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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履以和行,小狐受命

    武丁十四年初秋,妇妌不幸病亡。武丁悲痛不已。遵循礼制下葬后,将年幼的子己交由姜妃抚养。同时改立癸妃为王后,次妃好因聪慧过人,也立为妃。

    妇妌的离世,让刚刚理顺朝政的武丁丧失了一位得力助手,对刚刚走上复兴之路的商朝无疑也是沉重打击。暂时停止了对外用兵,借机休养生息。

    珉玖也已来到人间十来年,对人间之事有了很多的认识,眼下国内安泰,所以想问问女娲娘娘自己算不算完成了任务。于是在府内焚香祷告。就听得耳旁传来当年那位九尾仙子的声音:“珉玖,娲皇命你亲往中皇山娲皇宫,有话交代。”

    珉玖听言心想:山中一日,人间十年。此去哪怕几个时辰,恐人间就是几年。还需向大王辞行方可,于是更衣出门前往王宫。

    武丁正忙于部署秋狝之事。珉玖进殿行礼奏到:“大王,王后不幸离世,甘相年迈,傅相在东海,王叔在北疆,蒙侯、井伯又不能来殷都,如今朝中砥柱空缺,不知大王如何打算?”

    “余一人也想过这个问题,正打算此次秋狝之后,将傅相、傅雀调回来,东夷之事交由傅强打理。太卜有何想法?”

    珉玖见大王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也就放心了,再次行礼回禀:“大王,傅相父子回朝,国事自是不必担忧。因此,臣下想告假回乡省亲,再去河北易地看看,毕竟那里是大王赏赐的领地,也需打理一二。”

    “啊?......也是啊,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家人......也没去过易地,那你要去多久啊?”武丁十分不舍,但回家看望亲人,管理封地都在情理之中,况且近来各方国并无战事,不好不许。

    “臣老家甚远,再将家眷安置到易地,来去恐怕需要一两年时间。”珉玖心想,此去中皇山,就算是飞去飞回,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吧。

    “那么久?万一朝中有事怎么办?”

    “政事战事,傅相与傅雀将军足以应付;问天祭祀,烦请大王亲自主持,我手下卜官自会协助。臣此去定快马加鞭,尽快赶回来。”

    “也罢,那爱卿速去速回。何时启程?余一人送送你!”

    “大王国事繁重,怎敢劳烦相送?!臣单人单骑,一会儿回去收拾下就出发。”

    “那好吧,路上千万小心。要不带上铜钺,途径诸国皆可取出示之,就说是奉王命办差,自会有人招待。”

    “多谢大王美意,臣独居独行惯了,受不了那些应酬,还是一个人来去自在,铜钺太重不好带,若是大王有心,多赏些肉脯便好。”

    “......你还是那么贪嘴!”

    这么多年,武丁确实不曾见珉玖娶妻纳妇,也未见与哪位大臣或诸侯有甚应酬,除了手下几个巫卜史官也很少与外人交谈。一直以为这是巫族之人的作风,不好多问。虽然有些不放心,也只好随他心意。放下手中简书,走到珉玖面前,握住珉玖的手说:“爱卿,一路上务必珍重。走之前,对于国事,可还有什么天意要传达?”

    珉玖回禀:“如今国内安定,大王难得有机会教人循礼,只要举国上下遇事循礼,和顺而行,自然就会诸侯信服,百姓拥戴。”

    “那外邦呢?”

    “王叔子禽在北,傅强在东,傅雀在朝,再派徐威往西,外邦眼下暂时不会有战事。大王还需明确分封制度,有功之臣依制分封,自然诸侯无有怨言;再继续联姻各方诸侯,形成姻亲联盟,可保外敌不敢来犯。”

    武丁点点头:“遇事循礼,和顺而行!余一人记下了。”

    珉玖用包袱背着武丁预备的肉脯出宫后,并未返回府中。寻个偏僻无人处,化作一缕青烟径直飞去,片刻便到中皇山。因是来拜见女娲娘娘,不敢直飞宫门,而是在山门外降下,沿山路前往娲皇宫。

    山上奇珍异兽很多,很多花草珉玖从未见过,甚是稀奇。于是边走边欣赏,双目四处张望,想着这个野雉烧来一定好吃,那个蘑菇煮了才行,一蹦一跳,得意洋洋。待到目光前视,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只硕大的白虎,正踱着方步,缓缓朝前走。狐狸最怕老虎,珉玖不由得一惊,原来自己一直尾随白虎在上山,好在白虎并未转头咬他,要不然自己今天就交代了。

    珉玖定定神,心想:还好还好,毕竟是女娲娘娘山上的老虎啊,竟然如此温顺,于是小心翼翼的跟在白虎后面继续走,不敢靠近,满怀诚心的跟着白虎往山顶走去。

    很快来到山顶,脚下的道路也变得平坦而宽广,远远就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娲皇宫在云雾之中泛着霞光。珉玖四下看看心想,若有机会能幽居于此,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还能随时向女娲娘娘请教。

    心中胡思乱想,脚步却并未停下,由于精神不集中,只听哎呀一声,一跤摔在旁边的山沟里,脸朝地。这下惨了,崴了右脚,右眼还被草叶戳了一下,睁都睁不开,一个劲儿的流泪。爬将起来,拍拍泥土,只有捂着一只眼,跛着一只脚,一颠一颠地尾随白虎继续走。嘴里却嘟啷着:“这老虎没听见吗?看见我受伤会不会把我吃了啊?不行,还是要小心点,武丁大王还等着我回去呢!”

    珉玖十分谨慎的尾随白虎,生怕它回头把自己吃了,毕竟自己只是只狐狸。

    但是又转念想到这里是娲皇宫啊,白虎不会无缘无故在我前面领路吧,一定是女娲娘娘安排的,于是壮起胆子,刚夬果断地往前走着。

    很快就到了宫门外,那白虎也没了踪影。珉玖回看一下来时行走过的路,又看看剩下的路,仔细思考着路线和路况,返回的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只要能安全下山就大吉大利了。

    九尾狐在大殿门口看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傻傻地站在门外,回头看着山下,心中觉得甚是可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住珉玖:“你干什么啦,怎么一身泥?来拜见女娲娘娘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珉玖苦笑:“我也想啊......”

    只见九尾狐在珉玖面前拂袖一挥,顿时脚也不疼了,眼睛也睁开了,衣服也干净了。

    “这么神奇,你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吗?”

    “你还需要我教?你不是都会借人阳寿了吗?徐威是不是你用老巫的阳寿救的?”

    “可这个不会啊,这是什么法术?学会了救人多方便?”

    “有机会教你吧,娘娘在大殿等你呢!咱们赶紧去。”二狐赶紧进殿拜见女娲。

    女娲端坐大殿,看着二狐礼拜,眉头微锁,心中若有所思。犹豫一会儿,对珉玖说:“珉玖,你在人间十年,有何建树?”

    珉玖把自己如何结识武丁,如何协助武丁任用贤能,直致帮助武丁攻伐不臣诸侯,平定东夷,稳定北疆,又在王后病中纳妃,导致妇妌抑郁而死,等等诸事,一一讲给女娲听。

    女娲听罢很平静的问了一句:“新王后是谁?”

    珉玖回禀:“妇妌死后,妇癸为王后。”

    “这妇癸也是苦命人,不久也将不在人世。你回去后,设法结识那位新纳之妇,此女才是真正能助玄鸟后人实现中兴之人。”

    “好妃只是妃子,又是小国之女,无权无势,高大粗鲁,怎么会是天选之人?”珉玖有些诧异。

    “你不用管那许多,回去照做就是。还有,切莫暴露身份,不要随意显露法力,更不要强行出头,只可从旁协助,人间的一切功劳与你无关,功成之后来我这里,自会记你一功。”

    “珉玖谨记于心!”

    女娲娘娘本想就此打发珉玖回去,可是定神看着堂下这红狐,知它未来命运。又见它乖巧可爱,心中实在不忍它千年修为尽丧,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还是对珉玖说:“此番再回殷都,切不可动了凡心,若是不听,恐连我都救不了你。”

    珉玖心里想:我是狐狸,他们是人,怎么可能动得了凡心?嘴上便随意允诺:“娲皇娘娘放心,珉玖定然不会。”

    可是世间情感之事就是这般奇怪,旁人不说还好,一旦说出口了,哪怕是否认,心里却一定会去惦记。女娲原本一句善意提醒,却也泄露了天机,反而将这小狐的命运轨迹就此改了方向......

    女娲交待完毕,珉玖下山,九尾相送。二狐在中皇山中戏耍,很快露出狐狸本性,相互心生爱慕,于密林中交尾,直致午后九尾传授了些法术给珉玖,珉玖托付九尾帮忙照管一下有易一族,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