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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攸关千人的全城攻防(3)

    一开始只是一颗颗淅淅飒飒的冰珠,然后便化成了一星星柳絮状的白点,等到鹅绒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原本还在秋冬蒙起的一层昏黄滤镜下的大地,自然而然地就银装素裹了起来。

    尽管窗外的空气又干又冷,往日闹得尽显聒噪的鸟鸣也骤间消至无影无踪。但是窗内坐满青年的偌大房间里,却到处充斥着原本只属于炙夏的温润。人们大多聚精会神,认真地聆听着台上时不时在黑板上敲出爆竹声的眼睛男的唠叨,稚嫩的脸颊不约而同的都被周遭乏氧氛围闷得通红。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在教室最偏僻的角落,那扇雾水冷凝得最为模糊的窗户旁边,一个裹着大红围巾的男生正半托下颌地眯眼酣睡,还掩耳盗铃地握着支笔,装出一副苦抄笔记的狼狈模样。

    他大概是忘了,那个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学总是缺席的事实。如今自己踏踏实实享受清闲的神色,在老师的视线中,一览无遗得简直和黑暗森林里划起的耀眼焰柴无差。

    “杨轩!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果不其然,当班主任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在台上累死累活地吞吐唾星,而全班成绩倒数的坏学生却当着自己面安逸舒坦而产生的强烈不平衡感后,“把他当作出气筒”的憎恶欲望便在紧皱的眉目间,彻底挤开了遮掩的余地。

    “嘶呼——嘶呼——”可是陷入熟睡状态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搅醒。面对班主任气势汹汹的发难,他不仅像块石头一样岿然不动,还因为四周突然静下的环境而本能地放出了香甜的吐息。

    “喂!杨轩!!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男人的无礼行为而感受到些许丢面的班主任,猛然一摔手里的粉笔,嚷道。

    “啤嘶啤嘶,别睡了杨轩,老班问你问题呢,嘿!!”一旁急得抿嘴的唐赋连忙低起头悄悄用左手晃了晃我的髂腰。

    方法总算是凑了效。在唐赋的好似按摩棒震动般的搅扰下,我那原本一张一弛的胸腔很快便乱了节奏,平整如纸的眉梢间逐渐有了蹙挛的迹象。

    “呃哈呼……怎么了唐赋,是下课了吗?我也没听到铃……”我艰难地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抻起了懒腰。直到下一秒环视四周,察觉全班四五十号人都顶着或嘲笑或担忧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自己,才倏地绷紧神经,大感情况不妙。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试探起讲台上的人的脸色。当一张正中意料的愤怒面孔如期泊入我的视野边际,才终于像只受惊的狸猫一样骤然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老……老师我错了!”我支支吾吾地抱歉道,熟练地摆出了一副愧疚模样。

    “你错了!你哪错了?不就是上课睡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要你对我讲的内容完全掌握,并且能在考试里熟练运用了,在课上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是如果你一窍不通,却还不把课堂放在眼里,那就是对我和学校的不尊重了。”班主任冷冷地说,“所以,你来回答黑板上的这个问题,要是答上来了,你就继续睡,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要是答不上来,哼,下课去我办公室,立刻叫你的家长过来!”

    “呃……这……”我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瞅了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发现那上面排列着的,不仅仅有属于数学学科的各种算式,还杂七杂八地混了很多关于英语、历史、地理等方面的内容,便瞬间意识自己完了犊子,一场在办公室的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喂,救我,唐赋,救我,”只剩最后一招的我急忙低下头用腹语向身旁的唐赋求救,“快告诉我问题的答案!求你了,哥!”

    谁知,原本乐于助人经常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唐赋,如今却像个木偶一样沉默不语,只是用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直勾勾地往我脸上看。

    “喂,唐哥,别见死不救啊,回头我请你吃小店,两大包饼干薯片,快告诉我答案!”我依旧不折不挠道。

    “你知道的,杨轩,”唐赋终于开口了,但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解决我的燃眉之急,“仔细观察黑板上的信息,你一定会想到问题的答案。”

    “怎么可能……”我再次抬起头牢骚,眼睁睁看着班主任气冲冲地拎着木板尺向我大步流星来。

    ……

    “别打了老师,别打了!”

    依旧昏黄的台灯下,被惊得满脸冷汗的我倏地从写字桌上抬起头来。窗外的天空褪去黑色,一轮火红的新日正冉冉从远方地平线下升起,映得卡伦每一颗露珠晶剔。鸟鸣在耳边婉转,没有一丝尘灰的空气如胶似漆地裹在鼻息周遭,浸得脾肺清朗、神志清爽。

    “呼,原来是梦啊,可没把我给吓死。”惊魂未定的我拍了拍额头,瞄了眼墙上电子钟的时间,正好落在六时半的节点,“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莫名其妙地就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好歹也挪个枕头啊,搞得现在脖子硬得发酸。哎,我是想什么事情的时候睡去的呢?”

    我有些恍惚,开始四下找补起凌晨的记忆,直到写字桌上被口水浸透的A4纸映入眼帘,上面那墨色晕糊的字迹闪入脑海,才总算是寻回了当务之急。

    “对哦,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破译张升叔口中的那则暗号,不然若是让那群和毒品打交道的人毫无阻力地开展他们的犯罪行动,那么卡伦县可就危险了。虽然目前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安排,但一帮整天在刀尖枪口上晃荡项上的人,能指望他们有多大的人道兜底呢?”我的脸色愈发凝重,重新支棱了一副严肃的姿势面对起眼前发皱的纸张。

    “可是这暗号究竟该如何解读呢?”一筹莫展的我再一次失落地自我扪问道,就和昨晚临眠时的自己无别。只不过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不久前还栩栩如生于眼前的梦境,此刻却反反复复地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数学、英语……”没完没了,就像菜市场不绝于耳的喇叭声那么聒噪。

    “该死,这简直就和考听力时一直占据心头的歌曲旋律一样难缠。”我牢骚道,抡起右手便打算往写字桌上猛扣。可就在这个当口,一条从未设想过的思路悄然窜入了我的绪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顷刻将心头的疑惑全数打散。

    “原……原来如此,这则暗号居然是用这样的方法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