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符咒催眠法（二）
花摇铃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一抬头，凌岸与顾不全双双站在眼前。
“骗子。”花摇铃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便揪住了顾不全。
“不是说罗敷颜庄能换颜吗？敢情是假借符咒法骗我的？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想看我笑话就直说，用不着使这样的阴招，还什么祝由术符咒法，骗人大法吧？”
顾不全啼笑皆非。
“紫衣被吓傻了的，睡着了说了几句梦话而已，我也没请你到场聆听，更不知道你一个跳大神的神婆会信以为真呀。”
跳大神的被卖棺材的糊弄得象傻子似的，传出去实在不好听，花摇铃气得干瞪眼，偏偏顾不全还不冷不热地继续叨咕。
“我费那么大劲施符咒大法来看你笑话，又赚不到一个铜板子，犯得着吗我？”
花摇铃恨然道：“你就是嫉妒。因为我和傻蛋亲热，他亲自给我煎药还亲手喂我喝药，你喝酸拈醋。”
顾不全哈哈一声：“我好歹也是棺材铺的老板，傻蛋只不过是替我打棺材的伙计罢了。他和谁亲热，与我何干？倒是你要记住了，将来你还须与他一起赔我玉佩的银子来。”
又向凌岸道，“我算过了，不算利钱，你还得打二百口上好的棺材，勉强够赔。”
凌岸扶额苦笑，微歙双唇嘀咕了一句：“不赔，就替你打一辈子棺材。”
顾不全冷不防听到点声音，抬高了声音问：“你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凌岸那微歙的双唇立即闭紧了。
顾不全这才又转回头来，对花摇铃道：“我的符咒法乃师父真传，屡试不爽。换颜的确出自紫衣之口，但她所言还有待查验，就算罗敷颜庄真能换颜，你这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就问人家，谁要理你？还有啊……”
瞅了一眼花摇铃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土布衣裳，摇了摇头，笑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并非我笑你穿得土气，而是琴宝说过，换颜至少从五千两银子起步，她想换个鼻子和嘴巴，尚需要那般费尽心机害人才能攒够银子。你这个样子又有哪一点能让人看出来，你是有那五千两银子往上走的主儿？”
花摇铃哑口无言。
别说换颜了，连大美罗敷丸都买不起，甚至连假货都买不起。
此时三位年轻女子站在门边，冲着花摇铃指指点点嘻嘻笑闹，令她愈发气恼，正想发作，见那些女子和她一样也穿着土布衣裳，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气也消了一些。
“算你说的有点道理。”
正说话间，听得一声谄媚的叫唤。
“哎哟喂，济王府来人了，傻蛋大人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让小的们出来迎您咧。快快快，您里面请。”
来人正是罗敷颜庄的掌柜，在里头冷眼观望了半晌，直至此时哈着腰迎了出来。
凌岸不禁皱了皱眉。
前两日他来过一次罗敷颜庄，只亮府衙的牌子，道是官府查案。
今日再来，掌柜的不说“府衙来人”，而是说“济王府来人”，可见这罗敷颜庄并不简单，不是与府衙便是与济王府有勾联，否则怎能将如此内情摸得一清二楚？
花摇铃扬眉吐气，抬起下巴颌，哼了一声，跟在凌岸身后，并且要抢在顾不全前面，又进了颜庄，尤其将适才笑话她的女子狠狠瞪视了一眼。
虽然她已在心里认定傻蛋不是济王，但好歹眼下他还算是替府衙查案的官差，且还是济王府指派，颜庄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傻蛋大人，前日小二已经领您看过一回了，这回您还想看什么，小的亲自领您四处再看看？想问什么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岸看了他一眼：“庄主呢？”
掌柜的呵呵笑：“我们庄主只在每月的大美罗敷丸开售那一天会来一次，其余的时间这里都由小的主事，大人您有什么尽管问小的便是。”
凌岸的目光凌厉直盯着掌柜：“嗯？”
“大人说了，要见你们庄主。”顾不全道。
她的心头暗含一点疑虑，这掌柜的开口闭口唤傻蛋大人，而不是差官大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糕点好生侍候，极尽谄媚之相。
可见他知道傻蛋来头不小，应该就是将他当做济王府的人了。
花摇铃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使劲一抖花裙，喝斥了一声：“还不快去通传你家主人？留我们在这里吃晚饭吗？”
掌柜的见这一男二女都不是善茬，只得腆着一张笑脸冲凌岸回道：“好好好，大人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到后院去禀报庄主。”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庄主钱云来就急匆匆打后院赶到了。
钱云来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位中年男子，言谈举止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还让店小二将两位姑娘请去柜上，让她们随意挑选些脂粉，就当是孝敬她们的礼品。
“庄主客气了。”顾不全笑了笑没有移步，该她的一个铜板子也不能少，不该的，她也绝不伸手。
师父说过，自己不可吃半点亏，也别惦记着占他人的便宜，这是做人的原则。
而花摇铃则毫不客气，一头扎进那些货柜里出不来。
这一趟假公济私自然是算在凌岸头上的，他早知花摇铃的禀性，也着实无可奈何，只得咳嗽了一声，朝钱庄主问话。
“颜庄可有一位名叫梦蝶的女子？”
“梦蝶？我们柜上没有叫梦什么的，男女都没有。倒是后院伺候大奶奶的一个小丫环名叫梦云，今年十四岁了，做事毛手毛脚的。大人若是想见，我让人唤她来便是。”
不待钱庄主回答，那掌柜的便抢先回道。
凌岸立即摆手：“不用了。”
早知这颜庄不简单，梦蝶已经被毁容成了神智不清的“紫衣”，颜庄又如何肯认？
“掌柜的可知道市面上出了假罗敷丸一事？”顾不全问道。
掌柜的呷了一口茶，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大美罗敷丸的质地功效皆上乘，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呢？”
顾不全紧接着追问：“那就是说，贵庄没有派人调查此事啰？”
“没有。”掌柜的断然回道，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悄然在顾不全脸上扫了一眼，心中暗忖，这到底哪一位才是大人？
顾不全说道：“既是没有，那就不打扰了。”
起身就要与凌岸离开，孰料凌岸却站着不动，两眼朝着货柜瞅了瞅，又拿两眼直勾勾看着她。
这是自己口袋空空如也，又不想落个假公济私的坏名声，只能盯着顾不全的银袋子了。
顾不全立即护住了自己的银袋子。
“别打我银子的主意。”
但凌岸两颗眼珠子就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一脸吃定她的样子，只好掏出一锭银子气鼓鼓地放下，扭头就走。
严重违背了师父不吃亏的做人原则啊。
偏偏凌岸追上来对她说：“对不起。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一跺脚：“涌泉？你涌的是我的泉，我的银子！两手空空就别慷别人之慨，自己以身相许去，以后少打我银子的主意。”
白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他站着，嗫嚅着：“以身相许你要吗？此生只许一人。”
顾不全早跑得没影了。
这一趟罗敷颜庄之行，什么也没问到，人家真的是除了生意兴隆之外，没别的毛病。
按理说，他们还是假罗敷丸的受害方，该是由官府给他们一个交代，没道理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劲，转过头来便绕到了罗敷颜庄后院的围墙外，三两下功夫便跃上了院墙。
后院中亭台楼榭、假山怪石，九曲回廊，该有的奢华一应俱有，但他一连逛了两趟，恁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从院墙上跳下来，正落在一个身影面前，这一惊非同小可。
“骗子。”花摇铃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便揪住了顾不全。
“不是说罗敷颜庄能换颜吗？敢情是假借符咒法骗我的？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想看我笑话就直说，用不着使这样的阴招，还什么祝由术符咒法，骗人大法吧？”
顾不全啼笑皆非。
“紫衣被吓傻了的，睡着了说了几句梦话而已，我也没请你到场聆听，更不知道你一个跳大神的神婆会信以为真呀。”
跳大神的被卖棺材的糊弄得象傻子似的，传出去实在不好听，花摇铃气得干瞪眼，偏偏顾不全还不冷不热地继续叨咕。
“我费那么大劲施符咒大法来看你笑话，又赚不到一个铜板子，犯得着吗我？”
花摇铃恨然道：“你就是嫉妒。因为我和傻蛋亲热，他亲自给我煎药还亲手喂我喝药，你喝酸拈醋。”
顾不全哈哈一声：“我好歹也是棺材铺的老板，傻蛋只不过是替我打棺材的伙计罢了。他和谁亲热，与我何干？倒是你要记住了，将来你还须与他一起赔我玉佩的银子来。”
又向凌岸道，“我算过了，不算利钱，你还得打二百口上好的棺材，勉强够赔。”
凌岸扶额苦笑，微歙双唇嘀咕了一句：“不赔，就替你打一辈子棺材。”
顾不全冷不防听到点声音，抬高了声音问：“你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凌岸那微歙的双唇立即闭紧了。
顾不全这才又转回头来，对花摇铃道：“我的符咒法乃师父真传，屡试不爽。换颜的确出自紫衣之口，但她所言还有待查验，就算罗敷颜庄真能换颜，你这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就问人家，谁要理你？还有啊……”
瞅了一眼花摇铃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土布衣裳，摇了摇头，笑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并非我笑你穿得土气，而是琴宝说过，换颜至少从五千两银子起步，她想换个鼻子和嘴巴，尚需要那般费尽心机害人才能攒够银子。你这个样子又有哪一点能让人看出来，你是有那五千两银子往上走的主儿？”
花摇铃哑口无言。
别说换颜了，连大美罗敷丸都买不起，甚至连假货都买不起。
此时三位年轻女子站在门边，冲着花摇铃指指点点嘻嘻笑闹，令她愈发气恼，正想发作，见那些女子和她一样也穿着土布衣裳，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气也消了一些。
“算你说的有点道理。”
正说话间，听得一声谄媚的叫唤。
“哎哟喂，济王府来人了，傻蛋大人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让小的们出来迎您咧。快快快，您里面请。”
来人正是罗敷颜庄的掌柜，在里头冷眼观望了半晌，直至此时哈着腰迎了出来。
凌岸不禁皱了皱眉。
前两日他来过一次罗敷颜庄，只亮府衙的牌子，道是官府查案。
今日再来，掌柜的不说“府衙来人”，而是说“济王府来人”，可见这罗敷颜庄并不简单，不是与府衙便是与济王府有勾联，否则怎能将如此内情摸得一清二楚？
花摇铃扬眉吐气，抬起下巴颌，哼了一声，跟在凌岸身后，并且要抢在顾不全前面，又进了颜庄，尤其将适才笑话她的女子狠狠瞪视了一眼。
虽然她已在心里认定傻蛋不是济王，但好歹眼下他还算是替府衙查案的官差，且还是济王府指派，颜庄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傻蛋大人，前日小二已经领您看过一回了，这回您还想看什么，小的亲自领您四处再看看？想问什么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岸看了他一眼：“庄主呢？”
掌柜的呵呵笑：“我们庄主只在每月的大美罗敷丸开售那一天会来一次，其余的时间这里都由小的主事，大人您有什么尽管问小的便是。”
凌岸的目光凌厉直盯着掌柜：“嗯？”
“大人说了，要见你们庄主。”顾不全道。
她的心头暗含一点疑虑，这掌柜的开口闭口唤傻蛋大人，而不是差官大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糕点好生侍候，极尽谄媚之相。
可见他知道傻蛋来头不小，应该就是将他当做济王府的人了。
花摇铃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使劲一抖花裙，喝斥了一声：“还不快去通传你家主人？留我们在这里吃晚饭吗？”
掌柜的见这一男二女都不是善茬，只得腆着一张笑脸冲凌岸回道：“好好好，大人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到后院去禀报庄主。”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庄主钱云来就急匆匆打后院赶到了。
钱云来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位中年男子，言谈举止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还让店小二将两位姑娘请去柜上，让她们随意挑选些脂粉，就当是孝敬她们的礼品。
“庄主客气了。”顾不全笑了笑没有移步，该她的一个铜板子也不能少，不该的，她也绝不伸手。
师父说过，自己不可吃半点亏，也别惦记着占他人的便宜，这是做人的原则。
而花摇铃则毫不客气，一头扎进那些货柜里出不来。
这一趟假公济私自然是算在凌岸头上的，他早知花摇铃的禀性，也着实无可奈何，只得咳嗽了一声，朝钱庄主问话。
“颜庄可有一位名叫梦蝶的女子？”
“梦蝶？我们柜上没有叫梦什么的，男女都没有。倒是后院伺候大奶奶的一个小丫环名叫梦云，今年十四岁了，做事毛手毛脚的。大人若是想见，我让人唤她来便是。”
不待钱庄主回答，那掌柜的便抢先回道。
凌岸立即摆手：“不用了。”
早知这颜庄不简单，梦蝶已经被毁容成了神智不清的“紫衣”，颜庄又如何肯认？
“掌柜的可知道市面上出了假罗敷丸一事？”顾不全问道。
掌柜的呷了一口茶，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大美罗敷丸的质地功效皆上乘，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呢？”
顾不全紧接着追问：“那就是说，贵庄没有派人调查此事啰？”
“没有。”掌柜的断然回道，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悄然在顾不全脸上扫了一眼，心中暗忖，这到底哪一位才是大人？
顾不全说道：“既是没有，那就不打扰了。”
起身就要与凌岸离开，孰料凌岸却站着不动，两眼朝着货柜瞅了瞅，又拿两眼直勾勾看着她。
这是自己口袋空空如也，又不想落个假公济私的坏名声，只能盯着顾不全的银袋子了。
顾不全立即护住了自己的银袋子。
“别打我银子的主意。”
但凌岸两颗眼珠子就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一脸吃定她的样子，只好掏出一锭银子气鼓鼓地放下，扭头就走。
严重违背了师父不吃亏的做人原则啊。
偏偏凌岸追上来对她说：“对不起。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一跺脚：“涌泉？你涌的是我的泉，我的银子！两手空空就别慷别人之慨，自己以身相许去，以后少打我银子的主意。”
白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他站着，嗫嚅着：“以身相许你要吗？此生只许一人。”
顾不全早跑得没影了。
这一趟罗敷颜庄之行，什么也没问到，人家真的是除了生意兴隆之外，没别的毛病。
按理说，他们还是假罗敷丸的受害方，该是由官府给他们一个交代，没道理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劲，转过头来便绕到了罗敷颜庄后院的围墙外，三两下功夫便跃上了院墙。
后院中亭台楼榭、假山怪石，九曲回廊，该有的奢华一应俱有，但他一连逛了两趟，恁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从院墙上跳下来，正落在一个身影面前，这一惊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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