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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赶路

    第二天,从早到晚又是行程满满的一天。晚上7点,出访团一行10人抵达机场,办理好整个团队的托运事宜,8点左右大家都顺利进入了候机楼,晚上11点,将从莫斯科飞往圣彼得堡。

    年过半百的副总经理强耘虽醉心工作,但也百忙之中体谅了一小会儿下属,“离飞机起飞还有2小时,大家自由活动,我就坐在登机口等大家。”

    常暇暇本来想陪同强总去登机口,强总连连摆手,难得和蔼地开玩笑,“不要小瞧我们老同志,登机口我还是能找到的。”

    既然领导都发话了,常暇暇自然心安理得地拉着武莼在机场忘我买买。

    这次行程太紧,大家都不太确定后期是否还有购物的时间,所以常暇暇的领导同事也都抓紧时间在机场买了些俄罗斯的特产和纪念品。

    听到登机广播,常暇暇正拎着几个套娃结账,武莼抱着一套俄罗斯特色茶具在一旁等她。

    等她们心急火燎地跑到登机口时,其他乘客都已登机。

    常暇暇拉着武莼边跑边看,“其他同事应该和强总先上飞机了。”

    晚了几分钟登机的同事们,“看来小常应该已经带着强总登机了。”

    等上了飞机,大家才发现,强总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他们把领导弄丢了!

    强总电话打不通,微信群呼唤也没有回应,眼看飞机舱门就要关闭,行政部部长哪敢耽误,赶紧带着大家下飞机找领导。

    会俄语的常暇暇先联系了机场工作人员,通过机场广播寻人,挺着啤酒肚的行政部刘部长喘着粗气奔走在临近的几个登机口。

    当大家乱做一团的时候,强总从就近的卫生间走了出来,和蔼地和刘部长打招呼,“小刘,你怎么满头大汗啊!”

    刘部长虽然激动得就差当场痛哭,但还是强作镇定,“领导,找到您真是太好了!”

    事后大家才知道,强总俄语和英语都不太好,他听不懂登机广播,“上学那会儿,我英语听力就不行。”

    没人责怪即将退休的老领导,常暇暇当场进行了深刻检讨,后来的行程,她几乎寸步不离领导。

    但是,最后一班飞机已起飞,明天早上9点,工业园区开园仪式正式开始,这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当地政要也会出席,如果强总无法准时到达,后果不堪设想。

    此行,常暇暇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安排了地接,只有中途搭飞机这段行程没有当地人陪同。

    “鲍里斯先生,这么晚打扰您十分抱歉……”

    “常小姐,现在你们不应该在飞机上吗?”

    莫斯科地接鲍里斯送走常暇暇的团,就去酒吧和朋友放松,几杯伏特加下肚,已有些醉意了,接到常暇暇的电话,甚至觉得是幻觉。

    幸好鲍里斯还没有完全醉死,带着醉意,帮常暇暇安排了一辆大巴车去机场接人。

    零下10度的冬夜,白雪覆盖了广袤的原野,延伸的高速公路像人类在洁白的画布上描绘的抽象线条画。

    一辆大巴车贴着“画布”上的“线条”前行,如不出意外,它将在凌晨5点抵达圣彼得堡。

    而意外就出在了高速公路服务区。

    常暇暇一上车就紧挨着强总隔壁座位坐下,深怕又把领导跟丢。武莼想补眠,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将黑色大衣搭在身上。连日来的奔波疲惫,让全车人都陷入了沉睡。

    大巴进入高速服务区时,守着前门的常暇暇数了下车上的同事人数,便护送领导去了卫生间。

    最后一排的武莼嗓子眼儿干得冒烟,将披在身上大衣搭在了身边的背包上,然后默默从后门下车去买水。

    领导上车后,常暇暇清点了车上的人数,在她的记忆里,武莼没有下车,而最后一排的背包支着黑色大衣,在昏暗的车厢里,仿佛一个侧身蜷缩昏睡的旅人。

    “可以开车了。”

    前后两扇气压车门缓缓关上,尾气排放管喷着白雾,大巴车重新驶上了既定的路途,昏暗的车厢内恢复了平静。

    服务区一侧的便利店早已歇业,加油站是自助服务,待穿着单薄毛衣的武莼从便利店无功而返时,停车场内的大巴早已不见踪影。

    更要命的是,她只带了现金,没带手机!

    凌晨1点,零下10度,服务区加油站唯一一个工作人员喝了烈酒,在温暖的小屋呼呼大睡,武莼无论怎样拍门打窗都没有回应。

    大抵世上所有的相遇,都在冥冥之中有安排。

    当武莼做好在俄罗斯郊外被冻成冰棍的最坏打算时,一辆破旧的房车开进了加油站。

    一个黑发白肤的好看年轻男人打开车门,跳了出来。

    那是刚刚过完25岁生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伤痕累累的柏珩。

    不清楚是否是中国人,武莼正酝酿着用英文上前求助,柏珩却先一步开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原来是同胞!我坐掉了大巴车,又没有带手机,先生能否请您搭我去圣彼得堡,到了目的地,我一定重谢您!”难得碰到中国人,此刻的武莼依旧想要赶上早上9点的开园仪式,虽然知道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她还是想碰碰运气。

    “好,你上车吧。”

    很多年后,武莼问过柏珩,为什么愿意送她到圣彼得堡,柏珩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她,当时站在雪地里的那个女孩,扎着凌乱的丸子头,微翘的鼻头被冻得通红,大大的眼睛上覆着结霜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温柔的羽毛,轻抚着他本已麻木的心。

    没有思考,没有理由,他脱口而出,答应了这个“小姑娘”有些过分的要求。

    而这也成为他自我救赎的起点。

    初见武莼,柏珩也被她显小的长相给骗了,他一直以为搭救的这个“小姑娘”比他要小。

    一路上,他“妹子”长“妹子”短地叫个不停,武莼也无心解释,只是配合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妹子,你去圣彼得堡干什么?”

    “出差。”

    “你已经工作了?我以为你是在俄罗斯的留学生。”

    “真巧,我也以为你是留学生。先生,很感谢您愿意送我。”

    “我叫柏珩,不是留学生,你叫我老柏就行。”

    “我叫武莼,你叫我老武就成。”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很大嘛。”

    “老柏,我年纪不小了。”

    这一年武莼29岁,距离30岁的生日还有5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