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武职
正月初十，是宋朝的立春节，这是一个十分隆重的节日。对于定鼎军来说，是不存在的，那怕是元旦节元宵节，也得继续操练。
韩世忠说：“殿下，是有些不一样。”
前几天赵桓率群臣迎接烈士归来，然后押着战俘在太庙前兜了一圈，意思是向祖宗献俘。当然，还有一层隐晦的意味，太上皇报功报的乃是虚功，我是实打实地献俘，这样更加名正言顺，毕竟赵佶去了东南还要搞事情的。
随后将骨灰盒摆到刚刚修好的英烈祠里面。
这场隆重的迎接仪式才结束。
至于完颜宗弼等俘虏，赵桓君臣也不知怎么处理了，便由着赵谌吩咐，将他们一起关到开封府牢房里。
随后进入正式训练。
实际韩世忠也没有多少经验，至少他眼下练兵的能力远不及二翟。
好在白马津一战，赵谌看出了许多问题，韩世忠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到训练带甲跑步时，韩世忠发现有许多路人围观，交口称赞，有的人居然说他们有王师风彩……不仅是因为初六初七那场做秀，主要还是打了胜仗。
许多百姓鄙视禁军不仅是地位低，军纪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前线战场上表现也不大好。反过来，或如狄青昆仑关大捷归来，官拜枢密使，无数百姓夹道相迎，风头盛过了诸宰相……悲催的命运到来了，正好六塔河出事，一群人为了推卸责任，开始攻讦狄青，直到狄青愤懑而死，文彦博、欧阳修等人才停止了诬陷。
更深层次的东西，韩世忠和老百姓想不到了。
不但百姓的认可，还有物质上的赏赐。
以及房宅。
蔡攸家的宅子地理位置比较好，位于中轴横街牛行街上，皇城的斜对面，离宣德门不足两里路，离军营不足三里路。在这个位置，那怕一栋普通的小民宅，也要上千贯钱。
京城正常情况下，只要在城内，又有自己的宅子，比较好讨生活。
有的士兵后悔了。
赵谌也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准许他们写信回家，劝说家人搬迁到京城来居住。因为募的士兵数量比较多，吴明有些担心，赵谌说出一个重要的秘密。
未来赵谌还会继续募兵，还要去河东……但是赵桓身边的人不是个个都是君子。只要有近半士兵家人搬迁到京城，不仅能保证他们的忠心，朝堂上各个宰相也会安心。
沾到了皇位，往往就说不清了。现在赵谌情况还好了，只有他一个儿子，不然凭借他的一些做法，早惹出许多是非。
以前赵谌时常说精神气，在各方在刺激下，韩世忠终于从这群新兵身上，感受了这种精神气。
“若无用，我何必做无用功?”
赵谌笑道。
未来岳家军军纪几乎超跃了整个时代，但韩世忠部下军纪也不错，仅次于岳家军，颇受百姓爱戴。
因此赵谌的一些举措，能得到韩世忠的共鸣。
“如果金贼晚来一个月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翟进送来了情报……他们名义上是赵谌的部下，有权绕过朝廷，直接与赵谌沟通情报消息，传递命令。
情报上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们募了近一千九百名新兵。
诸多新兵加入，二翟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不止要守滑州城，还要守胙城，得要有足够的兵力。
金人即将渡河，来不及操练了，募兵停了下来。
但募兵没有结束，翟亮带着两名部下又返回洛阳继续募兵，翟兴翟进是二将，不是一将。赵谌给予他的募兵任务上限是七千人，下限不得少于四千人。实际就是四千人一时半会也募不来，更赶不上东京保卫战，只好一边招募一边训练。
余进带着王宗濋家里的门客在方诚山、伏牛山募完了，还要赶到桐柏山和大别山去募兵……兵员没有上限，多多益善。
除了这两部，赵谌还在等一个人到来。
三部兵马最少要达到两万多人，并且操练一段时间，赵谌才会去河东，与完颜宗翰掰一下手腕。
后面才是情报。
说金人在浚州发动了许多百姓冒着严寒在拼命造船，工期到十七日。
也就是正月十八日，金人就会大规模的渡河。
另外鹿杨二人还打探到一条消息，据说金人似乎准备从后方调拨大批军马南下，且有金人扬言，欲以五万兵马踏平开封城。
赵谌想了好一会，写了一封回信。
早先郭药师上报部下五万，另有食粮乡兵三十万。
为了满足这么多兵马的需要，宋朝几乎将河北市上的牛马买尽，多达四万余头，仍不能满足需求。而且郭药师部下侵占百姓耕地，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实际郭药师部下只有三万兵马，当然，也不是郭药师一个人吃空饷，大家全部在吃。
那些食粮乡兵更不能当真，整个燕山府笼统有多少丁壮？
不过燕山府一战，郭药师手下确实折损严重，这也是郭药师反水的主要原因。
金军也折了许多人马，六万兵马变成五万余兵马了。
说明那一战常胜军还是很给力的。
为什么常胜军还有三万余兵马，这些兵马不完全是常胜军的兵马，一部分是抓来的宋朝降兵，一部分有可能是主动参战的所谓的吃粮乡兵，也就是近万兵马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消息是在白马津从战俘嘴里审问出来的。
因为河北前线诸州没有攻下，许多州城里都囤有大量军队，完颜宗望不敢将所有军队都带出来。参见金国西路军，即便夺下石岭关，完颜宗翰也没有下太原，而是坐等折可求援兵到来，以逸待劳，在交城将折可求援军击败，这才率大军跨过石岭关，围攻太原城。
故此，就是燕京百姓愿意配合金人，金人能抽出来的兵力也是极其有限，顶天了能抽出来万余人。
渡过黄河后，因为滑州城中留有一支敢打的宋军，金人必然会留下五六千守军，守卫渡口。
浚州同样要留下一支兵马。
加上白马津折了两千余兵马，能抵达京城的顶天了也就五万人，与史上差不多。
五万兵马和两三万兵马是两个性质，这么多兵马史上完颜宗望都不敢战，甚至还被马忠小挫，说明完颜宗望也是一个空架子。
赵谌有把握将其击败。
并且因为完颜宗望从后方抽出许多援兵，燕山府兵力更加空虚。只要将其击败，河北到燕山府的形势就会完全颠倒过来，那时会有许多操作空间了。
但是两人必须将滑州和胙城守住不能丢失，若是兵力不足，可以拿出钱帛，鼓励动员百姓参加守城之战。金人第一批渡河时，根据情况，若不能狙击，听之渡河，若能狙击，狙击后迅速撤回城中，保存实力，更不得与金人在城外进行任何浪战。
随着这封信，赵谌又安排人手，送了一些物事和钱帛去了滑州城。
“正月十八，时间还是有些短啊。”
“韩将军，已经算是好的了。”
比史上最少拖延了十三天。
赵谌回宫。
赵桓正在延和殿与诸宰相议事。
赵谌来到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他没有进去，在门口听。
原来是马扩来了。
中使找到他时，他已经回到真定府，没来得及与刘家父子争执，便带着家人匆匆忙忙南下。但金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抢先占下了浚州，他只好兜了一个大圈子渡河，于是拖到昨天晚上才来到京城。
交接，今天早上赴任。
李纲弹劾马扩只知家不知国，国家危急之秋，为何带着家人慢腾腾的赶路，难道不能先行，让家人在后面向京城赶?或者说是贪生怕死，见到京城平安，才带着家人来京城赴任?
这肯定是冤枉的。
史上马扩不顾家人被金人扣押，仍在抗金。
那怕被金捉住了，也面不更色。
不过李纲说的似是非是的，能迷惑人，或者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吴敏等人也附和之。
你家人不是小孩子，离了你就没办法过日子了?
几个宰相同时发难，马扩辨不过，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朱胜非则说了另一件事。他家的下人去市上买东西，听到坊间传言，说是太子能守住黄河，偏偏不守，有意放金人来京城决战。
赵谌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几个宰执知道，是谁将这条消息放出去的?
赵谌走了进去。
于末席坐下，主要赵桓一直未封皇太子，不然就是首席了，坐在什么地方无所谓了，赵谌说道：“马扩乃是武职出身（和州防御使），这时候须唯才是举，武职文职都不重要，若是李继隆、曹玮、狄青、张亢、王韶等人在世，我都能在宫内安心读书了。”
为什么好几个宰相攻击马扩，不仅出身低，还有就是武职出身。
不是自己人……
与马扩相比，朱胜非更加破格重用，但他是自己人，又是张邦昌的连襟，于是没有人排斥。
两条全占了，加上来的确实太迟了，才遭到几个宰相的攻击。
你们就不要指责马扩了，让我一个小孩子操劳军务，你们做宰相的，也等于是失职。
几个宰相一起闭上嘴巴。
不要小看了这些家伙，史上赵桓表现能称得上奇怪，却不能称为完全懦弱。至少下了亲征诏，多次激励禁兵，亲自登上了城头……主要没脑子，人云亦云。朝堂主战派太少，乞和派太多，乞和派又连手将主战派排斥出去。
内侍乞和的人更多。
于是在这些人带动下，赵桓一次次地求和。
“李纲问我有何安排，我未说，是不敢说。然禁中之语，诸公真的不能随意泄漏，别以为查不出来。说正事，马扩来了，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马公，我问你，金辽骑兵占比多少?”
马扩想了一下说：“金人原先骑兵占比可能只有一成，因为得到大量战马，现在能接近三成。到是辽人多一点，能超过四成。”
“咦，”好几个宰相讶然。
这就是游牧文明和渔猎文明的区别，若不是契丹是半游牧半农耕文明，骑兵占比还要更高。
赵谌懒得解释了，又问：“会游泳的占多少，会操舟的占多少?”
“这个有点不大好说，会游泳的能接近两成吧，水性好的不足半成了，会操舟的占比更少，但这上面，又比辽人占比高一点。”
这就是马扩来京城的好处。
虽然从战俘里审出一些消息，有的不愿说，有的说的不尽不实，有的知道的很片面。
唯有马扩多次出使女真，高屋建瓴，看到了许多有用的情况。
“诸公，我杀了李邺，不冤枉他吧?”
本来许多宋军就十分畏惧金人，若是他那句话传将出去，对士气会产生多大的打击?
“二翟在滑州打听到一条消息，金人准备从后方调来一支援军，又于浚州广发百姓，造五十艘稍大的舟船，每艘船约载五六十带甲的士兵，工期载止到正月十七日。一是需要这么长时间，二是等后方援军到来。这些援军几乎全是步卒，从燕山府到浚州千余里路，得到正月十七八日，才能陆续抵达浚州。”
朱胜非问：“他们不携带粮草器甲?”
“问得好，正常情况下得携带大量粮草器甲，行军速度变得缓慢，问题是因为梁方平和何灌望风而逃，于浚州城、黄河北岸留下了无数粮草器甲战马，甚至包括床子弩、神臂弓等利器。”
“因为浚州有大量粮草，这些援军只要带上数天或十天的干粮，便可以起程了，速度比较快。且，金人已经拿下赵州、邢州和汤阴等城池，也缴获了大量粮草器甲。”
众人沮丧。
“早先，金人只搜缴了十几艘小船，每次渡河仅九十人，然能借助铁索飞快地渡河，若不是我率军及时阻止，昼夜不停，一天可以渡六七千人过来。金人造了五十艘更大的船，一次便可载两千多名士兵渡河。即便他们将铁索重新拉起，因为船大船多，也不能借助铁索了。如果安排不妥当，说不定还能让二翟烧掉若干船只。”
“加上后方的援兵，滑州城未失，又要调运许多粮草过来，仍需两到三天才能将全军渡过黄河。”
“前军约在二十一日到二十二日抵达京城城外，大部队约在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抵达京城城外，理论上拖延了十几天时间。”
“这个时间是无比宝贵的，到了正月二十几，即便这些年天气寒冷，那时也不太冷了。”
这个都懂了。
天气越冷越对宋军不利，反利于金军。
并且真的冷，且看今天，又是小雨夹雪。
韩世忠说：“殿下，是有些不一样。”
前几天赵桓率群臣迎接烈士归来，然后押着战俘在太庙前兜了一圈，意思是向祖宗献俘。当然，还有一层隐晦的意味，太上皇报功报的乃是虚功，我是实打实地献俘，这样更加名正言顺，毕竟赵佶去了东南还要搞事情的。
随后将骨灰盒摆到刚刚修好的英烈祠里面。
这场隆重的迎接仪式才结束。
至于完颜宗弼等俘虏，赵桓君臣也不知怎么处理了，便由着赵谌吩咐，将他们一起关到开封府牢房里。
随后进入正式训练。
实际韩世忠也没有多少经验，至少他眼下练兵的能力远不及二翟。
好在白马津一战，赵谌看出了许多问题，韩世忠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到训练带甲跑步时，韩世忠发现有许多路人围观，交口称赞，有的人居然说他们有王师风彩……不仅是因为初六初七那场做秀，主要还是打了胜仗。
许多百姓鄙视禁军不仅是地位低，军纪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前线战场上表现也不大好。反过来，或如狄青昆仑关大捷归来，官拜枢密使，无数百姓夹道相迎，风头盛过了诸宰相……悲催的命运到来了，正好六塔河出事，一群人为了推卸责任，开始攻讦狄青，直到狄青愤懑而死，文彦博、欧阳修等人才停止了诬陷。
更深层次的东西，韩世忠和老百姓想不到了。
不但百姓的认可，还有物质上的赏赐。
以及房宅。
蔡攸家的宅子地理位置比较好，位于中轴横街牛行街上，皇城的斜对面，离宣德门不足两里路，离军营不足三里路。在这个位置，那怕一栋普通的小民宅，也要上千贯钱。
京城正常情况下，只要在城内，又有自己的宅子，比较好讨生活。
有的士兵后悔了。
赵谌也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准许他们写信回家，劝说家人搬迁到京城来居住。因为募的士兵数量比较多，吴明有些担心，赵谌说出一个重要的秘密。
未来赵谌还会继续募兵，还要去河东……但是赵桓身边的人不是个个都是君子。只要有近半士兵家人搬迁到京城，不仅能保证他们的忠心，朝堂上各个宰相也会安心。
沾到了皇位，往往就说不清了。现在赵谌情况还好了，只有他一个儿子，不然凭借他的一些做法，早惹出许多是非。
以前赵谌时常说精神气，在各方在刺激下，韩世忠终于从这群新兵身上，感受了这种精神气。
“若无用，我何必做无用功?”
赵谌笑道。
未来岳家军军纪几乎超跃了整个时代，但韩世忠部下军纪也不错，仅次于岳家军，颇受百姓爱戴。
因此赵谌的一些举措，能得到韩世忠的共鸣。
“如果金贼晚来一个月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翟进送来了情报……他们名义上是赵谌的部下，有权绕过朝廷，直接与赵谌沟通情报消息，传递命令。
情报上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们募了近一千九百名新兵。
诸多新兵加入，二翟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不止要守滑州城，还要守胙城，得要有足够的兵力。
金人即将渡河，来不及操练了，募兵停了下来。
但募兵没有结束，翟亮带着两名部下又返回洛阳继续募兵，翟兴翟进是二将，不是一将。赵谌给予他的募兵任务上限是七千人，下限不得少于四千人。实际就是四千人一时半会也募不来，更赶不上东京保卫战，只好一边招募一边训练。
余进带着王宗濋家里的门客在方诚山、伏牛山募完了，还要赶到桐柏山和大别山去募兵……兵员没有上限，多多益善。
除了这两部，赵谌还在等一个人到来。
三部兵马最少要达到两万多人，并且操练一段时间，赵谌才会去河东，与完颜宗翰掰一下手腕。
后面才是情报。
说金人在浚州发动了许多百姓冒着严寒在拼命造船，工期到十七日。
也就是正月十八日，金人就会大规模的渡河。
另外鹿杨二人还打探到一条消息，据说金人似乎准备从后方调拨大批军马南下，且有金人扬言，欲以五万兵马踏平开封城。
赵谌想了好一会，写了一封回信。
早先郭药师上报部下五万，另有食粮乡兵三十万。
为了满足这么多兵马的需要，宋朝几乎将河北市上的牛马买尽，多达四万余头，仍不能满足需求。而且郭药师部下侵占百姓耕地，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实际郭药师部下只有三万兵马，当然，也不是郭药师一个人吃空饷，大家全部在吃。
那些食粮乡兵更不能当真，整个燕山府笼统有多少丁壮？
不过燕山府一战，郭药师手下确实折损严重，这也是郭药师反水的主要原因。
金军也折了许多人马，六万兵马变成五万余兵马了。
说明那一战常胜军还是很给力的。
为什么常胜军还有三万余兵马，这些兵马不完全是常胜军的兵马，一部分是抓来的宋朝降兵，一部分有可能是主动参战的所谓的吃粮乡兵，也就是近万兵马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消息是在白马津从战俘嘴里审问出来的。
因为河北前线诸州没有攻下，许多州城里都囤有大量军队，完颜宗望不敢将所有军队都带出来。参见金国西路军，即便夺下石岭关，完颜宗翰也没有下太原，而是坐等折可求援兵到来，以逸待劳，在交城将折可求援军击败，这才率大军跨过石岭关，围攻太原城。
故此，就是燕京百姓愿意配合金人，金人能抽出来的兵力也是极其有限，顶天了能抽出来万余人。
渡过黄河后，因为滑州城中留有一支敢打的宋军，金人必然会留下五六千守军，守卫渡口。
浚州同样要留下一支兵马。
加上白马津折了两千余兵马，能抵达京城的顶天了也就五万人，与史上差不多。
五万兵马和两三万兵马是两个性质，这么多兵马史上完颜宗望都不敢战，甚至还被马忠小挫，说明完颜宗望也是一个空架子。
赵谌有把握将其击败。
并且因为完颜宗望从后方抽出许多援兵，燕山府兵力更加空虚。只要将其击败，河北到燕山府的形势就会完全颠倒过来，那时会有许多操作空间了。
但是两人必须将滑州和胙城守住不能丢失，若是兵力不足，可以拿出钱帛，鼓励动员百姓参加守城之战。金人第一批渡河时，根据情况，若不能狙击，听之渡河，若能狙击，狙击后迅速撤回城中，保存实力，更不得与金人在城外进行任何浪战。
随着这封信，赵谌又安排人手，送了一些物事和钱帛去了滑州城。
“正月十八，时间还是有些短啊。”
“韩将军，已经算是好的了。”
比史上最少拖延了十三天。
赵谌回宫。
赵桓正在延和殿与诸宰相议事。
赵谌来到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他没有进去，在门口听。
原来是马扩来了。
中使找到他时，他已经回到真定府，没来得及与刘家父子争执，便带着家人匆匆忙忙南下。但金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抢先占下了浚州，他只好兜了一个大圈子渡河，于是拖到昨天晚上才来到京城。
交接，今天早上赴任。
李纲弹劾马扩只知家不知国，国家危急之秋，为何带着家人慢腾腾的赶路，难道不能先行，让家人在后面向京城赶?或者说是贪生怕死，见到京城平安，才带着家人来京城赴任?
这肯定是冤枉的。
史上马扩不顾家人被金人扣押，仍在抗金。
那怕被金捉住了，也面不更色。
不过李纲说的似是非是的，能迷惑人，或者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吴敏等人也附和之。
你家人不是小孩子，离了你就没办法过日子了?
几个宰相同时发难，马扩辨不过，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朱胜非则说了另一件事。他家的下人去市上买东西，听到坊间传言，说是太子能守住黄河，偏偏不守，有意放金人来京城决战。
赵谌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几个宰执知道，是谁将这条消息放出去的?
赵谌走了进去。
于末席坐下，主要赵桓一直未封皇太子，不然就是首席了，坐在什么地方无所谓了，赵谌说道：“马扩乃是武职出身（和州防御使），这时候须唯才是举，武职文职都不重要，若是李继隆、曹玮、狄青、张亢、王韶等人在世，我都能在宫内安心读书了。”
为什么好几个宰相攻击马扩，不仅出身低，还有就是武职出身。
不是自己人……
与马扩相比，朱胜非更加破格重用，但他是自己人，又是张邦昌的连襟，于是没有人排斥。
两条全占了，加上来的确实太迟了，才遭到几个宰相的攻击。
你们就不要指责马扩了，让我一个小孩子操劳军务，你们做宰相的，也等于是失职。
几个宰相一起闭上嘴巴。
不要小看了这些家伙，史上赵桓表现能称得上奇怪，却不能称为完全懦弱。至少下了亲征诏，多次激励禁兵，亲自登上了城头……主要没脑子，人云亦云。朝堂主战派太少，乞和派太多，乞和派又连手将主战派排斥出去。
内侍乞和的人更多。
于是在这些人带动下，赵桓一次次地求和。
“李纲问我有何安排，我未说，是不敢说。然禁中之语，诸公真的不能随意泄漏，别以为查不出来。说正事，马扩来了，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马公，我问你，金辽骑兵占比多少?”
马扩想了一下说：“金人原先骑兵占比可能只有一成，因为得到大量战马，现在能接近三成。到是辽人多一点，能超过四成。”
“咦，”好几个宰相讶然。
这就是游牧文明和渔猎文明的区别，若不是契丹是半游牧半农耕文明，骑兵占比还要更高。
赵谌懒得解释了，又问：“会游泳的占多少，会操舟的占多少?”
“这个有点不大好说，会游泳的能接近两成吧，水性好的不足半成了，会操舟的占比更少，但这上面，又比辽人占比高一点。”
这就是马扩来京城的好处。
虽然从战俘里审出一些消息，有的不愿说，有的说的不尽不实，有的知道的很片面。
唯有马扩多次出使女真，高屋建瓴，看到了许多有用的情况。
“诸公，我杀了李邺，不冤枉他吧?”
本来许多宋军就十分畏惧金人，若是他那句话传将出去，对士气会产生多大的打击?
“二翟在滑州打听到一条消息，金人准备从后方调来一支援军，又于浚州广发百姓，造五十艘稍大的舟船，每艘船约载五六十带甲的士兵，工期载止到正月十七日。一是需要这么长时间，二是等后方援军到来。这些援军几乎全是步卒，从燕山府到浚州千余里路，得到正月十七八日，才能陆续抵达浚州。”
朱胜非问：“他们不携带粮草器甲?”
“问得好，正常情况下得携带大量粮草器甲，行军速度变得缓慢，问题是因为梁方平和何灌望风而逃，于浚州城、黄河北岸留下了无数粮草器甲战马，甚至包括床子弩、神臂弓等利器。”
“因为浚州有大量粮草，这些援军只要带上数天或十天的干粮，便可以起程了，速度比较快。且，金人已经拿下赵州、邢州和汤阴等城池，也缴获了大量粮草器甲。”
众人沮丧。
“早先，金人只搜缴了十几艘小船，每次渡河仅九十人，然能借助铁索飞快地渡河，若不是我率军及时阻止，昼夜不停，一天可以渡六七千人过来。金人造了五十艘更大的船，一次便可载两千多名士兵渡河。即便他们将铁索重新拉起，因为船大船多，也不能借助铁索了。如果安排不妥当，说不定还能让二翟烧掉若干船只。”
“加上后方的援兵，滑州城未失，又要调运许多粮草过来，仍需两到三天才能将全军渡过黄河。”
“前军约在二十一日到二十二日抵达京城城外，大部队约在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抵达京城城外，理论上拖延了十几天时间。”
“这个时间是无比宝贵的，到了正月二十几，即便这些年天气寒冷，那时也不太冷了。”
这个都懂了。
天气越冷越对宋军不利，反利于金军。
并且真的冷，且看今天，又是小雨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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