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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情太子佩(二)

    太子佩乃由上好的昆仑玉所制,玉质光泽透亮,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温润的光芒。

    但在陆掌司的眼里,那玉佩上的太阳纹饰有如一道道尖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当年的三兄弟中,大哥书生老谋深算,二哥刀客古灵数怪,老三火烛则年少轻狂。

    他们原本一直行走于江湖,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直到书生与火烛厌倦了江湖漂泊,进入太子府效力,而刀客依然我行我素,自在散漫。

    说来也十分可笑,最终让刀客放弃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涯的,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名叫蓝鸢儿的侍女。

    蓝鸢儿是太子府的家生子,自幼侍奉太子读书,知书达礼懂得进退,刀客一见之下就迷了心窍。

    为了能时常见到蓝鸢儿,刀客心甘情愿放弃了江湖漂泊,成为少年太子的贴身护卫。

    兄弟三人以太子府为家,欢天喜地以为从此过上安定的日子,却不想好景不长,随着旧朝的覆灭,兄弟三人追随太子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他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他们认为,侠肝义胆才是江湖人的本色。

    一直等到回京若干年之后,他们遵行太子的嘱托,在各方面都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太子这才将蓝鸢儿许配给了刀客为妻。

    刀客自是满心欢喜,愈加尽心尽力地为太子效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却没有逃过当时的神捕司掌司凌越的眼睛。

    凌越追缉江湖三兄弟多年,经历过几番拼死搏杀还是让他们逃脱了,但也凭着与他们多次交手的经验,对他们的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

    即便他们后来进了太子府当上了太子贴身侍卫,凌越也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追查。

    当他们再次踏进京城,凌越便凭借着天下第一神捕的敏锐嗅觉,追查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立即禀报给了当今圣上。

    “留着他,终究是个大麻烦。”

    “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咱们仨都不是他的对手,硬拼肯定不行。”

    “自然是要巧取。”

    三兄弟三颗脑袋凑一起,一个毒计应运而生。

    他们先是杀害了当时的礼部尚书一家,制造了一起轰动京城的大案,在满地死尸当中,混进去一位他们的人,且必须是一位看起来人畜无害我见犹怜的女子,装成这起惨案中的唯一活口。

    朝廷命官被灭门,这样的惊天大案肯定会惊动圣上,也自然而然会把追查案子的担子交到神捕司手里。

    做为命案的唯一活口,凌越又怎能不亲自查问?

    而做为尚书府的女眷,完全可以借口有些话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求掌司屏退众人,仅余一名文书在场即可,掌司也不会不同意。

    机会就在这里。

    按照书生的谋划,这名身负重任的女子,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蓝鸢儿。

    刀客坚决不同意,蓝鸢儿起初也不答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主意,答应前往刺杀凌越,刀客也无可奈何。

    蓝鸢儿美丽大方,也懂得为主人誓死效忠的大义,但她只是一名侍奉太子读书的家生子。从未习过武,要她亲手杀人,而且是凌越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着实是千难万难。

    左思右想之后,书生扮成了一名回乡下探亲逃过一劫的老婆子,陪伴在蓝鸢儿左右伺机行动。

    蓝鸢儿白天惊恐万状一问三不知,等到夜晚神捕司人少的时候,她才主动请求要见掌司。

    她跪在地上啜泣着,求大人为尚书府数十号惨死的人报仇,那副楚楚可怜,战战兢兢的模样儿,更加让人怜惜不已,就连凌越也忍不住亲自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这是凌越最放松的时候,也是蓝鸢儿的机会,而她却迟迟未动手。

    眼看着机会转瞬即逝,书生急眼了,假装也上前去扶蓝鸢儿,一刀刺进了凌越的胸膛,接连又捅了好几刀才住手。

    鲜血溅在灯盏上,似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叱咤风云的一代掌司,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那名文书则张着嘴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喊出声来就已血溅三尺。

    随后书生已带着蓝鸢儿大摇大摆地走出神捕司,逃之夭夭。

    陆掌司从回忆中醒来,眯缝着眼看了看案上的灯盏。

    当他坐上掌司的位置,第一件事便是要求留下这个灯盏,那是他们胜利的象征,每当他看着它,一股子豪情便由然而生。

    “陆掌司?”周大人见陆掌司陷入沉思,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直至此时方开口调侃,“陆掌司今夜似乎感慨颇多?”

    “嗯哼。”陆掌司瞥了周大人一眼,慢悠悠问道,“这玉佩从何而来?”

    周大人不直接回答,却顾左右而言他,“老夫记得有个天下第一神捕凌大将军,一年前查案至今未归,老夫若说是来向陆掌司来讨要赏银的,应不为过吧?”

    陆掌司吃了一惊,“玉佩从他手上来的?”

    周大人抚着短须直摇头,“不不不,不是他,是一个卖棺材的女子。”

    “卖棺材的女子?”

    “是啊,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子,开了个棺材铺,因涉及一起命案当中被老夫下到了死牢,她却甚是新奇,以此玉佩定情,在牢中让老夫为她与情郞证婚来着。老夫见此玉非同凡品,初以为和济王有关,但后来越看越觉得,这纹饰有点眼熟,又实在想不起来,这才夜半不请自来,让陆掌司给拿个主意哈哈。”

    “十八九岁……”陆掌司沉吟,象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周大人又问道:“陆掌司可知道与她牢里成亲的人是谁?”

    “爱说不说,卖什么关子?”陆掌司挥了挥手,他对牢里成亲的事并不感兴趣。

    周大人这才说道:“就是贵司的凌大将军呀。”

    “唔。”陆掌司又皱了皱眉头,“明白了,本司即刻给你银票便是。”

    “不不不。”周大人笑着摆手,“圣上只要见到他人,又没有下旨缉拿,神捕司对于凌岸,只是悬赏不是缉拿,老夫又何尝不知陆掌司的难为之举?适才也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老夫夤夜冒雪前来贵府,只是提醒老兄您要小心小行事罢了,毕竟这玉佩比银牌的事大。”

    周大人说着,打了个呵欠,“这天也快亮啦,若无他事,老夫这就告辞了。”

    走到门外,却又回头说了一句:“小心哪,火烛。”

    这才哈哈笑着离去。

    陆掌司坐了下来,打开了面前一个密函,一块银牌映入眼帘。

    正是前不久他的手下从落雁坡搜到的,凌岸的银牌。

    他的目光愈来愈阴沉,周大人说玉佩比银牌的事大,在他看来,玉佩与银牌同时出现,事情更大。

    他思索片刻,站起身拿起了披氅,匆匆赶往书生的府邸商量对策。

    “卖棺材的女子?”书生拿着玉佩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久久凝视着,呼出一口寒气。

    “就是她,与凌岸一起在落雁坡开棺材铺,先前已经派人搜查过,可恼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里!”

    书生背着光坐在阴影下,看不清脸但明显可见他的双肩在颤抖,两截玉佩在他手里也不住地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听着,我不管你怎么对付凌岸,这个女子,不得动她一根汗毛。若有任何差池,别怪大哥不客气。”

    “大哥……”陆掌司疑惑道。

    “别问为什么,总之你伤她一根毛发,我要你一颗人头。”

    “好、好吧。”

    陆掌司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得对着书生的背影抱了抱拳,道了声“大哥保重”便转身离去。

    虽然大哥自始至终没有提起刀客,但他已隐隐地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

    其实,三兄弟当中,火烛与二哥的感情更为深厚,而对于大哥,更多的则是敬畏,或许还可以说,畏远大于敬。

    夜半的街头时不时传来灾民的呻吟,他有些厌恶,也有些焦虑。

    二哥的归来,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他不由地握紧了身上的佩刀。

    “据本司得到的密报,凌岸已在京城现身,诸位都给我听好了,即刻起全城搜捕,务必将其缉拿归案。”

    回到神捕司,陆掌司立即着手安排搜捕凌岸事宜。

    “缉拿归案?”捕快们面面相觑。

    自从一年前凌岸失踪,从上到下对于他都是寻而不是缉,陆掌司夜半将全体捕快召来突然宣布缉捕凌岸,令人摸不着头脑。

    陆掌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本司的话听不明白吗,缉拿归案,立即出发!”

    “是。”众捕快不敢多问,掌司说缉捕就是缉捕吧。

    “可是,他究竟犯的什么案要缉捕?掌司大人又是得到何人的密报?”有一位往日与凌岸交情不错的捕快问道。

    陆掌司凑到了他面前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没有回答,冷笑了两声甩袖离开。

    第二天的黄昏,人们在一处水沟里看到了这名捕快的尸体,据说是喝醉了酒失足跌死的。

    所有的捕快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