺眼。等菲德瑞克走进看时,他发现真正在用放大镜观察着自己裂掉的动力头盔。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修不好的,就算你真的技艺超群补好了裂缝,没有精密装配台上的显微装置,里面坏掉的视觉面板你也毫无办法。”菲德瑞克站在他背后对他说道。

    真赫然回头看了菲德瑞克一眼,他的眼神中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恢复了,全身都是仿生体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我倒是佩服你们,险象环生的活到现在还都是一群肉体凡胎。”菲德瑞克故作轻松的调侃,他刚准备问自己的东西在哪,就一眼看到自己的人格剑和装着另外一把人格剑的盒子都放在真面前的机械装配台上。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更不会把盒子里这把人格剑还没有绑定使用者的秘密告诉其他人。”真一边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头盔的内部构造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菲德瑞克愣了一下,“这是帝国的财产,但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并不介意把它送给你们,”他走到装配台旁边打开那个玻璃钢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莹白色刀刃正散发着淡淡的冷白光,“这是一把单分子剑,大师级作品,真正的削钢如泥,动力装甲在它面前也只能算一张白纸,不过我不能确定它的内在人格会对使用者造成什么影响。”

    “人格?这么说你的这把火焰剑也有人格所在?”真把目光转移到菲德瑞克面前的两把武器上,“是什么人格,不如说说看。”

    “我不知道。”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的那把等离子红刃,“应该是某种压制性人格的一种,说不定某天我会变成一个疯子,不过目前我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是吗?”真上下看了菲德瑞克一眼,随后别有意味的回绝了他,“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觉得我们这些人中有谁能驾驭它,它可不能落到坏人手里。”

    菲德瑞克松了一口气,“不用把精力浪费在这烂头盔上了,为什么不把动力爪的铸件拿出来,我们可以开始组装了,我猜你已经等不及了吧?”

    “我已经组装好了。”真一边回答一边从装配台下的抽屉出拿出了他完全组装好的动力爪,就连终端的传感元件他都已经装配完成。

    菲德瑞克有些惊讶,他拿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机械构造失误,于是他又用仿生手的微电流装置检查了几次传感器和动力爪的传感反应,一切都显得十分完美,菲德瑞克吃惊的看着真。

    “你是怎么做到的?”

    “传感器你早就改装好了,最难的部分你已经完成,接下来的组装只不过是看图索骥罢了,我们有蓝图不是么?更何况它只是一个简单机械仿生体,”真回答菲德瑞克,“它的精密程度远不如你的这顶动力头盔,从设计上来讲,两者也不在一个维度,可惜就这么坏了。”

    真的话让菲德瑞克觉得有些难堪,就好像这件艺术品之前戴在他头上被糟蹋了一般。

    “那你可以让德雷古给你安排手术了。”菲德瑞克岔开话题,“只要你能信得过他的手术技术。”

    “我当然信得过他,”真又低头用放大镜研究头盔,“不过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哨站现在很缺药品。”

    “你们为公约舍生赴死,守住了这座哨站,他们甚至不愿意给你们送点药?”菲德瑞克疑问。

    “我们需要的是高级中性胺合成的抗感染药物,不是普通的草药。”真又问道,“芮和飞鹄怎么样,他们醒过来了没有。”

    菲德瑞克摇头。

    “他们的伤口都拖了很久才处理,伤口暴露在有毒尘埃之下这么长时间,又一直高烧没有醒过来,说不定伤口已经恶化感染了。”真突然说道。

    “你这么关心他们怎么不亲自过去看一眼,或者让德雷古去确认一下。”菲德瑞克疑惑的问他,他觉得真有些危言耸听了。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们,他们需要的是静养,而且德雷古才是医生,他比你我都要专业,无论飞鹄和芮情况如何,他都非常清楚。”真这么回应菲德瑞克。

    菲德瑞克沉默了一会,他转口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干点什么。”

    “没什么事情可做,我现在也是无所事事,山正带着他的人扩建食堂,德雷古想把它改造成一个大通铺房间,让我们所有人都能住进去。”

    “所有人都睡在一个房间?”

    “你也看到这里基本上变成了一片废墟,有的房子就算没倒也成了危房,如果你很介意隐私,倒是可以冒着被房顶砸死的风险随便找个地方住。”真告诉菲德瑞克。

    “你们竟然忍心让我这个刚恢复的伤员去干那种粗活。”

    “你可以在这里干点别的事情,”真这么说道,“比如好好琢磨一下你到底应该怎么使用这把武器。”真指着躺在装配台的那把菲德瑞克一直使用的等离子长剑,“你还是个新手,我知道你用它杀了很多人,但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新手剑士,我并不是在嘲笑你,步枪和手枪,各种火控热武器,初学者都只需要简单的教授就能上手,但像这种冷兵器则需要更高的技巧,也就是说它的门槛更高,使用者不经过认真的训练很难起到一个近战单位该有的作用,既然你有一把这么出色的武器,你就应该学习如何驾驭它。”

    菲德瑞克回头走到台边,他看着自己的这把红色武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应该学习剑术。”真这么告诉菲德瑞克,。

    “我的义眼内置存储体中有相关的影像资料,”菲德瑞克沉吟了一会,“我自己也尝试练习过各种出招,但没什么效果,现在……现在我也没地方练了。”

    “虽然我喜欢用枪,这方面帮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场地,装配室里很宽敞,你可以随便使用。”真说到一半又提议道,“不如你现在就给我表演一下,你到底学了什么东西。”

    菲德瑞克犹豫了一会,“你不会想看我出丑吧?“

    真看着菲德瑞克,“我想让你出丑不用这么麻烦。”

    菲德瑞克瞟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拿起等离子剑,走到装配室空旷的场地中央,然后调出了义眼中存储的剑术学习影像,在简单温习一遍之后,菲德瑞克就开始了演示。

    “我将使用一个刺击,如果敌人在我身前一个身位的话,我就可以使用这招。”菲德瑞克一遍向真解释一边做了一个侧身前刺的动作。

    这个动作做完之后,他又猛的收剑后撤左右踱步,“这是虚步架剑,用于和敌人对峙。”

    说到这里菲德瑞克又快速屈膝向前一挥,“这叫躬膝平斩,这招可以错开高低身位到敌人身下给敌人致命一击。”

    菲德瑞克做了一个又一个动作,每做完一个剑术动作菲德瑞克都孜孜不倦的向真解释,真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表演,没有发表任何评价,过了一会,山满头大汗的山走了进来,他是来找水喝的,在装配室的水箱里接了一大壶水一饮而尽之后,他成功被菲德瑞克的表演给吸引住了。

    他坐在真的装配台上看了一会,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或许你可以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练,”山开口对菲德瑞克提议道。

    菲德瑞克停止了表演,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山,“什么是最基础的部分。”

    “比如怎么保持身体姿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躲闪和反击,我不会剑术,但我可以教你一些近身格斗技巧,这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有帮助。”山走到菲德瑞克身前对他挥了挥手,示意菲德瑞克进攻他。

    菲德瑞克把剑丢在一旁,然后摆好架势,两个人互相观察了一会,菲德瑞克迟迟没有出手,山说了一句,“总不至于让我先动手吧?”

    他的话音刚落,菲德瑞克就向前一步右手出拳直直向山的脸锤了过去,山似乎早就料到菲德瑞克会这么动作,他只是整个上半身微微向左一闪就躲过了菲德瑞克的拳击,眼看失手的菲德瑞克再向前一步出左拳,习惯性的想要抓住山的身体,利用仿生臂的巨大力量把他直接压制住,但山反手抓住菲德瑞克仿生臂猛然一转,菲德瑞克就忍受不住突然传来的剧痛反身跪倒在地,等到菲德瑞克抬头时,山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飞了过来。

    菲德瑞克猛吸了一口凉气,但山拳风收的很好,他的拳头在离菲德瑞克眼窝不到两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

    “当你与敌人近身肉搏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与敌人扭打缠斗,一击未中的话,就要快速收缩准备迎接敌人的反击,或者准备下次进攻,人在进攻的时候身体前后跨度过大,姿态就会不稳定,这也是人的破绽最多的时候,时刻注意姿态的保持非常重要,”山说完后松开了菲德瑞克,在确认菲德瑞克的仿生臂没有脱臼的可能后他又加了一句,“我想用剑或者使用各种冷兵器也是如此,保持节奏,保持姿态,你死我活的情况下不要有任何简单愚蠢花哨的想法。”

    菲德瑞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后退了两步,山再次朝着他挥手,他的斗志也成功的被山激发出来,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好好绰绰这个家伙的威风时,清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出事了!在医务室里,百合正举枪指着老大!”

    装配室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下一刻真就背着枪离开装配室朝着医务室奔去,菲德瑞克和山跟在清溪的后面。

    “朋友,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挺过去又自己人杀自己人?”山疑惑的问清溪。

    “前两天海盗袭击的事情,”清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菲德瑞克通过他的眼神和动作观察到他非常疲惫,他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么,那些海盗突然就出现在哨站里,谁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当时站岗的人是百合,老大问了百合一些问题……那女人是个真疯子,斑狗比她正常多了……”清溪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可他说了一半又索性闭嘴。

    山和菲德瑞克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行人快速走到医务室推开了房门,菲德瑞克一进门就看到吊诡的一幕,闪灵正拿枪指着百合,百合则拿枪指着德雷古,德雷古坐在整个医务室唯一一张椅子上直视着百合的枪口,小美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飞鹄和芮的病床就在这群荷枪实弹随时可能火并的人的旁边。

    “我只是问你当时是否看到海盗潜入,如果没有,你又如何看待这件事。”德雷古被枪指着依旧面不改色,他的语气平静,语调中质问成分并不高,“并没有说你是叛徒。”

    “我要离开这里。”百合神色冷冽。

    “为什么要离开,在这种时候离开,这里的其他人会怎么想?难道你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还是说你真的是一个叛徒。”德雷古语气激烈了一些,说完后他看了一眼站在百合背后的真,真稍稍往前站了站。

    “你们愿意怎么想都行,我要离开这里,让清溪给我准备补给和食物。”百合再次重复,“我要离开哨站,现在,马上。”

    “有毒尘埃至少还要持续十天,长时间暴露在毒性这么强的尘埃之下,你在外面活不了多久,如果你坚持叛逃,就算你能熬过去,公约的所有基地都不会接收你,你还是死路一条。”真开口说道。

    “我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真的话百合并没有听进去,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的她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开始命令德雷古,“把手举起来。”

    德雷古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把手举起来!”百合的语气变得彻底歇斯底里了。

    德雷古举起双手,他对一旁的清溪点了点头,清溪就离开了医务室,菲德瑞克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去给这个女人准备补给了,说不定他现在正藏在门外端着枪随时准备冲进来。

    菲德瑞克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来哨站这么多天,这个哨站的所有人他都有所接触,可以说他已经摸清了这些人的性格秉性,哪怕是斑狗,菲德瑞克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唯独这个不爱说话总是沉默寡言的女人,菲德瑞克根本看不透。

    从菲德瑞克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这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敌意,这种敌意里包含着蔑视,不屑,还有猜忌,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他也确实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干出这等蠢事。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只要开火就一定有人受伤,菲德瑞克担心这个疯女人的同时还在担心闪灵。

    脸上苍白的闪灵不停喘着气,她眼神飘忽不定,虚弱就像一朵马上就要谢掉的花,但她双手紧紧的握着一把自动手枪顶在百合的头颅上,如果她不小心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怀疑你,在事情没有调查出真相前,所有人都该为这次连环袭击负责,都应该为躺在床上的这两个人负责……”德雷古说到一半的时候,医务室的门被打开了,就在所有人以为是清溪回来了的时候,站在门外面的却是低头拍头上粉尘的斑狗。

    站在斑狗后面的,才是一脸紧张持着枪的清溪。

    等斑狗看到医务室里的景象时,他怔怔的问百合,“你在干什么?”

    百合无语凝噎的看着他,只是这稍微一走神,处于她枪口下的德雷古就瞬间暴起反手抓住了百合拿枪那只手的手腕,真这时恰巧向前用自己左轮手枪的枪托敲了一下百合的手背,受到疼痛应激反应的百合不得不松开手,枪一掉落在地上,就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山捡了起来。

    清溪快速跑过来用绳子捆住了百合的手。

    “我可不喜欢乱开枪的女人。”山这么说道。

    然而他的玩笑并没有起到活跃此间紧张氛围的作用,整个医务室安静了一会,闪灵终于忍不住倒在了地上,小美快速跑到她身边,菲德瑞克过去帮忙把她抱回到了床上。

    闪灵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菲德瑞克刚才抱她的时候感觉她整个身体都是滚烫的,这个人似乎已经高烧了很久,没过一会闪灵就开始躺在床上吐血,她吐出来的血完全是黑色的,都是大多数都已经成块。血块染红了床单,一时间场面变得很是触目惊心。

    可被德雷古擒住的百合却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表示出任何诲意,本来在等这个女人说点什么的德雷古脸色发生了变化。他一只手拿过山手里的手枪一只手压着百合的脖子把她压出了医务室。

    空气突然凝固了,真和山面色凝重的追了出去,菲德瑞克和小美也忍不住追出去看,只见德雷古狠敲了一下百合的脚踝,百合忍不住疼痛瞬时跪倒在地,德雷古直接抬起枪口对准了百合的后脑勺。

    此时反应过来的斑狗立刻冲到德雷古的面前跪在地上,他把德雷古的枪口挪到自己的额头上,然后大声吼道,“来!要杀她!先杀我!”

    德雷古看着斑狗,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睛似乎在喷火,胸口剧烈也在的起伏着,最后他再次给枪上膛对准了百合,大概过了半分钟,德雷古挪开枪口对准百合身边的枯草皮连开数枪,直到弹夹清空弹出,他才停下来。

    没有人敢上去阻拦他,当他扔掉手枪快步回到医务室之后,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菲德瑞克从没有见过德雷古这样,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温柔含蓄,但他发怒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噤声屏气。

    真捡起地上的手枪走到百合身旁,此时的百合把头埋在地里,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真把手枪的弹夹装回之后放它放回到百合的身边,在临走前他说了一句,“枪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

    几分钟之后,百合和斑狗仍旧跪在原地,就在菲德瑞克看的出神的时候,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菲德瑞克这才发现小美正站在医务室对自己招手,他急忙回到医务室。

    德雷古正伏在闪灵的身上观察她前胸后背淤伤的状态,等到他拆开闪灵小腿处的绷带时,一股恶臭散发在整个医务室里,伤口化脓感染了,而且感染的非常严重。这处伤口还是之前菲德瑞克救他们回来的时候留下的。

    德雷古一伸手,小美就从旁边的医疗箱里拿出两把手术小刀,德雷古接过刀把刀刃放在酒精灯中烧了一会,然后把其中的一把递给清溪。

    两个人开始紧锣密鼓的手术,腐肉一层层的被切下,菲德瑞克看到伤口处还有以前手术留下的旧刀伤,可见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闪灵做这种除腐肉手术了。

    菲德瑞克才意识到真刚才所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此时昏迷的闪灵突然醒了过来,忍受不住刀割之痛的她开始在床上挣扎,德雷古对菲德瑞克挥了挥手,菲德瑞克立刻把闪灵死死的按住,整整过去了十多分钟,她才再次昏迷过去。

    满头大汗的菲德瑞克看着床上躺着的闪灵,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忍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因为她总是笑盈盈的,而且一直在照顾别人。

    等到手术结束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德雷古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小美则开始用手帕给闪灵擦汗。

    菲德瑞克走到芮的床边看着缠在她腰间的绷带,然后对德雷古说道,“为什么你不检查一下他们,说不定他们的伤口也感染了。”

    德雷古看着菲德瑞克,“他们两个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等明天我会亲自查看。”

    菲德瑞克没有再多问,感觉到不适的他走出医务室想要透透气,山正靠在门边等着他。

    “还继续去真那里练练?不得不说你有点天赋。”过了几分钟后,山这么问非德瑞克。

    菲德瑞克点了点头,他想借练习发泄一下烦闷的情绪,两个人一起朝着真的装配室走去。

    “你觉得这些人还能坚持多久?”山在路上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菲德瑞克不满于山的悲观。

    “那个已经醒了的女人,她感染的又不是躯干,你们可以切掉她的腿,这样至少能保住她一条命。”山稀疏平常的说道,“如果等到感染扩散,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我没有权力决定锯掉谁的腿。”菲德瑞克回答。

    “我倒是好奇伊芙加登公约的人为什么不给这里送补给和药品,一点强化中性胺抗感染药物而已,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而且这与他们的行事风格相违背,这些家伙非常关照自己人,毕竟他们喜欢集体主义那一套。”山疑惑的分析。

    两个人还没说几句就回到了装配室,真照例坐在他那昏暗的装配台前研究着什么,菲德瑞克质问他,“你说的没错,他们三个人的伤口都感染了,,没有药物芮和飞鹄都会死,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让他们睡在床上等死?”

    “德雷古会想办法。”真头也没有回。

    “不如让我联系帝国基地,我只需要用一下电台装置,他们就会送药品过来。”菲德瑞克这么提议。

    真回头看了菲德瑞克一眼,“你要用电台不用想这么多理由。”

    “我只是试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难道你们就愿意看着芮和飞鹄在床上等死?”菲德瑞克逼问。

    山观察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他挑了挑眉头,“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这不会丢你们公约的脸。”

    真看着这两个人,半晌之后他简单答了一句,“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德雷古?”菲德瑞克不敢相信真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自己。

    真离开装配台走到旁边堆废铁的垃圾堆中拖出了一个被砸的稀巴烂的铁箱。

    ”这不会是……”山似乎猜到什么。

    “这就是电台控制器,之前一直在德雷古的房间里,但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屋子被炸毁了,这东西也坏掉了,不过没关系,里面的器械都没有坏,简单修理一下就能使用。”真把它拖到装配台旁边,并且打开了装配台下的柜子准备拿工具开始修理。

    他刚准备拿起子开箱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问菲德瑞克,“你确定要和你的基地联系?”

    “当然,我是帝国的人,当然想和帝国的基地联系,难道你们想让我永远呆在这里?加入你们伊芙加登公约当一个星球原住民?”菲德瑞克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一旁的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真,又仔细回头看了一眼菲德瑞克,想问什么却又没有问出口。

    真点了点头,便开始埋头修理,“大概明天中午就能修好,我会通知德雷古一起过来。”

    “他会同意?”菲德瑞克疑问道。

    “我会说服他,他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公约有办法给我们提供药品,医务室里的那三个伤员的病情就不会拖到现在,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下,不过他一直不允许你私自联系破碎帝国有他的理由,你不用怀疑他是想把你困在这里给我们卖命,更不要去想为什么我们有运输舱却不把你送回去。”

    菲德瑞克愣住了,这个家伙几乎把菲德瑞克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菲德瑞克觉得自己被彻底看穿了。

    “你们早该让我联系帝国,至少他们也可以送装备和补给过来让我们渡过难关,”菲德瑞克忍不住说道,“这样你哥哥就不会死,芮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喜欢听废话,特别是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废话。”真半只身子探进电台箱中开始了工作。

    被这句话惹怒的菲德瑞克直接离开了装配室,山看到菲德瑞克离开后走到真的旁边问道,“他是怎么落到你们手里的?”

    “飞船失事,从天上掉下来后休眠舱保了他一命,又被芮救了回来。”真的声音从电台箱里传了出来。

    “飞船失事?这小子还真是走运。”山不由得赞叹道。

    “是吗?他自己可不这么觉得。”

    “你们是不是认为破碎帝国在追杀他?”山突然这么问道。

    真从电台箱里钻了出来,他瞟了山一眼,然后又钻进了电箱,”我不确定,基地是这么判断的,德雷古也是这么认为,他们联系过破碎帝国,破碎帝国的代表表示根本没有菲德瑞克这个人,他们已经找到了所有飞船失事的遇难者遗体。”

    “他们认为菲德瑞克已经死了?”山有些疑惑。

    “想要一个人死就要先捏造一个他已经死了的假象,这样凶手才能高枕无忧。”真这么解释。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使用电台,如果破碎帝国通过信号定位到这里,我们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听说他们当初用过一种反粒子炮弹,一炮就削平了南半球瓦里斯沼泽最大的海盗劫掠者基地,无人生还。”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瓜葛,”但真最后还是加了一句,“我会在电台上动手脚。”

    “你们真要冒险?”山再次确认。

    真看着他,“我记得刚才有人说过试一下没什么不好,他说的很对,总要试一下,说不定他们只是搞错了,说不定菲德瑞克真的能让他们送药品过来。”

    山没什么话好说了,他看着大门外的烟尘,慢悠悠的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