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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为什么是寿州

    好大喜功的二代李璟肆无忌惮的浪费机会的时候,也贵为二代却是一路穷苦出身的柴荣,决定给他来场现身说法了。

    955年十一月,在对后蜀的战役仍未彻底结束之际,柴荣启动了对南唐的军事行动。

    他任命接替冯道担任首辅的李毂为统帅,以此前对北汉战役立过功的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为副将,带领包括侍卫亲军司(马步军)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在内的12名将领,领兵南征。

    李毂、王彦超二人这里不再多说,我们展开讲一下韩令坤,他此时的职务是侍卫马军的一把手,禁军头号主力的侍卫司的主要领导层。

    之所以特别提出韩令坤,是因为他和我们的主角赵匡胤会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在这里特别标记一下。

    李毂等人按照柴荣之定的目标和计划,在正阳附近架设浮桥渡过淮河,来事了对寿州的进攻。(正阳,位于今安徽颍上县东南,颍河淮河交界附近)

    柴荣之所以选择在后蜀战役仍未结束、且临近年关的时候发动对南唐作战,主要原因还是想利用冬季这个优势气候。

    作为北方的中原政权,水军战力相比南唐存在劣势,而淮南一带河网密布,只有在冬季和初春时期,降雨减少、水位较低,才可以最大限度的制约南唐水军的发挥。

    因此,柴荣一直在忍耐,等待着作战时机。直到西线对后蜀收复四州之地基本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才赶忙命令李毂出击。

    而他本人为了稳妥起见,一直留在京城策应两个方向。

    然而,背负众望的李毂,从955年十一月出兵,一直到次年的二月,近三个月时间里,却只先后赢得了两场不超过2000人规模的战役,对核心目标寿州城的攻击毫无进展。

    眼见即将迎来春暖花开、河草丰盛,柴荣再也无法忍受李毂的过于谨慎,于956年二月,宣布御驾亲征。

    作为一个动荡年代的政权皇帝,他此前从未像这次征伐南唐一样远离京都,所以针对可能发生的变故和隐患,柴荣在出征之前就开封城的留守工作做了一份精心部署。

    他安排了3个人组成留守班子:

    一号长官是地位高、资格老的宣徽使向训,二号长官则是他的铁杆心腹、如鱼得水的王朴,三号长官是个负责京城防卫工作的工具人—韩通。

    这其中,用向训主要是借助其威望,真正当家的是王朴,而韩通这个人我们此前没有提过能在这里被柴荣托付以武力护卫家小的重任,可见柴荣对他的信任。

    也正因如此,他会在将来的某个重大历史关头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柴荣从开封出发,首要的目标还是寿州。

    这里,我们就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这次征伐南唐,柴荣一定要将寿州摆在首位也是首要的进攻目标。

    这其中关系到一个自古至今都是军事行动必须考虑的因素—兵力投送。

    古代,受制于科技水平和交通基础设施,施展作战行动,除了要考虑行军路线,还要考虑补给路线。

    打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后勤。

    在动辄一场战役就是数月乃至数年的情况下,部队行军不难,源源不断的高效率后勤补给将是决定因素。

    不管是秦赵之间长平战役,双方皆发动了数倍于作战兵力的后勤补给军团,还是三国时期诸葛亮舍弃魏延的子午谷奇袭,哪怕是到近代的淮海战役,陈毅元帅说胜利是几百万老区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

    一场战役,后勤如果跟不上,前线取得再多的胜利都没有用。

    冷兵器时代,想要拥有一个高效率的后勤补给路线,最佳选项就是依托水路进军。

    这样,沿途的耗损将会是最低,而如果全靠陆地补给后勤,极端情况下100份的粮食从后方运到前方可能还不到1份。

    在现代,这种后勤的思维其实仍仍然使用,就比如说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仰仗大型的船运、高速铁路和密集发达的高速公路网。

    这也是为什么战役空军到战略空军最大的一地点区别在于,是否有战略运输机,去支撑跨越地域的大规模兵力投送和补给问题。

    那么,在明确了冷兵器时代的军事后勤补给,水路永远是。首选的情况下,其实很多时候就等同于攻守双方在特定战场上打的是名牌,因为就那么几条屈指可数的进军路线。

    那么回到柴荣征伐南唐这一战,以中原(开封、洛阳)和南京为两个节点,贯穿整个黄淮中下游平原的战场之中,实际上作战路线就是一个很清晰的“三横两纵”。

    所谓三横,就是由北向南的三条大河:黄河、淮河、长江。

    而两纵,就是联通这三条大河的两条水陆。

    再进一步来看:

    从黄河到淮河,有汝水、颖水、涡水、泗水为代表的多条线路,选择余地很大,横跨整个淮河中下游。

    但是再考虑到淮河和长江的水路连通,就只有两条:

    第一条在东线,是从淮河附近的寿州,沿着肥水进入巢湖,再从巢湖沿着濡须水流到长江。

    这其中有两个关键节点,一个是寿州,一个就是濡须水的原点:濡须口。

    古时的巢湖之规模远远大于今天,从巢湖而出,起点是两座山夹起的一个河道,就是濡须水。

    而因为这两座山至关重要的地理位置,南北交战的双方都把此地视为必争之地,这就是合肥城的起源。

    第二条在西线,他准确的说不是以南京为起点,而是长江北岸的扬州,从这里沿着固有水系一路向北,经过桓公渡,可以直接连通黄河。

    这条著名的线路,就是隋炀帝杨广开通的著名京杭大运河的一段关键枢纽,通济渠。

    这条路线起源于两晋南北朝对对峙时,著名的东晋将领桓温北伐中原时开凿的路线。

    而后来到了隋唐,就一此条道路为主进行疏通维护,构成了国家主要交通命脉。

    但是,在两晋之前的秦汉三国时期,沟通中原与江南的核心水陆,就是沿着寿州、合肥一线的淮河长江路线。

    这就是为什么寿春(寿州)成为了举足轻重动摇的魏与吴的秤砣(司马家篡权后,以寿春为核心的淮南相继发生三场叛乱);

    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三国猛将张辽的成名作,是发生在合肥逍遥津,张文远800精兵破10万东吴大军。这也是东吴大帝孙权一辈子不愿意提起的耻辱回忆。

    到了现在柴荣对决李璟的时期,由于京杭大运河的兴起,西线的水陆逐渐退化,尤其是从淮河边的寿春,到巢湖边的合肥,基本上是处于断流不同航的状态。

    这个时期中原进军到南京,首选就是沿着大运河进兵,拿下扬州之后,沿长江逆流而上,突破京口(镇江),攻破南方大本营金陵(南京)。

    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北朝时对峙时期,扬州、京口的战略位置开始增长到无以复加。

    按常理来说,到了柴荣这里