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底
卢平山的表情太明显了，不但邵成章，赵谌和吴明都注意到了。赵谌想了想说：“若他听话，不妨送他一场富贵。若他不听话，休怪我无情。”
如果没有研发出来，那就算了。
但研发出来，不要说卢平山了，那怕吴明，赵谌也不准许他打玻璃的主意。
不久就派上用场了。
不但不久，未来江淮地区不好说，北方肯定被打成烂摊子。
卢平山不是想偷技术自己烧玻璃，而是在发国难财！
邵成章说：“我担心他会逃。”
几个工匠是长葛县人，手艺也不错，见识上不是山里这些猎户能相比的。
关于赵楷赵桓之争，几人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东宫势微，玻璃的利润，说不定卢平山就会产生许多糊涂的心思。
“安排几个人监视吧，如果他想逃，射杀之！”
“小殿下英明。”吴明说道。
吴明叫来鹿家寨一个叫鹿阿羊的学徒，低语了几句。
鹿阿羊会意，转身离开。
几人回去。
邵成章说：“小殿下，能不能带一些琉璃，回去献给圣上?”
邵成章也想不到会有禅让发生，因此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尽量让东宫在赵佶心中加分。
“不用，且看一个蹴球，满京城的人都在踢圣孙。”
邵成章沉思，也不能说献新球不好，若不是献新球，赵谌就讨不来圣上的两幅画，没有那两幅画，山谷这摊子根本变不出来。
而且因为新球，无论多少人进谗言，圣上对赵谌一直不反感。但这时候，似乎民心也很重要啊。
他想不清楚了，外边传来敲门声。
吴明开门，是鹿三壮来了，他进来说道：“小殿下，我刚从萧岭庄回来，听到一件事，大约十天前有人去了萧岭庄，打听你们的消息。”
萧岭庄就是鹿三壮未婚妻所在的村庄，离他们卸货的地方不太远，仅三里来地。
“还不死心哪。”赵谌看着外边白茫茫的天地，讥讽地一笑。
绕了一下子还是有作用的，即便赵楷利用皇城司的渠道，也花了十来天，才找到这里。
关键就是找到了，又能奈何?
并且又拖了十天，老天又降下了一场大雪。
这种天气，不要说官兵了，就是让皇城司的密探进山打探情况，也没有人愿意。
再拖几天，南郊祭来了。
实际随着这场大雪落下，什么心思也不要想了。其实没有人打听，因为提前泄露身份，这时候，赵谌进山的事多半也在附近村庄流传开来了，只是大伙窝在山里不知道。
“小殿下，是什么人哪?”
“三壮，你勿要管，那十名官兵现在如何?”
“整天吵架打架。”
来的路上，一起跟着洪金想做大爷。关押起来后，一个个害怕了，又开始抱怨洪金贪心不足。
先是吵，吵着吵着，互相打了起来。
“小殿下，官兵都是这样子?”
赵谌如何回答，他迟疑一会：“三壮，我将你带到京城，做我的亲卫，你愿不愿意?”
“进京城……小殿下，有薪酬么，我听说京城什么都贵。”
“亲卫是官兵，怎能没薪酬呢。”
“能做一个将头么，那个洪将头，我一个能打他两个，三个，四个。”
“你难道不敢想的更高一点，比如都头，指使，但是三壮啊，想要做一名合格的都头指使，不仅要勇猛，还要懂得一点兵事，最好也要知书识字。”
“打仗，杀敌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读书识字。”
“我说两个人给你听听。”
一个是李广，他个人的武力值，是没有人敢质疑的。
一个是陈庆之，一个文人，并且还是一个瘸子，武力值绝对不合格。可能《梁书》夸大了陈庆之的战绩，但军事水平绝对在李广之上。
不但陈庆之，还有诸葛亮、韦睿、裴行俭等儒将。
宋朝重文黜武，也出了许多儒将，如张亢、章楶、蔡挺、宗泽等，王韶也能算是儒将，毕竟是进士出身。
“我不会啊，”鹿三壮抓耳挠腮地说。
“可以慢慢学嘛。”
几人聊了一会，鹿三壮回家，就在隔壁。
吴明摇头道：“小殿下，你想多了，鹿二哥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识几个字总比大字一个不识好吧。”
一会儿鹿大壮也走了进来：“小殿下，你要带三壮进京城?”
“不是三壮，而是你们几个寨子所有人。”
“京城物价贵啊。”
“京城物价是贵，不过到了带你们出山时，我会将你们安排好的。”
到了这时候，有的能说了。
“有好的方面，有坏的方面。坏的方面就是金人就要来了，若无意外，元旦节过后，金人铁骑就会出现在京城郊外。”
“金人，北方的人?”不怪鹿大壮见识短，呆在这种环境里，除了贫困外，前线战事离他们太过遥远。
“是啊，”赵谌索性简略地说了说金辽的历史，以及这几年所发生的事。
“朝廷怎能如此呢?”
“燕云之地乃是中原屏障，所以我朝一直想收回来……这个不说了，我继续说坏的，战事是避免不了了，许多官兵腐化，到时候能打的我会将他们编为我的亲卫军，不能打的，与工匠们一道制造大量火器。上了战场，就会有伤亡。”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尽说好的，到时候死了不少人，大家不是感谢，而是怨恨了。
“好的也有不少，不但是官兵，是我的亲卫，我的为人，你们应当是了解的，不会苛待他们。有了这些火器，也容易立战功，到时候就能用战功换取荣华富贵。也不是选择题，山谷里研发的那些物事你是懂的，你们许多人参与了研发，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关键大家一起贪生怕死，中原必失，那怕你们呆在山里，也逃不过这场浩劫。”
“我们不会怕死，山里狩猎，哪年不死几个人，可是我们能有多少人?”
“哪能全指望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做我的亲卫，金人虽凶悍，我朝人多啊，亿兆百姓，有的是军队。”
“多造火器啊。”
“鹿寨长，你不知道那些火器的成本，仅是山里的这些研发，我已经花掉了三万余缗钱。无论火器多犀利，终是需要人操作的，比如关押的那十名官兵，就是将火箭和手雷交给他们，能打好仗么?还是打不好，反而是替敌人送战利品的。”
“让我想想，”鹿大壮抱着头说，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不用想那么多，真有人怕死也不要紧，去做工匠，是朝廷的军匠，做了军匠就不用上战场了，也有一定的收入，总比呆在山里好得多。但那样就没有战功了。这些呢，我先与你交个底，不要提前说出去。”
鹿大壮五味杂陈地回去了。
邵成章说：“小殿下，虽然几个寨子有不少山民剽悍，也散漫……就像你说的李广那样。”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如金军，不是完颜阿骨打一世变出来的，从他祖父起就开始，经过三代人的经营、整合，这才造就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后金也一样，但替后金打下厚实基础的不是努尔哈赤，而是李成梁。
“邵内侍，你要求太高了，且看那十个关起来的禁兵。”
“禁军真的不能用吗?”
“也不是不能用，必须经过整编……”未来不但岳飞的部下，包括韩世忠、余玠等人的部下，都不是纯粹的禁军，但都有禁军，有的部下禁军还占据着绝对的比例。那是未来，眼下有整编禁军能力的将领并不多。不要小看了这个整编能力，就像未来，整编好了就是强军，整编不好就是刘跑跑。
第二天，几人又来到玻璃窑。
木板上又放着好几十个玻璃杯，仅看透明度，全是合格品了，但是热膨胀性能、强度、脆性都有所不同的。
赵谌开始了暴力测试。
看得几人眼皮子乱跳，感到万分肉痛。
经过一番测试，最后确定了两种配方。
“为什么会出现两种配方呢?”吴明问。
“如果继续研发下去，能出现上百上千种配方，但没必要研发下去了。”
赵谌将几个工匠以及学徒一起叫来，这个迷你窑拆掉了，然后建设一个正式的小型玻璃窑。
也不是十几口坩埚了，而是两口比较大的坩埚，当然，主炉、储热室、退火通道也要扩大。
然后再进行几次试验，与配方无关，而是正式投产的工艺。
赵谌又对刘铁匠说道：“变成了大坩埚，算是正式投产了，那个平炉的研发先停下来，你设计几个精美的模具。”
还有其他的安排，赵谌嘱咐一番，正要回去，卢平山讪讪地追上来：“小殿下，你不要误会我啊。”
如果没有研发出来，那就算了。
但研发出来，不要说卢平山了，那怕吴明，赵谌也不准许他打玻璃的主意。
不久就派上用场了。
不但不久，未来江淮地区不好说，北方肯定被打成烂摊子。
卢平山不是想偷技术自己烧玻璃，而是在发国难财！
邵成章说：“我担心他会逃。”
几个工匠是长葛县人，手艺也不错，见识上不是山里这些猎户能相比的。
关于赵楷赵桓之争，几人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东宫势微，玻璃的利润，说不定卢平山就会产生许多糊涂的心思。
“安排几个人监视吧，如果他想逃，射杀之！”
“小殿下英明。”吴明说道。
吴明叫来鹿家寨一个叫鹿阿羊的学徒，低语了几句。
鹿阿羊会意，转身离开。
几人回去。
邵成章说：“小殿下，能不能带一些琉璃，回去献给圣上?”
邵成章也想不到会有禅让发生，因此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尽量让东宫在赵佶心中加分。
“不用，且看一个蹴球，满京城的人都在踢圣孙。”
邵成章沉思，也不能说献新球不好，若不是献新球，赵谌就讨不来圣上的两幅画，没有那两幅画，山谷这摊子根本变不出来。
而且因为新球，无论多少人进谗言，圣上对赵谌一直不反感。但这时候，似乎民心也很重要啊。
他想不清楚了，外边传来敲门声。
吴明开门，是鹿三壮来了，他进来说道：“小殿下，我刚从萧岭庄回来，听到一件事，大约十天前有人去了萧岭庄，打听你们的消息。”
萧岭庄就是鹿三壮未婚妻所在的村庄，离他们卸货的地方不太远，仅三里来地。
“还不死心哪。”赵谌看着外边白茫茫的天地，讥讽地一笑。
绕了一下子还是有作用的，即便赵楷利用皇城司的渠道，也花了十来天，才找到这里。
关键就是找到了，又能奈何?
并且又拖了十天，老天又降下了一场大雪。
这种天气，不要说官兵了，就是让皇城司的密探进山打探情况，也没有人愿意。
再拖几天，南郊祭来了。
实际随着这场大雪落下，什么心思也不要想了。其实没有人打听，因为提前泄露身份，这时候，赵谌进山的事多半也在附近村庄流传开来了，只是大伙窝在山里不知道。
“小殿下，是什么人哪?”
“三壮，你勿要管，那十名官兵现在如何?”
“整天吵架打架。”
来的路上，一起跟着洪金想做大爷。关押起来后，一个个害怕了，又开始抱怨洪金贪心不足。
先是吵，吵着吵着，互相打了起来。
“小殿下，官兵都是这样子?”
赵谌如何回答，他迟疑一会：“三壮，我将你带到京城，做我的亲卫，你愿不愿意?”
“进京城……小殿下，有薪酬么，我听说京城什么都贵。”
“亲卫是官兵，怎能没薪酬呢。”
“能做一个将头么，那个洪将头，我一个能打他两个，三个，四个。”
“你难道不敢想的更高一点，比如都头，指使，但是三壮啊，想要做一名合格的都头指使，不仅要勇猛，还要懂得一点兵事，最好也要知书识字。”
“打仗，杀敌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读书识字。”
“我说两个人给你听听。”
一个是李广，他个人的武力值，是没有人敢质疑的。
一个是陈庆之，一个文人，并且还是一个瘸子，武力值绝对不合格。可能《梁书》夸大了陈庆之的战绩，但军事水平绝对在李广之上。
不但陈庆之，还有诸葛亮、韦睿、裴行俭等儒将。
宋朝重文黜武，也出了许多儒将，如张亢、章楶、蔡挺、宗泽等，王韶也能算是儒将，毕竟是进士出身。
“我不会啊，”鹿三壮抓耳挠腮地说。
“可以慢慢学嘛。”
几人聊了一会，鹿三壮回家，就在隔壁。
吴明摇头道：“小殿下，你想多了，鹿二哥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识几个字总比大字一个不识好吧。”
一会儿鹿大壮也走了进来：“小殿下，你要带三壮进京城?”
“不是三壮，而是你们几个寨子所有人。”
“京城物价贵啊。”
“京城物价是贵，不过到了带你们出山时，我会将你们安排好的。”
到了这时候，有的能说了。
“有好的方面，有坏的方面。坏的方面就是金人就要来了，若无意外，元旦节过后，金人铁骑就会出现在京城郊外。”
“金人，北方的人?”不怪鹿大壮见识短，呆在这种环境里，除了贫困外，前线战事离他们太过遥远。
“是啊，”赵谌索性简略地说了说金辽的历史，以及这几年所发生的事。
“朝廷怎能如此呢?”
“燕云之地乃是中原屏障，所以我朝一直想收回来……这个不说了，我继续说坏的，战事是避免不了了，许多官兵腐化，到时候能打的我会将他们编为我的亲卫军，不能打的，与工匠们一道制造大量火器。上了战场，就会有伤亡。”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尽说好的，到时候死了不少人，大家不是感谢，而是怨恨了。
“好的也有不少，不但是官兵，是我的亲卫，我的为人，你们应当是了解的，不会苛待他们。有了这些火器，也容易立战功，到时候就能用战功换取荣华富贵。也不是选择题，山谷里研发的那些物事你是懂的，你们许多人参与了研发，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关键大家一起贪生怕死，中原必失，那怕你们呆在山里，也逃不过这场浩劫。”
“我们不会怕死，山里狩猎，哪年不死几个人，可是我们能有多少人?”
“哪能全指望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做我的亲卫，金人虽凶悍，我朝人多啊，亿兆百姓，有的是军队。”
“多造火器啊。”
“鹿寨长，你不知道那些火器的成本，仅是山里的这些研发，我已经花掉了三万余缗钱。无论火器多犀利，终是需要人操作的，比如关押的那十名官兵，就是将火箭和手雷交给他们，能打好仗么?还是打不好，反而是替敌人送战利品的。”
“让我想想，”鹿大壮抱着头说，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不用想那么多，真有人怕死也不要紧，去做工匠，是朝廷的军匠，做了军匠就不用上战场了，也有一定的收入，总比呆在山里好得多。但那样就没有战功了。这些呢，我先与你交个底，不要提前说出去。”
鹿大壮五味杂陈地回去了。
邵成章说：“小殿下，虽然几个寨子有不少山民剽悍，也散漫……就像你说的李广那样。”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如金军，不是完颜阿骨打一世变出来的，从他祖父起就开始，经过三代人的经营、整合，这才造就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后金也一样，但替后金打下厚实基础的不是努尔哈赤，而是李成梁。
“邵内侍，你要求太高了，且看那十个关起来的禁兵。”
“禁军真的不能用吗?”
“也不是不能用，必须经过整编……”未来不但岳飞的部下，包括韩世忠、余玠等人的部下，都不是纯粹的禁军，但都有禁军，有的部下禁军还占据着绝对的比例。那是未来，眼下有整编禁军能力的将领并不多。不要小看了这个整编能力，就像未来，整编好了就是强军，整编不好就是刘跑跑。
第二天，几人又来到玻璃窑。
木板上又放着好几十个玻璃杯，仅看透明度，全是合格品了，但是热膨胀性能、强度、脆性都有所不同的。
赵谌开始了暴力测试。
看得几人眼皮子乱跳，感到万分肉痛。
经过一番测试，最后确定了两种配方。
“为什么会出现两种配方呢?”吴明问。
“如果继续研发下去，能出现上百上千种配方，但没必要研发下去了。”
赵谌将几个工匠以及学徒一起叫来，这个迷你窑拆掉了，然后建设一个正式的小型玻璃窑。
也不是十几口坩埚了，而是两口比较大的坩埚，当然，主炉、储热室、退火通道也要扩大。
然后再进行几次试验，与配方无关，而是正式投产的工艺。
赵谌又对刘铁匠说道：“变成了大坩埚，算是正式投产了，那个平炉的研发先停下来，你设计几个精美的模具。”
还有其他的安排，赵谌嘱咐一番，正要回去，卢平山讪讪地追上来：“小殿下，你不要误会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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