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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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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听到托德·鲍登的事时,他战死的消息早在几天前就传遍了小镇,我想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人吧。听到消息几天后我才来到托德家,那里挤满了人,都是镇上的,他们应该是来安慰托德的父母的,或许吧。

    人太多了,所以大家都凑在托德家门前的草地上,包括鲍登夫妇,托德死了,他们便是这场故事会的主角,迫不及待的观众讲述主角名叫托德的士兵的故事。从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口中得知,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剧院”依旧是座无虚席,看来是个好故事。

    很幸运,由于我是托德参军前最好的朋友,所以鲍登夫妇邀请我与他们坐在了一起,我还有幸得到了翻阅托德日记本和他的其他随身物件的权利。不得不说,蛮酷的,但我不享受被人围着看的感觉,何况人群中那帮正值年轻气盛的人正露出要把我活剥的表情。他们是羡慕我能碰这些东西,还是羡慕拥有这些东西东西的托德?这些东西他们或许也能找到机会碰,没道理太羡慕我;但他们更没道理羡慕托德啊,他可是个死人了啊!

    比起目光,让我不自在的其实另有他事,但人家一片好心,我因为一点个人原因拒绝实在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当是给托德那个混蛋面子吧。

    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拧了一下手里的汽水瓶,发出“嘶嘶”的声音,鲍登夫妇开始慢慢地讲述,他们讲得很流畅,描述也很生动,看来他们研究这本日记研究的很透彻。虽然日记里描述的够详细了,但他们补充了更多细节,甚至有日记里没写的,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否站在托德身边一一见证着。战友告诉他们的?

    配合着鲍登夫妇的讲述和这本日记,我也在脑中大概地“还原”了托德的一些经历,你可以觉得我自大,但我敢打包票,我比其他人还原的都要真实。多年的编剧经历让我有了把平淡的事变得充满艺术色彩的能力,同时我也练就了还原真实场景的能力。很遗憾,在那些导演,编剧,投资方,观众看来,这不过是项废技能。

    “嘿!这事我记得,我在现场呢!!”喝汽水的胖子激动的伸直手,有点走神的我尽量跟上节奏,现在的故事片段应该是托德出发那时(很明显,鲍登夫妇之前漏讲了这段)。“当时我离他很近,看得很清楚,我都看见他把嘴唇咬出血了,他手抖得呀,指甲都插进肉里了,不是骗你们,当时我觉得他是真怂,都快冲上去推他一把了!”胖子的屁股已经离开凳子,曲着腿,身子前倾得似乎要冲到鲍登夫妇面前。然后他呼口气走下,意犹未尽地碎碎念,“真的,当时真的,你们应该都看见了的,真的······现在想一下,他不胆小,他是真的爱你们,也爱着我们每个人!他是个有信仰的人,不像当初那些接到口令只会没感情地向前走的机械一样,他有灵魂,明白他心中所想守护的,光这点他就比其他那些家伙神圣,当之无愧的英雄······”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汽水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仰头喝了一大口,接着目光向下,表情凝重,似乎内心在回味。其他听众,有人同样露出沉重的表情:有人应和这胖子的话,表示自己当时也在现场的,刹那间,他们彷佛成为见证托德的人,脸上露出笑容,但我不知道那是为托德骄傲还是为自己在现场而自豪。

    最有趣的当属那帮年轻的孩子,他们咬紧嘴唇,挺直站姿,眼睛有点迷离地看向一边,时不时还张开嘴,自言自语着什么,我知道,他们已经把自己代入托德的角色,并在脑海里构造出自己的剧本一遍一遍的演绎了。这个我再熟悉不过,那些看完超级英雄电影从影院出来的人总会有这种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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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记得那时的场景,我也在现场。托德和其他十几个参军的准备坐上前往机场的车,高大的军官下了口令,“向右转!齐步走!”小伙子们整整齐齐地向前走,但到托德时,他却杵在原地,他是否咬了嘴唇我不知道,但他的头微偏向最密集的人群,就这么站着。

    “齐步走!!跟上!这年头聋子也能参军了吗,啊?!”军官对着托德吼到,托德还是杵在原地,后面的人不耐烦了,猛推了托德一把,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托德踉跄地往前了两步,差点摔倒。推他的人和后面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带着笑腔说,“走吧,小姑娘,不然到了那边他们会好好伺候你的!”说完又和其他人呵呵地笑。托德稳住脚后开始向前走,由于和前面的人隔了一段距离,导致他在这一列人中显得格外突出,格外引人注意。

    “我让你跟上!动起来!快点!不但聋还瘸是吗?”军官俨然不顾鲍登夫妇的在场,继续向托德大吼。托德加快步伐,上了车,走了。“没看到他抖啊?”我心想。艺术加工,肯定是,虽然不多,但还是加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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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那傻子军官太过分了,处处针对小D!还当着他父母面啊!”一位老妇人愤愤不平地说到。众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他要是现在还没对托德改观表示尊重,他那身军装也算是白穿了。”胖子接着说到。他这么一提醒,鲍登夫妇又想起来了什么,重新夺回话权,这段故事是托德在军营的故事,大家可没亲眼见着,便都安静了。鲍登夫妇也没见着,他们的故事来自我手里的日记呢。我听着他们口中的叙述,翻到了日记的那一页。那是托德刚到军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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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德·鲍登下了飞机后蹲着呕吐了一段时间,军官下令列队了他也没动,最后还是军官走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等你吐完身体都吃了几十个枪子了!”他才微弯着腰回到队伍。在队里,两边的人都以嘲讽的眼光瞄向他,不时哼一句。

    到了军营,他们安顿下后,军官又来了,后面跟着两个人,各拎着一个布袋。“我是莫林上校,担任你们的教官,介绍结束。现在,先生们,”上校不紧不慢地说,“我要你们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放进去,证明自己敢向过去那个懦夫说再见,证明自己是个战士,至于什么是没用的,你们可以掂量一下,但最好别等我来找!”上校出去了,所以人开始往袋子里装东西,托德也是,但和其他人的果断相比,他很犹豫。

    十分钟后上校回来了,他低头打开装满的袋子,又站起身,检查每个人剩下的东西,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烟之类的,有个基督徒还留了本《圣经》,有个印第安部落的人留着他族长给他的项链,上校没收缴,给他们留点东西总是对的。但他看到托德的背包时,脸色开始变难看。

    托德包里放着父亲的怀表,母亲的手链,他外公的手绘本,我给他的剧本,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物品。“谁的?”上校压着怒火,托德平静地向前一步,上校忍不住了,“又是你,你叫什么?托德·鲍登?好,鲍登先生,今天你已经三次向我展示你的无能了,告诉我这他妈都是什么!”上校猛踢了背包一脚,东西散落了一地。托德脸色有点委屈,之前推他的那家伙歪着嘴说到,“长官,你可能猜对了,他真是聋子。”所有人笑起来了,“都闭嘴!”上校喝止了他们,接着放低声音,“鲍登先生?”

    托德挪着步走上前,把东西一件一件装进去,“这是我爷爷二战的怀表,我父亲留给了我:我母亲做的手环,她说想她时看到这个就像看见她:我姥爷的手绘本,我好朋友专门为我写的剧本······”收拾好后,他站起来,脸色坚定,“它们会让我记得我来的目的,我的初心!”所有人呆住了,但上校没废话,拿起背包打开,“很好,你感动到我了,给你个机会,选一样吧!或者我全扔进那个袋子里。”托德咬咬牙,“长官,按规矩我想军营不能随便收缴士兵的······”“我让你选!”上校把包一摔,“一分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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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也就他会做出这种事,”老妇人露出厌恶的表情,“那可是这孩子的信仰啊,他们要他去送命,还夺走他所爱之物,这和让他选那个亲朋去死有什么区别?”另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接了一句,“这军官有病,他们该收走的是那些恶心的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说到,“那些家伙还不停嘲笑他,他还不动怒,太善良了!他之后肯定用他的心感化了很多人!”说完他看着鲍登夫妇,似乎想得到他们的肯定。“他选什么了,那些东西送回来了吗?”其中一人问到,鲍登先生接过话,“我们也不知道,送东西回来的小子的解释说是托德带着它们上战场,然后被敌人拿走了,我们想,最后他还是留下了全部东西。”

    他们点点头,又说起了其他片段。托德如何刻苦训练把体能从倒数提到第一名,让莫林对他刮目相看;在测试里勇敢地扑到假手榴弹上,大喊着“卧倒”;又是怎么在训练里展示出医学能力帮队友包扎好腿,然后背起他直奔医疗室;在和准备上前线的同伴分别时的痛苦,迷茫;和他对战争的厌恶······

    “这孩子,走前一直问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别人国家打仗,他想要和平的生活,他向我说过战争让他难受,让他想吐,但他还是·····哦,”鲍登夫人哽咽着说,周围的人见状,都上前安慰她,老妇人抱住她,柔声说到,“他是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国家,他非常出色,我们会铭记的。”胖子举起双臂,“今天,我们小镇历史上又多了一位英雄!”年轻人也跟着他欢呼起来。“明明讨厌战争却主动献身对抗敌人,为大家争得和平,渺小,却又伟大!”“我要扮托德,”“想得美,我才是!”“我们轮流······”小孩子们闪到旁边的一片小空地上开始了角色扮演。如果又谁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一下,他们会发现我的脸色有多难看,“夫人,失陪,我有点难受。我能去托德房间看看吗?”我带着点泪对鲍登太太说到,“没事,马克,我的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去吧!可能有点乱,我有段时间没收拾了,光想到他我就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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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情恍惚地走上楼,打开托德房门,在楼梯上我一直在试图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去相信那些假象是真的,很遗憾,我做不到。

    托德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和我最后一次看没什么两样,但我可不是来回忆和托德一起打闹的美好时光。我来,是为了确认一下。

    我先移开床,然后翻过去把床和墙之间夹着的床头柜移开,左下角是一个不起眼的洞,洞口一块木板挡着。那是托德藏秘密的地方,我拨开木板伸手进去,拖出了一个盒子和袋子。鲍登太太是对的,我确实是托德最好的朋友,好到比他们都要了解托德·鲍登这个人。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影视碟片,全是战争电影,从二战到越战,本国到别国,一大堆,同时还有各式各样的战争类书籍,讲枪械,讲战术,还有那些描述过去战争的书或报告,有买的,也有看起来是他自己整理复印的,其中不少二战**和日本的暴行记录。零散摆在盒子里的,还有军事模型,我可没少陪他玩这个,出发前他把电脑送给了我,里面居然装载着十几个射击游戏。打开袋子,没错,怀表、手绘本、链子断掉,零件散落一地的手链、我给他写的二战剧本······那些象征着托德信仰的东西,此时正乱七八糟的摆在我面前。果然,确定真相后我反而露出了笑脸。是的,刚刚我脑中呈现的场景,存在,却不是事实,托德绝对是个好演员,若不是因为我是他愿意吐露心声的朋友,我也可能被这充满主角色彩的经历欺骗,事实就是······

    托德·鲍登,怎么可能厌恶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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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德·鲍登不敢松懈,他曾在脑中无数次的构思着今天的场景,但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却全身紧张了起来,他不害怕,只是紧张。担心自己的第一场戏没演出效果的紧张。这场戏的观众可是有大作用的,他不可能自己到时候说出来,他需要传播者,去讲述他的故事,同时也决定了他能否完美的完成剩下的演出,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无论如何他得让人们留下印象。

    托德·鲍登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迷恋上的,只知道自己真正发现“自我”是在和家人观看电影《拯救大兵瑞恩》的那一次。爷爷看得热泪盈眶,他也是激动不已,但他的激动之处肯定和他爷爷不同,他对电影表达的是什么不在乎,电影唯一吸引他的,是电影里八人组扛着枪一个一个场景往下走,然后一个一个因各种原因死去的角色,各种战场“哒哒哒”的炫酷场景,同时,还有锁定在主角身上的光环魅力,看他在解决掉一群敌人时孤独而伟大的身影,饱经沧桑却不失风度的脏脸,久战过后的疲惫又坚定的带着血丝的双眼,战场上拉栓射击,做出各种帅气的战术动作的特写镜头······触动着托德的心。那天下午,他在家门口的草坪上玩了一下午角色扮演。

    从此他便疯狂迷恋上战争,他观看了许多战争电影,从本国到别国,每一部电影看完后都会在草地上模仿故事主角自演一遍,除了《敦刻尔克》,其他的他都是完美进入角色,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撤退这件事有什么值得世人称赞的,当然,在他后来阅读各种战争资料书籍时了解的事件的全部后,他特意再找一个下午演了一边。“撤退出这种气势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我不能以需要保护的模样撤,我得一边走,一边开枪打敌人,受点伤,在成功脱险。”他当时这么想。

    托德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很多年,家人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行为,也不知道托德酝酿着的想法,时机成熟后,他向自己的朋友马克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参军,他要成为战争的主角!

    “我没疯,马克,别说什么电影残害我的话了好吗?也别说什么战争没有主角,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和你说的,我家人都不知道!我没喝酒,听着,那些电影只是启发了我而已,我明白我要的,你是搞电影行业的,应该比谁都清楚总有一些导演为了一个战争小故事的改编权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在电影里口口声声说反战,但你看看,他们多么享受?!别说了好吗,就当我真的是战争狂人吧,随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在军营和战场上当一个最独特的人多酷,那种在战壕里奔走的氛围,子弹在头顶呼啸,我会从军营里最被看不起的人一跃为英雄,拯救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接受他们的道歉,感受上子弹的快感······看看那些主角,我也想去体验一下,我真的太想感受一下战场了,我都感觉到镜头锁定在我是说了,我能看见我的身影·······什么?怕死,我还真没想过,我只想过中弹后自己挣扎着反击也比的场景,再说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不会是《瑞恩》里面那个怂包看着队友死在眼前,别和我扯什么他是个翻译官没上过战场,没用就是没用。而且就是撤退我也要打着敌人退,掩护我那伤残的队友······怎么实行?这你就别问了,你自然会知道。别说出去。或许我的计划会有误差,但相信我,那些听众也将是完善我的故事的帮手,因为这是他们喜欢的,人天生对故事感兴趣。”

    “······在军营里,得表现出对家的思念和我的信仰,那些垃圾东西带着烦,所以关于抵抗上交物品得虚构一下,之后再找点时机惹毛一下长官,先让他记住我并给我不好的评价;体能,一开始要表现得很弱,然后再一鸣惊人;同时得让一些人看不起我或被我惹毛,再找时机让他们对我改观,如果没有时机,那就创造一些出来,其他的可以慢慢来,总之,我是主角,英雄。见鬼,真希望直接上战场,我得让我的队友需要我,见证我的强大才行,那里才是关键,当然,如果他们不需要我,就得制造一点机会出来了。我等不及了,喔!哒哒哒,嗖嗖,bong!”

    “向右转!齐步走!”开始了,托德收起心中的想法,右转,在前面的人走后立在原地,脸色也配合着表演,这是无数个下午在草地上排练的效果。很好,他们关注到我了,长官在怒斥我,我的未来战友开始记恨嘲讽我了,旗开得胜!他已浑然确定,从现在起,他就是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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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些东西放回秘洞里,把一切恢复原样,下楼。故事讲完了,有些人离去,有些人还在和鲍登夫妇聊着些什么,一个小孩从我身边走过,“居然没有托德在战场上打仗时的故事,太可惜了。”

    “你好,马克·墨菲先生对吗?”我回过头,是那个告诉我是第三次进行故事会的男子。他递过一张名片,“我是迪亚公司的制片人,我看过阁下的作品,不得不说非常完美,了解到您是他的故友,我衷心希望你能将鲍登先生的故事改编成剧本,我们愿意为此投资······”“我同意!”我没等他说完,“算是对他的思念吧,你也说了我是他朋友。”

    “很好,那事不宜迟,很快好莱坞的人就会杀过来的,在他们找一个有色人种演鲍登先生前,我想问问您大概有什么想法?”“反正我会写他的故事,到他离开军营结束。”“不行。”男人打断了我,我疑惑地看着他。“抱歉,我不是质疑您的能力,我是想提醒您一下,没必要拘泥于鲍登先生参军前的无聊生活,我们会在后面加入动作画面作为高潮的,我们手里有个策划,设计了20分钟的营救人质的一镜到底,一定会很酷的!您只要铺垫好前言就可。”

    “可是,你知不知道托德他的日记里没有······”我说到。

    “我知道,”男人微微一笑,“但观众不会在意,他们只想要故事和英雄般的主角。”

    “你应该清楚这个设想的巨大漏洞,你们去那是侵犯别人的国家,没什么拯救人质那么高尚的东西在。”我想泼他的冷水。

    “听着哥们,”男人的语气变得轻佻,“有无数人被《何以为家》的男孩感动,可谁知道就是拍这个电影的国家给这个孩子的生活环境带来这些灾难呢?他们只看到了他那没完没了生孩子的爸妈,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忘掉你那让人审美疲劳的文艺剧本吧,鲍登夫妇已经把他们儿子‘卖’给我们了。”

    我攥紧了名片,“你就没想过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戏也会让人审美疲劳?”我说到,“你赢了,我会给你一个剧本,一个有些东西只有我知道的剧本,如果你还是觉得无趣,我会给你留下动作戏的时间。”男人满意地离去了。

    我没再说话,直到男人走了,我才仰头大笑。托德·鲍登,你真是个天才的战争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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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剧本寄了过去,只有一份。

    我根本没写男人所期盼的那个动作片剧本。因为我寄过去的那十几页纸里面的东西可比营救人质的点子好玩多了,唯一的不同就是,拯救人质是假的,而我写的则是真实存在的。

    他会喜欢我的新剧本的,然后把那该死的一镜到底扔到一边去。

    因为我知道托德·鲍登是怎么死的,以我这么多年四处打点好的关系很容易搞到他的尸检报告,鲍登夫妇可绝不会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托德·鲍登,死于肾上腺素分泌过度和心率过快,说明白点。

    他在战场上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