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北海的剑
感应到罗南在窥探自己的肉身，扎古似笑非笑地说：“老妹，你是不是也觉得全身瘙痒，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
嘉西亚点了点头。
扎古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嘉西亚，“这个小流氓看了你三年，却装得一本正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老妹你吃大亏了。”
嘉西亚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她并没有配合扎古抨击罗南，反而挺起已经充分发育的胸脯，任性地展现自己的风姿。
扎古愣了一下。
旋即扶额长叹，一时无语。
罗南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倒是很介意扎古转移话题，正要发难，嘉西亚却把怀里抱着的带鞘长剑抛了过来。
罗南只得抬手接下。
单从剑鞘、剑柄和剑格的工艺和上面的铭文刻印，罗南就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凡。
同时也识别出它的来历。
“这是……北海的剑！”
罗南一脸惊诧。
嘉西亚对罗南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家里的长辈见到这把宝剑时，都表现得痴迷热切，罗南却是一副困惑、嫌弃还有惊恐的奇怪表情，让嘉西亚深感挫败。
罗南定了定神，缓缓拔剑出鞘，目测手中这把剑的尺寸规格，凝聚真气于指关节，弯起手指头，用力叩击镜面一般锃亮反光的六面剑身，聆听颤鸣，之后又将其小幅弯折，感受它的弹性。
“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扎古追问。
罗南舞剑击空，试了下手感，发现还挺顺手。
“这种形制的剑，我在宗庙藏书楼的一本剑谱上见过。”
“这柄剑的材质，跟我的‘破邪’和‘斩风’一样，用的也是镔铁。当初那个卖我‘斩风’的西域人叫价70铢，在我纠缠之下，最终忍痛以42铢成交。”
“这柄剑掺杂了少量秘银，做工更精致，韧性和硬度比我的‘斩风’高出一个档次。我觉得至少值两枚金盾。”
“不过，恐怕你们出价30铢也没人敢买。”
扎古和嘉西亚对视一眼后一齐望着罗南，急切地等着他的解释。
罗南却什么也不说，当他俩不存在似的，把剑收归剑鞘后径直往正门走去。
嘉西亚挺胸直身，横移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嘉西亚咄咄逼人地盯着罗南的眼睛，“别在我面前卖关子，把话说清楚了再进屋吃饭。”
嘉西亚的嗓音很独特，有种感冒似的沙哑。
罗南后退一步，抱着长剑，平心静气地说：“先说说你们的事吧。你们看起来过得很滋润，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劳苦面相，不像是去过荒原的人。你们该不会真像哲别说的那样，背着我，躲在铁环营地放了三个月的羊吧。”
嘉西亚没好气地斜了罗南一眼，“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嘉西亚取下挂在腰间的钱袋，解开系带，摊开右手，倒出一把铜币、银币和金币，展示在罗南面前。
罗南眼睛一亮，伸手拔弄一阵，发现嘉西亚手上这些成色有新有旧的硬币，有的属于北海，有的属于西域。
扎古走了过来，站在罗南身边，得意地说：“这样的硬币，我和老妹用装面粉的小袋子分装，总共装了二十八袋。要是全部换算成祖庵的货币……我仔细算过，差不多价值四百个金盾。”
四百个金盾？！
罗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不把牛皮吹大点，说成四千个？”
扎古满不在乎地反驳：“信不信随你。”
罗南看了嘉西亚一眼。
嘉西亚领会他的意思，语气平淡地说：“你没听错，是四百个金盾，不是四十，也不是四个。扎古鬼话连篇，你怀疑他，我没意见。你要是怀疑我，我现在就回北城，把我捡的钱全带过来，砸烂你的脸。”
置疑嘉西亚的后果一向严重，罗南从她手心拿起两枚银币仔细端详，讪讪一笑，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怀疑：
“这些硬币都是近几年才铸造出来的，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古钱。”
“难道说，你们在朝圣的路上洗劫了一支全是废柴的西域商队？没有魂武者压阵的商队，连马贼都应付不了，没道理让你们捡漏。”
扎古搂着罗南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如果我说都是在日怒之丘捡的，你信不？”
罗南再次望向嘉西亚，无声探询。
嘉西亚把手上的硬币收回钱袋，系紧，绑在腰带上，漫不经心地说：“确实是在圣地捡的。这次我和扎古走大运，不仅破了境，还从日怒之丘带回很多好东西。像你手上这种档次的兵器，我总共带回来二十九件。”
沉默片刻，罗南再一次拔剑出鞘，露出小半截剑身。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这是北海的仪剑。”罗南凝视着剑脊上的铭文，沉声说：“这把剑虽然不是神器，但它代表着北海王室司冥一族的颜面，只有官阶相当高的使臣和仪官执有。”
扎古和嘉西亚面面相觑。
“刚才，我怀疑你们走错路，去到北边靠近北海的地界，掘了一个北海人的坟。如果是这样，倒没什么。”罗南抿了下嘴唇，接着说：
“北海人经略刚巴部落一百多年，曾经试图控制整个大泱岭，这把剑出现在祖庵并不为奇。但是流落日怒之丘就不一样了。你们又说那些硬币都是在日怒之丘捡的，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扎古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嗓门，犹疑地说出自己的推论：“北……北海的使团在我们鞑靼人的圣地遭遇截杀？”
罗南点点头，“希望你们没有在日怒之丘留下痕迹，可以让人追查到临水集的痕迹。”
扎古寻思一阵，连忙喝下一大口茶水。
罗南暗叫不妙，皱紧眉头问：“你在那里干了什么？”
扎古挠了挠后脑勺，“我在那里撒了几泡尿。除此之外，我还在一座石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我们疯胡子家每个回到圣地的人，都会这么做。”
罗南在扎古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紧迫感。
脸色随之黑了下来。
扎古不再装了，诡眉诈眼，嬉笑着说：“这把剑是我们捡的，又不是偷的、抢的，北海人找上门来，又能怎样？再说，咱们临水集有总督大人罩着，怕个毛！”
罗南被扎古脑残一样的腔调气得想笑，“你和拉杰一样滑稽可笑，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莫名其妙的乐观！”
扎古咧嘴反驳：“这是我们鞑靼后裔的优良传统。”
罗南不想跟扎古掰扯。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罗南背过身去，面向嘉西亚，“我想听你说一说在日怒之丘的发现。”
嘉西亚双手抱胸，靠回廊柱，迎着罗南的目光平静地说：
“圣地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我和扎古赶到的时候，那里刚遭遇过一场沙尘暴。”
“我们在沙尘之下挖出大量兵器、钱币、马蹄铁和碎布烂衫，还有装满鱼干、鱼子酱、松茸、名贵药草、玉器珠宝和上等皮草面料的货箱。”
“另外还有几千只靴子散落在沙地里。残破的墙垣上有干涸的血迹，但是没有见到任何尸体，连骨头渣都没有。”
嘉西亚的话刚有停顿，扎古的话就插了进来：“幸好在路上耽搁了，要是提前十天半个月赶到圣地，恐怕我和嘉西亚没法活着回来。”
罗南沉眉思索，刚要开口，却又被扎古抢了先。
“通过血迹，还有一些物件的老化损耗程度，我推测，大致在我和嘉西亚赶到日怒之丘的前十天左右，那里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事。参战的可能不止两方，而且至少有四千人。”
“只可惜这次朝圣，只有我跟嘉西亚两个人，能带出来的东西很有限。家里打算明年派遣更多的人去朝圣，把我和嘉西亚花了三天三夜秘藏起来的宝物全带回来……”
扎古的话还没说完，嘉西亚就在一旁祈祷：“但愿接下来的四个月内，不会有活人路过我们的圣地。”
罗南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兄妹两个在月夜下藏宝的画面，又好气，又好笑。
之后收剑归鞘，把剑举到嘉西亚面前，要把它还给她。
嘉西亚点了点头。
扎古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嘉西亚，“这个小流氓看了你三年，却装得一本正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老妹你吃大亏了。”
嘉西亚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她并没有配合扎古抨击罗南，反而挺起已经充分发育的胸脯，任性地展现自己的风姿。
扎古愣了一下。
旋即扶额长叹，一时无语。
罗南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倒是很介意扎古转移话题，正要发难，嘉西亚却把怀里抱着的带鞘长剑抛了过来。
罗南只得抬手接下。
单从剑鞘、剑柄和剑格的工艺和上面的铭文刻印，罗南就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凡。
同时也识别出它的来历。
“这是……北海的剑！”
罗南一脸惊诧。
嘉西亚对罗南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家里的长辈见到这把宝剑时，都表现得痴迷热切，罗南却是一副困惑、嫌弃还有惊恐的奇怪表情，让嘉西亚深感挫败。
罗南定了定神，缓缓拔剑出鞘，目测手中这把剑的尺寸规格，凝聚真气于指关节，弯起手指头，用力叩击镜面一般锃亮反光的六面剑身，聆听颤鸣，之后又将其小幅弯折，感受它的弹性。
“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扎古追问。
罗南舞剑击空，试了下手感，发现还挺顺手。
“这种形制的剑，我在宗庙藏书楼的一本剑谱上见过。”
“这柄剑的材质，跟我的‘破邪’和‘斩风’一样，用的也是镔铁。当初那个卖我‘斩风’的西域人叫价70铢，在我纠缠之下，最终忍痛以42铢成交。”
“这柄剑掺杂了少量秘银，做工更精致，韧性和硬度比我的‘斩风’高出一个档次。我觉得至少值两枚金盾。”
“不过，恐怕你们出价30铢也没人敢买。”
扎古和嘉西亚对视一眼后一齐望着罗南，急切地等着他的解释。
罗南却什么也不说，当他俩不存在似的，把剑收归剑鞘后径直往正门走去。
嘉西亚挺胸直身，横移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嘉西亚咄咄逼人地盯着罗南的眼睛，“别在我面前卖关子，把话说清楚了再进屋吃饭。”
嘉西亚的嗓音很独特，有种感冒似的沙哑。
罗南后退一步，抱着长剑，平心静气地说：“先说说你们的事吧。你们看起来过得很滋润，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劳苦面相，不像是去过荒原的人。你们该不会真像哲别说的那样，背着我，躲在铁环营地放了三个月的羊吧。”
嘉西亚没好气地斜了罗南一眼，“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嘉西亚取下挂在腰间的钱袋，解开系带，摊开右手，倒出一把铜币、银币和金币，展示在罗南面前。
罗南眼睛一亮，伸手拔弄一阵，发现嘉西亚手上这些成色有新有旧的硬币，有的属于北海，有的属于西域。
扎古走了过来，站在罗南身边，得意地说：“这样的硬币，我和老妹用装面粉的小袋子分装，总共装了二十八袋。要是全部换算成祖庵的货币……我仔细算过，差不多价值四百个金盾。”
四百个金盾？！
罗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不把牛皮吹大点，说成四千个？”
扎古满不在乎地反驳：“信不信随你。”
罗南看了嘉西亚一眼。
嘉西亚领会他的意思，语气平淡地说：“你没听错，是四百个金盾，不是四十，也不是四个。扎古鬼话连篇，你怀疑他，我没意见。你要是怀疑我，我现在就回北城，把我捡的钱全带过来，砸烂你的脸。”
置疑嘉西亚的后果一向严重，罗南从她手心拿起两枚银币仔细端详，讪讪一笑，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怀疑：
“这些硬币都是近几年才铸造出来的，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古钱。”
“难道说，你们在朝圣的路上洗劫了一支全是废柴的西域商队？没有魂武者压阵的商队，连马贼都应付不了，没道理让你们捡漏。”
扎古搂着罗南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如果我说都是在日怒之丘捡的，你信不？”
罗南再次望向嘉西亚，无声探询。
嘉西亚把手上的硬币收回钱袋，系紧，绑在腰带上，漫不经心地说：“确实是在圣地捡的。这次我和扎古走大运，不仅破了境，还从日怒之丘带回很多好东西。像你手上这种档次的兵器，我总共带回来二十九件。”
沉默片刻，罗南再一次拔剑出鞘，露出小半截剑身。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这是北海的仪剑。”罗南凝视着剑脊上的铭文，沉声说：“这把剑虽然不是神器，但它代表着北海王室司冥一族的颜面，只有官阶相当高的使臣和仪官执有。”
扎古和嘉西亚面面相觑。
“刚才，我怀疑你们走错路，去到北边靠近北海的地界，掘了一个北海人的坟。如果是这样，倒没什么。”罗南抿了下嘴唇，接着说：
“北海人经略刚巴部落一百多年，曾经试图控制整个大泱岭，这把剑出现在祖庵并不为奇。但是流落日怒之丘就不一样了。你们又说那些硬币都是在日怒之丘捡的，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扎古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嗓门，犹疑地说出自己的推论：“北……北海的使团在我们鞑靼人的圣地遭遇截杀？”
罗南点点头，“希望你们没有在日怒之丘留下痕迹，可以让人追查到临水集的痕迹。”
扎古寻思一阵，连忙喝下一大口茶水。
罗南暗叫不妙，皱紧眉头问：“你在那里干了什么？”
扎古挠了挠后脑勺，“我在那里撒了几泡尿。除此之外，我还在一座石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我们疯胡子家每个回到圣地的人，都会这么做。”
罗南在扎古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紧迫感。
脸色随之黑了下来。
扎古不再装了，诡眉诈眼，嬉笑着说：“这把剑是我们捡的，又不是偷的、抢的，北海人找上门来，又能怎样？再说，咱们临水集有总督大人罩着，怕个毛！”
罗南被扎古脑残一样的腔调气得想笑，“你和拉杰一样滑稽可笑，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莫名其妙的乐观！”
扎古咧嘴反驳：“这是我们鞑靼后裔的优良传统。”
罗南不想跟扎古掰扯。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罗南背过身去，面向嘉西亚，“我想听你说一说在日怒之丘的发现。”
嘉西亚双手抱胸，靠回廊柱，迎着罗南的目光平静地说：
“圣地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我和扎古赶到的时候，那里刚遭遇过一场沙尘暴。”
“我们在沙尘之下挖出大量兵器、钱币、马蹄铁和碎布烂衫，还有装满鱼干、鱼子酱、松茸、名贵药草、玉器珠宝和上等皮草面料的货箱。”
“另外还有几千只靴子散落在沙地里。残破的墙垣上有干涸的血迹，但是没有见到任何尸体，连骨头渣都没有。”
嘉西亚的话刚有停顿，扎古的话就插了进来：“幸好在路上耽搁了，要是提前十天半个月赶到圣地，恐怕我和嘉西亚没法活着回来。”
罗南沉眉思索，刚要开口，却又被扎古抢了先。
“通过血迹，还有一些物件的老化损耗程度，我推测，大致在我和嘉西亚赶到日怒之丘的前十天左右，那里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事。参战的可能不止两方，而且至少有四千人。”
“只可惜这次朝圣，只有我跟嘉西亚两个人，能带出来的东西很有限。家里打算明年派遣更多的人去朝圣，把我和嘉西亚花了三天三夜秘藏起来的宝物全带回来……”
扎古的话还没说完，嘉西亚就在一旁祈祷：“但愿接下来的四个月内，不会有活人路过我们的圣地。”
罗南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兄妹两个在月夜下藏宝的画面，又好气，又好笑。
之后收剑归鞘，把剑举到嘉西亚面前，要把它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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