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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生时代(其一)

    小学时代

    2012年,我刚上小学。

    是镇子上的第一中学,十来分钟车程。

    有记忆起,接送我上学的基本都是爷爷,小电驴后面一坐,抱着爷爷的腰,它就飞起来似的冲了出去。

    爷爷的车技,在我现在看来依旧是望尘莫及。听说,就住我家隔壁的表哥,当年也是爷爷接送的。

    不过后面,年纪稍大,小孩子特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让我不再去抱着爷爷的腰,而是双手紧紧握住后座边的扶手,死死不松开。

    再后来,高年级的时候,渐渐耳濡目染,意识到了贫与富,意识到了来接送同学的,是轿车,来接送我的,是电驴。

    于是那曾经代表归家的宽厚身影,变得有些寒碜。

    不过我倒也没有吵嚷着不要爷爷送,只是晚出校门,等第一波放学的人流过去后,才出去,而爷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进我们学校会经过一个向下的几十米坡道,他就在坡道上的街道口等我。这是现在回忆起来才反应过来的,我当时权当一次能路过坡道上的小摊,买零食的机会。

    爷爷在带我回家的时候,会经过镇上唯一一家华莱士。

    小学放学,16点上下,正好是该吃一点的时间。那个年代,华莱士似乎刚刚起步,一个脆鸡堡,五块钱,分量也妥妥碾压现在的缩水堡。

    在贪吃的年纪,每天放学路上,我几乎都会买一个脆鸡堡,坐在后座上,一口一片脆鸡堡,厚实的鸡肉夹在松软的面包片之间,沙拉和酱汁四溢,可以说是我每天的快乐源泉。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年代,家庭不富裕的情况下,爷爷也肯每天给我五块钱买个脆鸡堡,而他只是村里的一个木工,我真是幸福。

    但当时我只是个小屁孩,一个小屁孩,除了不懂亲人的付出,也有无理取闹的时候。

    那天,我记不清为什么跟爷爷置气,只记得在回家路上的一个饼干店旁,我跟爷爷大闹。

    电驴停在路牙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我跟爷爷在饼干店的红色店面前对峙。

    “我要买饼干!”带着稚气,我生气地跟爷爷说,手里攥着从他那抢过来的一百块。

    爷爷沉默地摇头,那张被晒黑的脸上,皱纹像花纹一样点缀。

    “我要买饼干!!”我声音大了几分。

    爷爷看着我,用家乡话说了一句不行。

    我气急了,开始上跳下窜,嘴里重复着,“我要买饼干!!”

    完全一副熊孩子无理取闹的样子。

    爷爷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怒气,却只是死死抓住我的手臂,不让我跑开。那力道,宛如铁钳。

    我闹着,甚至开始在地上打滚。

    周围不知不觉聚起了看热闹的人群,饼干店店主劝道:“就给孩子买一个呗。”

    爷爷无奈地摇摇头,用家乡话跟店主,路人解释:“他不饿,刚吃过汉堡,现在只是在跟我生气,要用一百块全买饼干。”

    后来,我记不清了,也许我闹累后就跟爷爷回家了,只记得,爷爷从始至终都没打我,也没有向我妥协。

    说说在学校里的生活。

    我人缘是极好的,小学生16点放学,有些人五点才有家长来接送,这中间的一小时便是我们充实的玩耍时间。

    放学后,尤其是周五放学后,我会组织生化游戏,几乎每个留下来的男生都会参加,我记得有次甚至快20个,接近全班男生数量了。

    生化游戏,其实就是几个人扮演僵尸,剩下的人当人类,大家规定哪些地方不能去,便在校园里躲藏起来,僵尸和人类碰见,就变成了一个追逐戏码,人类被抓住,就得当二五仔。

    所以每一次碰到原先是人类的同学,你都得小心翼翼,谁知道他有没有被感染呢?小孩子往往藏不住情绪,两个人慢慢接近打照面的时候,一个人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已经被感染的人的偷笑,于是撒丫子就跑。

    生存到最后的人,往往屁股后跟着快十个人,在学校里狂奔,仿佛拖着一片黑压压的尾巴。

    而感染者里的军师早就安排人手在前方转角处等他了。

    快五点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基本走光了,空荡荡的校园,就只有我们狂奔的身影与声音,奔跑在走廊上,响彻在校园里。

    后来,高年级的时候,男生更喜欢球,于是生化游戏变成了球类运动。

    班里分成了两批,一批去打篮球,一批去打乒乓球。

    我其实对选择哪个是有犹豫过的。

    但那天,班里篮球对抗赛,我队大个子在篮板下抢到球,大手一抛,传给跑向敌队篮筐的我。当时我可能计算好了,到了三分线,球也正好被我接住,面前,班里黑压压一片男同学狂奔向我,个个凶神恶煞,我不敢停留,转身就冲向篮筐,站定,跳起,一投。

    球很好地撞上篮板角,弹到一个离谱的地方。

    后来,大个子再也没传球给我。

    我深感自己才能有限,遂加入乒乓阵营。

    学校对篮球是有偏爱的,它有足足四个全场球场,而乒乓,早期的时候只有四张石桌。

    没错,是石桌,它们在一个围墙边的教学楼里面,周围的教学楼呈“凹”形,它们就在凹字的凹陷处。

    小学生打乒乓,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大多都是一球,搓一个极快的发球,biu的一声就过去了,大伙刚开始往往就算接住了,也会弹到场外。

    不过到后面,打了几年乒乓球,饶是头猪也有点样子,何况我们,不过这里不细讲。

    石桌所在的教学楼处于学校围栏附近,那种围栏,也就2米高点,就一根根铁棒,立在那里,连成一片,落脚点很多,于是不可避免的,有次我们打完球,突然想翻墙出校。

    明明校门口走个几十米就到了,但男孩子这时可能更多的是想挑战一下。

    而我是失败者。

    那天,看着小伙伴们都一个个成功翻越过去,我也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上手,爬上,很轻松就上了铁棒子顶端,松开握住铁棒的手,准备站到最顶上的横杆处——

    我当时可能太兴奋了,全然忘记自己还背着书包。

    那个年代的小学生,书包可称不上轻。

    我攀爬的时候握住铁棒还好,现在一松开,在重力的拉扯下,毫无悬念地向下坠去。

    我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离栏杆越来越远了?

    直到狠狠坠到地面,我才反应过来,哦,我失败了。

    所幸围栏不高,再加书包缓冲,没受什么伤。

    后来,不知哪位高人在草丛边上的围栏处发现(也可能是创造)了一片可推动的铁棒群,出去就是小摊,成了我们打完乒乓的必经之路。

    说起小摊,其实就是一些流动的铁板烧之类的小摊,学校边上还有小卖部,什么唐僧肉,什么猴王丹。

    那段日子,夕阳西下的时候,男孩们勾肩搭背,嘴里是喷香喷香的烤肠,外脆里糯的年糕,甜甜辣辣的唐僧肉,迎着晚霞,一路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